那秦姑姑恭敬地朝李琛離去的背影彎腰福了福身,“公公慢走!”
待李琛踏出鈡粹宮,秦姑姑方敢起身。
她轉身擡眼同樣面無表情地輕掃了眼衆良家女,眼眸中透着凌冽,“你們既然已經進了宮,那便是皇上的人,不管日後能否伺候皇上,你們都別想能離開這皇宮,在這宮裡,處處都要謹言慎行,記住,說多錯多,做多錯多,凡事安守本分……”
秦姑姑訓了足有一個時辰的話,不過在秦姑姑訓到還不到一半的時候,紫姍便打起了瞌睡,聽這秦姑姑的訓話太枯燥了,再加上連日來馬不停蹄地趕路,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都快虛脫了,不困纔怪。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姑姑說了一句,“好了,今日先講到這兒,你們先去梳洗一番,等下便開飯了。”衆良家女除紫姍外對秦姑姑福了福身,整齊地道,“是,姑姑!”說完,便聽到衆良家女一聲聲喊累的哀嚎,四分五散地慢慢走向房裡。
那秦姑姑注意正準備走,卻注意到還在原地打盹的紫姍,她鳳目微怒,大步走向紫姍,故意輕咳了一聲,見紫姍沒有任何反應,方纔大聲怒吼,“睡夠了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吼,紫姍被嚇得渾身猛地一顫,驚惶地擡起頭,睜大眼睛,再看到面前怒目圓瞪的秦姑姑時,着實嚇了一大跳。被抓包打瞌睡,紫姍一時不知該怎麼辦,見其他良家女都已經離開,就只剩下她在院裡,心裡不禁暗罵,“這些人真是的,散會了,都不知道叫下我。”
“我方纔都講了些什麼?”秦姑姑滿含怒意地質問。
“呃……方纔講到……在宮裡要謹言慎行,說多錯多,要安守本分……還有……還有……”紫姍支支吾吾了半天,聲音越來越小,說不下去了,最後乾脆來一句,“太多了,我不記得了。嘿嘿……”說完,衝着秦姑姑尷尬地乾笑了兩聲。
“忘記了?我看你是根本就沒在聽,罰你在這裡繼續站兩個時辰,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離開半步,還有,不許吃晚飯。”說完,便轉身離去。
“誒!秦姑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放過我,好不好……”紫姍衝着秦姑姑離去的背影不斷地求饒,可是秦姑姑未曾停下腳步,直到消失在紫姍的視線裡。
“天吶!兩個時辰,剛纔已經站了那麼久,腿早已經麻了,現在還要站兩個時辰,那個老姑婆,也太狠了,不就是在他講課時打了一小會兒瞌睡嘛……”紫姍嘰嘰咕咕地在那裡抱怨。
大約半個時辰後,十二三個宮女端着一盤盤的美味從紫姍身邊經過,陣陣香氣撲鼻,勾起了紫姍肚裡的饞蟲,發出了“咕咕”的叫聲,然後,只能眼饞地看着那些美味全都進了良家女的房裡,只見那些良家女們歡呼着圍上桌,等着宮女上完菜後,便一窩蜂爭搶地開吃。
而站在院裡的紫姍只能幹看着,可憐地吞着口水。
也不知過了多
久,天漸漸便黑夜籠罩,紫姍見四下無人,便想着,反正沒人看見,還是回去美美地睡上一覺再說吧。
思及此,便擡起痠痛的腿往面前的房裡走去,卻沒發現,在她後面的某個角落,秦姑姑正在看着她,見她進了房裡後,便消失在了這夜色中。
紫姍走進房裡,見每個鋪位都睡有人,只好轉身去左邊房裡,可是也睡滿了,她便又跑去右邊的房裡,還好在最裡面還有一個鋪位,便趕緊將手中包裹扔在牀鋪上,洗也不洗就倒在牀上,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次日,天剛矇矇亮,秦姑姑便拿着一根竹條挨個敲着牀鋪,“起來了!起來了……”還在睡夢中的良家女們被叫醒,紛紛不情不願地從被窩裡做起來,其中有一個細眉杏眼,高鼻樑,圓臉,長相出衆的良家女打着哈欠,睡眼蒙鬆地望着屋外漆黑一片的天,道,“姑姑,天都還沒亮呢,這麼早叫人家起來幹嘛呀……”這名良家女叫孫靜茹,是揚州知縣之女。
“是呀……”其他良家女也都紛紛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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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每日都要這個時辰起牀,給你們半柱香的時間,半柱香後,在院裡集合。”秦姑姑說完,便退出房間,去別的房裡。
