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雪和段雨暗地裡交換了一個視線，顯然她們都想到了燕子說的那件事。
凌老太太看起來很高興，今天的她臉色並不像是平常那麼陰沉，叫段正和李慧琴的時候雖然語氣絕對算不上親熱，但是也沒有拿出誰欠她幾百萬的那個架勢來，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一件事，凌老太太今天的心情很好，非常特別以及極其的好，
“那事兒都啥時候說不中？你看不着老二給你帶過來的東西？你這二兒子對你這個娘多上心，又是酒又是糉子又是大米的，你就看看村子裡誰有這個待遇？”段老爺子敲着炕頭，滿臉感慨的說道。
本來以爲凌老太太會奮起反擊，可是她居然一聲都沒出，段雪砸砸嘴，今天的凌老太太心情好的有一點不太正常了啊！
“爹，娘，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李慧琴低着頭柔順的說道。
“中，老大媳婦兒啊，把東西收下吧。”段老爺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欣慰的說道。
金氏立刻站起身，帶着段陽把段雪她們拿的東西接了過去。
“老二，你坐下，娘有事兒要跟你們說。”凌老太太似乎已經迫不及待了，甚至都沒等金氏她們回來就招手讓段正過去了。
段正不敢耽擱，趕緊過去坐在了凌老太太身側，剛要說話就被凌老太太一把握住了手。
段正什麼時候被凌老太太這樣親近過？一瞬間全身都僵硬了，被握住的手更是直挺挺的，好像連彎曲都不會了。
“娘……”
“老二啊，這老些年了，你摸着良心說，娘對你咋樣？好不好？”
段雪驚訝了，段雨震驚了，屋子裡的人詭異的沉默了一瞬，就連段老爺子都沒能忍住看了凌老太太一眼。
認真的嗎？凌老太太這是認真的嗎？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嗎？她難道真的覺得自己對段正是好的嗎？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段雪真的很想採訪採訪她，這樣好的心理素質這樣讓人歎服的臨場發揮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段正顯然也是被凌老太太的話震住了，但是他不敢說不好，要不然面臨的後果絕對不是他能想象的。
“好，娘對我……好。”段正足足沉默了十幾秒纔開口，雖然說了但是這一句話說的無比的艱難。
果然，就不能讓老實人撒謊，這句好別說是別人了，就是段雪這個親閨女聽着都覺得假。
凌老太太或許也感覺到了，似乎是覺得不拿出來一點實際證據不能服衆，於是繼續說道：“我平時打你罵你我那不是爲你好嗎？哪有不心疼自己兒子的爹孃啊？你跟個老窩瓜面似的，三槓子都壓不出來一個屁，我要是不天天罵你，你這個家早就散了！誰能知道我這個苦心啊？那都恨我恨的黑眼蜂似的！你們那，要是不聽我的，不對我好，你們真是喪良心啊！”
“你們小時候，我一把屎一把尿的給你們伺候大了，我幹啥事兒不都是爲你們好？你們得聽着，你們得明白啊！你們那，啥也不是，白活了啊！”
說實話，凌老太太一直都是辱罵型輸出，很少會這樣長篇大論，但是偶爾聽這麼一次，段雪真覺得受益匪淺。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種堪稱絕世奇葩的存在，當真是活得久了穿書穿的多了什麼人都能遇見！這種如果是放在現代都是要放在研究所裡好好研究研究的，正常人的臉皮和她的臉皮絕對不會是一個構造！
“不只是老二，老大老三，你們都是，哼哼，你們啊，誰要是對我不好，那以後就等着天打雷劈吧！”凌老太太冷哼一聲斜睨了段正一眼，等着他接住自己的話。
如果不是凌老太太這些年也沒有什麼呼風喚雨的能耐，如果不是清水村大旱過幾年，聽着凌老太太動不動就說誰會天打雷劈這樣的話段雪一定認爲凌老太太一定和天上某位司雷電職的神仙有什麼親戚，要不然怎麼會這麼狂妄？
“對，娘，你說的對。”段正段直段明低着頭異口同聲的說道。
金如玉和呂美娟還有李慧琴站在後面也是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當然了，這個時候她們是不能說話的，因爲在凌老太太眼裡，這麼神聖的時刻，身爲兒媳婦兒，不過就是一個外姓人是沒有資格講話的。
凌老太太滿意了，也安逸了，臉上的表情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柔和。
“行了，別說那麼多沒用的了，你都給老二一家子整迷糊了，老二，你聽爹跟你說，今天讓你來可是有個大好事兒要跟你說！”段老爺子臉上難以遮掩的喜氣讓段正都跟着高興了幾分。
“爹，啥事兒能讓你老這麼高興啊？”段正手還被凌老太太握着，臉轉向了段老爺子笑着問道。
“老二啊！你大侄女的許了一個人家！那人家可是富貴人家！”段老爺子壓低了聲音，難掩喜色的說道。
段雪和段雨再次對視一眼，眼中盡是瞭然。
果然是爲了這件事。
段正是個老實人，嫉妒這種情緒幾乎是不會在他的身上出現，聽見段月尋了一個這樣“好”的人家心裡是真心實意在爲她高興。
“是嗎？阿月這個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氣的！肯定是錯不了的！好孩子，二叔恭喜你了！”段正看着段月，高興的說道。
可是這樣的話也並沒能讓段月心裡有多高興，她不喜歡別人叫她阿月，好像叫阿貓阿狗一樣，土氣死了，哪裡像是那個人，叫月兒的時候是那麼的好聽。
“謝謝二叔了。”段月不冷不熱的說道。
金氏在後面不輕不重的拍了段月的後背一巴掌：“你這個孩子這麼和你二叔說話呢？平常天天說稀罕你二叔二嬸稀罕你阿雪妹子，怎麼人來了你就這樣？”說罷，還轉過頭看着段正羞澀的笑笑：“二弟你別見怪，這孩子啊，心裡有，就是不會說呢，心裡啊，就願意和你們親近，有的時候啊，我這個親孃都差點呢！”
今天奇怪的人不只是凌老太太！這個金氏怎麼也這麼奇怪？！這話根本不像是“高貴”的她能說出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