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圍牆上爬滿了爬山虎的藤蔓,雖然葉子早已掉光了,可是白馨還是能在腦海裡想象出它枝葉繁茂的樣子。大門的顏色也不是官家喜愛的硃紅色,而是暗調的灰黑色,倒是與灰白色的青牆相映成趣。
如此質樸,甚至有些簡陋的宅子,要不是正門上方掛着九王府的匾額,白馨一定以爲是顧君朝在消遣自己。
見白馨站在門前舉步不前,顧君朝笑着攬住她的肩頭,炫耀道:“是不是被我高尚的品味折服了?”
白馨斜眼瞥了顧君朝一眼,不想見他這麼得瑟的樣子,故作思考道:“品味是沒看出來,窮困潦倒倒是看出來了。我說顧君朝,原來你就是一窮小子,早知道就選無痕了,好歹人家還是江南第一首富。”
“你敢!”顧君朝語調一升,帶着些許威脅道:“你要是敢跟洛無痕跑了,小心我因愛生恨把他的洛家給端了。”
聽顧君朝說出這麼孩子氣的話,白馨忍俊不禁笑出了聲,調侃道:“怎麼着,自己窮還見不得人家好了?”
這回顧君朝倒是不上當了,他攬着白馨的肩膀,得意洋洋道:“那倒不至於,不過我也不擔心你跑了,誰叫我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英明神武的俊男已經不多了。”
正在顧君朝臭屁的間隙,白馨肩頭一躲,從他的手臂裡逃了出來,抿嘴笑道:“真是厚臉皮,哪有人這麼誇自己的?”
聞言,顧君朝還想反駁些什麼,可是還未開口,就見一個水藍色的身影從王府大門內閃出,如翩躚的蝴蝶,落到了顧君朝跟前,語氣異常興奮道:“君朝哥哥,你終於回來了,可讓喜樂一番好等。”
白馨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水藍色的身影是一個小姑娘,年紀約莫十五六歲,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個小小的酒窩,充滿了朝氣的樣子,倒與月牙兒有幾分相似。只見她雙手纏住顧君朝的胳膊,一雙大眼睛旁若無人地直視顧君朝,嘴角的笑意似乎甜到了心裡。
不用多言,白馨就看見了這小姑娘和顧君朝關係匪淺,看來又是一筆理不清的桃花債。白馨目光有些促狹的望了一眼顧君朝,臉上的笑意忽然有些曖昧。
很明顯,上官喜樂的出現完全在顧君朝的意料之外。見白馨笑得曖昧,顧君朝怕她誤會,連忙掙脫了上官喜樂的手,尷尬地問道:“喜樂,你不是應該在你爹那裡,怎麼會突然跑到蘭蔭來了?”
上官喜樂的性子一向大大咧咧,完全沒有看出顧君朝與白馨之間的暗潮洶涌,一心只是黏着顧君朝,把他的尷尬當成了喜出望外,撅着小嘴抱怨道:“人家想你了呀,你一去京師就是半年,好不容易回來沒兩天又去了淮陰。你都不知道,人家一聽說你從京師回來了,第一時間就跑到蘭蔭找你了,結果你倒好,我後腳剛到你前腳就走了。”
好一幅久別重逢的畫面,白馨也不插話,只是雙手環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顧君朝從來沒有這麼窘迫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看着上官喜樂他一陣頭疼,只想儘快把她先打發了:“原來這麼不湊巧,不過喜樂,我剛從淮陰城回來,一路奔波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會。你先回房,我待會休息好了再去找你。”
雖然很不情願,但是顧君朝說的話上官喜樂一向都是奉若聖旨的。她一向在乎顧君朝,聽到他說累了,語氣一下子着急了起來:“君朝哥哥你累了嗎?那你趕快去休息吧,千萬別累病了。
說着,上官喜樂就要將顧君朝扶進王府,一回頭才注意到白馨站在旁邊,不由疑惑道:“咦,君朝哥哥,這位小姐是誰啊?”
“我是九王爺的朋友,我叫白馨,路過蘭蔭要暫住九王府一段時間。”搶在顧君朝開口之前,白馨就自我介紹道。說完,她還挑釁地看了顧君朝一眼,把他氣得半死。
既然白馨這麼說,上官喜樂也沒多想,轉而拉住白馨親暱道:“原來你是君朝哥哥的朋友,那就是我上官喜樂的朋友,九王府我可熟了,你要是住着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儘管來跟我說。”
“是嗎?那今後就要勞煩喜樂姑娘了。”見上官喜樂一派女主人的作風,白馨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顧君朝背上卻一陣陣發涼,看着喜樂一無所知地招呼着白馨,他只覺得自己要倒黴了,連忙分開了兩人,轉移話題道:“趕了這麼久的路,大家都累了,都先去休息吧。”
“那我去準備晚膳,君朝哥哥和白馨姐姐就先回房休息吧,到時候晚膳備好了我再來叫你們。”上官喜樂一番好意的想要準備晚膳招待白馨,卻不想將這潭水攪得越來越混。
此時的顧君朝只想趕快讓她離開好跟白馨解釋,也顧不得阻止她的行爲,連聲應和道:“辛苦喜樂了,你快去吧。”
“爲了君朝哥哥,一點都不辛苦。”上官喜樂笑得一臉真誠,開心得跑走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喜樂,顧君朝忙走到白馨跟前解釋道:“你別誤會,喜樂一向小孩子氣,我只是把她當成妹妹。”
望着上官喜樂的背影,白馨臉上的笑意忽然不見了,突然意味深長道:“要是我沒有記錯,繼任我父親的鎮南大將軍叫上官雄,而喜樂姓上官……”
“我……”沒想到白馨一下子就看穿了自己,顧君朝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見此,白馨已然明白自己的猜測是對的。她莞爾一笑,意有所指道:“看來,咱們倆有些帳還得清算清算。你最好能想出一套哄得住我的說辭,不然顧君朝,咱們倆沒完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