待秦姑姑走後,那些良家女趕緊從牀上爬起梳洗,睡在紫姍旁邊鋪位的良家女見紫姍還在熟睡,趕緊好心地推了推紫姍,“快醒醒,起牀了。”
紫姍還在夢裡啃着大雞腿,卻突然被人叫醒,正想開口大罵,“還有半柱香的時間就要集合了。”那良家女後來的一句,讓她趕緊迅速地爬起身,手忙腳亂地穿衣梳洗。
經過昨日的瞌睡事件,紫姍學乖了,再也不敢惹那個秦姑姑。
半柱香後,衆良家女紛紛到院裡集合,像昨日一樣五個排成一排站好。
院裡不知何時已經多了幾條十釐米寬足有十米長的長凳,長凳的兩端各自放着一個小板凳,院裡唯一的一個石墩上摞着上百隻白瓷碗。
“坐臥行止,皆有禮法,一言一笑,莫不有距。”秦姑姑拿着剛纔那根竹條站在隊前訓話,“今日,我便先教你們行,先看我示範一遍。”說着,秦姑姑便仍下手中的竹條,從旁邊的石墩上拿出三個瓷碗,然後倒滿水,將一隻碗放在自己的頭上,另外兩隻手端着剩下那兩隻碗,然後兩臂伸展開,腳步輕移,從小板凳上踏上長凳,來回走了幾步。只見她身姿平穩,腳步輕盈,那三隻碗穩穩當當,滴水不灑。
“哇!好厲害!”良家女中不斷髮出驚呼聲。
“行,便要行得正,站得直,要像我這樣挺胸擡頭,身子放平,雙臂保持一條直線,頂着裝滿水的碗行走,要保證碗裡的水不灑,看清楚了嗎?”秦姑姑邊走邊說。
“看清楚了。”衆良家女異口同聲地說。
“好!”秦姑姑將手中和頭頂的碗取下,繼續說道,“今日,你們便頂碗練習半柱香的時間,半
柱香後,我來檢查結果,如果水沒有灑,便算合格,合格的可以在一旁休息,沒有合格的便一直練到合格爲止。兩人爲一組,開始練習!”
話語剛落,衆良家女便紛紛組成一組,開始練習。
紫姍和剛纔那名叫她起牀的良家女一組。那名良家女略顯清瘦,雖不算很漂亮,但也還算清秀,細眉小眼,瓜子臉,有點黝黑的皮膚,一身青色束腰裙,外披一件薄紗,身材嬌小玲瓏,樣子很是乖巧。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宜蘭!”宜蘭歡快地開口,樣子天真可愛。
紫姍被宜蘭那天真可愛的笑容所震撼,想想自己有多久沒有那樣笑過了?恐怕自己也再也不可能那樣笑了,她收回心神,回以微微地一笑,“我叫青蓮!”
“嗯!我們都是孤身來到這兒的,以後我們在宮裡要多多照顧了!”宜蘭開心道。
“你最好不要跟我走太近……”紫姍輕聲道,眼裡浮出一絲哀傷。
“什麼?”宜蘭疑惑地望着紫姍問道。
“呃……沒什麼,我們練習吧!”紫姍說着,便拿着一隻裝滿水的杯子遞給宜蘭,“幫我放在我頭上。”
“嗯!”宜蘭接過那隻碗,小心地放在紫姍的頭上,穩穩當當,然後,拿另兩隻碗放在紫姍的手中。
紫姍學秦姑姑的樣子,雙臂展開,然後放平,挺胸擡頭,慢慢走上板凳,頭上的水開始搖晃,她再踏上長凳,由於長凳太窄,只夠站一直腳,另一隻腳不得不懸空,然後身體便失去平衡,開始搖晃得厲害,頭上和手上碗裡的水也跟着開始灑了出來,最後,突然,“砰!”地一聲,頂在頭上的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然後,宜蘭又去拿了一隻碗裝滿水,頂在紫姍的頭上。可沒走幾步,又摔碎了,這樣反反覆覆,不知摔了多少隻碗。
其他良家女情況也差不多,頭上的碗總是摔摔摔……
當然也有幾個很厲害的人,來回行走了幾遍,依然身姿平穩,腳步輕盈,頭上和手中的碗穩穩當當,水一滴不灑,那孫靜茹便是其中一個。
秦姑姑坐在搖椅上,滿意地點了點頭。
她緩緩走上前,對那幾個輕鬆過關的良家女說,她們可以休息了,而後,便見她們開心地從長凳上走下來,一臉鄙夷地看了一眼那羣還在苦苦練習的良家女們,轉身回到房裡休息。只有,孫靜茹一人淡然地從長凳上下來,對秦姑姑福了福身後,方纔離去。
秦姑姑對孫靜茹頷了頷首,似乎很欣賞她。
而後,秦姑姑對着那些還在練習的良家女傳授心得,“走長凳,最主要就是要保持腳步平穩,身心合一,不可分散注意力……”
幾個時辰過去,衆良家女根據秦姑姑所傳授的心得反覆練習,終於漸漸有了起色,練習整整一日後,衆良家女終於因爲秦姑姑的一句“合格!”而得到解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