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剛下了一夜的大雪,今夜雪後初霽,地上積了一片白茫茫的雪花。溫柔的月光灑在潔白的積雪上,散出了一陣陣泛黃的光暈。鬆軟的積雪上還沒有人踩踏的痕跡,一切都美好的不像現實,可是急於逃跑的白馨和月牙兒卻無心欣賞。
從柴房裡逃出來以後,白馨便拉着月牙兒慌慌張張地往外跑。不過沒跑幾步,白馨就鬆開了月牙兒的手摺了回去。月牙兒也停了下來,站在原地不解的望着白馨。
只見她折回了柴房門前,將那個昏迷的男人往裡面一拖,順帶把柴房的門又關了上去。月牙兒這時才反應過來,白馨是想將破綻隱藏好,爲她們出逃爭取更多的時間。
等到白馨重新回到月牙兒身邊,卻沒有立即逃跑,而是問道:“你知道怎麼樣可以逃出驚鴻閣嗎?”白馨認真想過了,如果她們爲了逃跑,一直橫衝直撞,遲早會被黃媽媽發現的。
俗話說得好,磨刀不誤砍柴工。與其把時間一直花在亂跑上,不如花點時間將逃跑的路線想清楚,這樣出逃成功的機會會更大一些。
被賣到驚鴻閣後,月牙兒就一直被關在後院,哪裡可能知道驚鴻閣的地形:“被賣進來以後,我去過的地方你都去過了,我哪裡會知道怎麼從這裡逃出去。”
“那怎麼辦?如果我們亂闖,一定會被黃媽媽發現的。”白馨着急道,雖然逃出了柴房,可要是不知道出去的路,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會白費了。
月牙兒仔細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一條路,不過有些冒險。”
見月牙兒有辦法,白馨趕忙催促道:“時間緊迫,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說是哪條路。”
“叔叔將我賣給黃媽媽的那一天,我們是從驚鴻閣的大門進來的。從後院我不知道怎麼出去,可是我記得從前院出去的路。不過那裡現在賓客滿堂,又有黃媽媽在,我怕我們會被發現。”雖然記得出去的路,不過想到要經過前院,月牙兒不禁擔憂道。
不過事到如今,哪還有她們選擇的餘地,白馨當機立斷,拉着月牙兒道:“反正不選這條路,我們被抓到的機會更加大,還不如試一試,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兩人考慮清楚之後,便按照月牙兒記憶裡的路線往前院跑去。那裡燈紅酒綠,原先在後院裡隱約聽見的絲竹聲,到了這裡越來越清晰。
伴隨着絲竹之聲,兩
人的心情也更加的緊張。隨着距離的減少,除了樂器聲,兩人的耳邊也漸漸聽到了人聲。白馨緊了緊月牙兒的手,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用眼神安慰對方。
環湖的長廊上,人聲喧鬧,有不少嫖客在與姑娘們嬉鬧,一派醉生夢死的模樣。兩人偷偷摸摸地穿梭在長廊上,不時有喝醉酒的客人從她們身邊跌跌撞撞地走過。有醉的厲害的還停下來攔住兩人想要調戲,嚇得兩人直接躥走了。
剛逃過一劫,白馨還沒有緩過勁來,就被月牙兒用力地拽到了一旁的柱子後面。白馨不由看着月牙兒,不解道:“發生什麼事了?”
一旁的月牙兒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躲在柱子後面,伸手朝着湖對岸的長廊上指了指。白馨沿着月牙兒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到笑得花枝招展的黃媽媽站在對岸招呼客人。
白馨暗歎不好,驚鴻閣裡的其他人沒幾個知道她們的身份。可要是黃媽媽站這就不好了,黃媽媽眼尖,肯定很容易就把兩人認出來。
正在兩人躊躇之間,有一下人正急急忙忙地附在黃媽媽耳邊說着什麼,黃媽媽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朝着正在招呼的客人隨便說了幾句,就隨着那個下人朝着後院去了。
見此情景,白馨明白定是她們出逃的事情暴露了,黃媽媽一定會馬上派人來抓她們。她們必須在黃媽媽的人將所有出口封死之前逃出去,否則一切都將功虧一簣。
再沒多餘的時間可以用來考慮,白馨側身對着月牙兒低語道:“黃媽媽已經發現我們逃出來了,一定會派人來找我們。我們兩人一起跑的話目標太大,不如分開行動。出去之後,我們驚鴻閣旁邊隱蔽的地方等對方,切記一定要小心。”
“我明白,你也一定要小心。如果等不到我,你就自己跑吧。”月牙兒語重心長地說完這些,就掙脫了白馨的手跑了。
白馨望着月牙兒遠去的背影,心裡一陣酸澀,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月牙兒那最後一句囑託,白馨明白是因爲她不想拖累自己。不過來不及感動完,白馨就收拾好心情重新開始尋路出去。
驚鴻閣內表面上一切如常,可是白馨隱約間還是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那羣來尋歡的客人裡,不時混入了幾個打手。白馨暗叫不好,黃媽媽果然行動了。
如今驚鴻閣裡危機四伏,白馨被逼的走投無路,只好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闖。不知不覺之
間,白馨身邊的喧鬧聲漸漸遠去。等她發覺這一點的時候,白馨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了。
與剛纔的喧鬧不同,她的四周現在一片寂靜,只有燈光從窗戶裡透出來。白馨猜想這裡應該是驚鴻閣的包間,專門招待貴重的客人,因爲這個園子裡只有兩間廂房,看上去規格還挺高的。
“你們去那邊找找,記得小心點,別吵着裡面的客人。”莫安的聲音在遠處響起,接着就有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往這邊來了。
想是黃媽媽的人追來了,白馨病急亂投醫,也不管之後如何,她就選了其中一扇門闖了進去。門內的洛無痕正舉杯獨酌,聽到有人進來,以爲是剛纔被自己哄走的紫玉,不由沉聲道:“紫玉,我不是吩咐過你別再進來打擾我的嗎?”
“求求你,救救我!”白馨無法,只好求救道。
聽出了那不是紫玉的聲音,原本低頭飲酒的洛無痕不由擡頭,卻見一個小丫頭如受驚的麋鹿一般眼神慌張地望着他。從白馨的目光裡,洛無痕可以清楚的看見她的懇求。
外邊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莫安的聲音忽然在門口響起:“洛公子,請問您有看見兩個姑娘到這邊嗎?”
聞言,白馨眼裡的害怕更加不言而喻,洛無痕矍鑠的目光一直緊盯着白馨,嘴角浮現一絲玩味的笑意,不緊不慢得給自己重新斟滿了一杯酒,拿在手裡把玩道:“我一直在屋裡飲酒,沒見過什麼人,你到別處去看看吧。”
“打擾公子了。”莫安致歉後邊離開了。
等到所有的腳步聲全部消失,白馨才暫時鬆了口氣,對洛無痕感激道:“多謝這位公子仗義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
洛無痕將酒杯裡的酒一口飲下,接着纔開口道:“黃媽媽手段毒辣,要是被抓回去,可不是褪一層皮這麼簡單,你倒是勇氣可嘉。”
“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多謝公子搭救,小女子先行離去了。”白馨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好是壞,便準備離開。
“你這樣出去,一定會被抓住的。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帶你出去。”白馨的手剛碰到門把,就被洛無痕叫住了。
“爲什麼幫我?”白馨回頭,望着洛無痕不解道。
洛無痕繼續自斟自飲,似笑非笑道:“這世上的事情,哪有這麼多的理由?如果你非得找出一個,大概就是爲了你非走不可的理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