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兒和王柔完全沒想到,皇上會在這個時候趕來,二人相視一眼過後,便驚慌的上前行禮。
“臣妾婉兒參見皇上。”
“臣妾柔兒參見皇上。”
二人話中帶着一絲甜膩,儘管對皇上的到來感到突然,不過,她們還是流露出了自己最自信,最嫵媚的一面去迎接。因爲昔日想見這英俊帝王一眼,實在是太難了。她們得把握,每一分,每一秒的機會。
“你們在幹什麼?”
他帶着沖天的怒火,對着二人狂吼起來。
看着獨自蹲在地上,渾身沾滿污血,全身溼透的葉無雙,懾驚天簡直是又心疼,又抓狂。
心疼這個女人,好不容易纔在自己的精心調理下,身子有一絲起色。抓狂的是,誰把她弄成了這樣。
“皇上……”
李婉兒和王柔各自輕喃一聲,半晌不敢發話。因爲他們看到皇上的面色,實在嚇人,太嚇人了。但見他的黑眸閃爍着狂肆的怒火,鐵青的容顏,就像一頭即將失控的雄獅。他大步流星的走到葉無雙的身邊,驀地解開身上的衣袍爲瑟瑟發抖的她披上。
這時還在施法的九虛道長,並不敢輕易停下來。因爲他現在假扮的是神靈附身,就算他看到懾驚天已經怕到了手軟,但也不敢當場表現,這一表現,就露餡了,到時候自己死得更慘。
“天子之怒,威震四海。但我紫薇星君在此,還不速速繞開,莫擋了本君收妖的時機。”
九虛道長一邊尖着嗓子說,一邊揮着木劍抖個不停,要凡人看了去,還真的誤信爲他是仙人附體。
可懾驚天豈會吃他那一套,眼見葉無雙被這老東西殘害成了這樣,再也無法壓抑心中怒氣的他,當即就抽出了身後侍衛手裡的紫金寶刀,只聽“噗嗤——”一聲,一顆鮮血淋淋的人頭,就那麼觸目驚心的滾落在了衆人的眼前。
“啊——”
囂張跋扈的李婉兒和王柔,哪見過這樣的場面,瞬間驚得臉色發白。
九丫看了,也猛的轉過頭去,牙齒嚇得“咯咯——”發顫。她早知道皇上看到這一幕,必然大怒。但沒想到,會怒到這個地步。
“無雙別看了,這種人該殺。”懾驚天毫不留情的說着,隨後也扔下了手中的兇器,忙用大掌將葉無雙的眼睛捂了起來。看着她沒有血色的容顏,以及那冷得像塊寒冰一樣的身子,他就恨不得自己此時化身火爐,好給她取暖。
場面,剎那間靜謐到了極點。九虛道長圓滾滾的腦袋就掉在那裡,死也不能瞑目。他沒想到,自己裝神弄鬼一輩子,最終會死得這樣慘。
而請他來的婉妃和柔妃,更是背脊發涼,連手心,都沁出了一層密汗。心中更是暗罵不止,這老道不是說自己被神仙附體了嗎?有神仙在,怎麼一刀就被皇上給斬了?還是說,自己被他給騙了?就算是騙了,可是剛剛皇上毫不猶豫的就斬了他的腦袋,半點遲疑也沒有,彷彿對方就算真的是神明,他也會下此狠手。
天啊,這皇上到底對葉無雙愛到了什麼地步,竟然爲了她,連神仙也可以不放在眼裡?
想到這裡,婉妃和柔妃,似乎覺得自己的脖子,也在發冷了。
“姐姐,姐姐……”
九丫穩過神以後,忙衝到葉無雙的跟前,看着孱弱的縮在皇上懷抱裡發抖,臉色一片烏紫,那單薄的身軀似有什麼東西在一點一點的流失,九丫眼眶一紅不由哭了起來。
葉無雙忙出蒼白的手去安慰,可話到嘴邊,舌又不利索了,一句話,說了半天,也是含糊不清的。
懾驚天知道,她肯定又是寒氣入體了,忙讓身這所有的侍衛將外袍脫下,然後皆裹到了葉無雙那瘦小的身軀上。
不一會兒,葉無雙就被裹成了棕子,連動都不能動了。
她其實很
想說,裹這麼多衣服,不如回去把身上這套換下來。因爲,裡面是溼的,外面再暖和,也沒用啊。
而懾驚天早被憤怒蒙了心,只見他冷冽的轉過身去,臉色陰寒的低咒一聲“該死”,眼中殺意濃烈的望着李婉兒和王柔道:“說吧,是誰給了你們這樣大的膽子?”
李婉兒和王柔一聽這話,再聯想到九虛道長死時的慘狀,雙腿驀地一軟整個人“撲通——”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妾知錯了,皇上饒命啊。”
“是啊,皇上求你饒過我們吧,我們也是被那道士給騙了,其實,我們也不知情啊。”
李婉兒比王柔聰明,眼見勢不可擋,只能把一切罪責,推到那死去的道士身上。
王柔聽罷,也跟着附議:“是是是,皇上,我是們是誤信了那術士之言,所以纔會犯下大錯,還請皇上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啊。”
“現在知道想要機會了?那朕若是不來,你們豈不是直接就要害死無雙?你們有想過,給她機會沒有?”
他的話,就如世間最鋒利的匕首,可謂見血封喉,讓人毫無餘地。
李婉兒和王柔到現在才明白,皇上原來爲了這個醜陋的宮婢,別說一個江湖術士,甚至連她們都可以輕易殺掉。怪不得葉無雙獨享聖恩,那怕霸佔數月,皇后也不敢有怨言。並非皇后清新寡慾與世無爭,而是聰明的她,知道自己爭不過,所以並不會輕易出手。
“皇上,不要……不要,臣妾知錯了。”
“皇上,就算你不看在臣妾的份,也看在臣妾父親的份上饒過臣妾吧。”
“是啊,皇上,還請你三思啊。”
他眼中迸出一道烈火,話語滿是冷酷:“怎麼?想用你們的父親來壓朕?你以爲,朕就會怕嗎?”
“皇上……不……”
兩人完全不知該說什麼,只是瞪着大大的眼睛,無比恐懼且語無倫次的亂說了。
懾驚天帶着無尚王者的魄力,再次拾起那把染血的寶刀,他臉色陰沉冷峻,眸光像刀鋒一般幽亮駭人。
“皇上……饒命,臣妾……不……不想死……”
“臣妾不敢心,皇上……你放過臣妾吧……”
這一聲聲絕望到了極點的求饒之語,不知爲何,卻絲毫不能引起旁人的同情。葉無雙伸出手,本想讓懾驚天不必這般大動干戈,可是她發現,自己別說阻止了,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好。
“皇上,住手。”
最終,在懾驚天準備出手的時候,正元皇后帶人匆匆趕到了。
看到皇后威儀,李婉兒和王柔就像看到救世主親臨了一般。當下也顧不得妃子的形像,二人軟着身子,滿臉是淚,幾乎是爬到正元皇后身邊去的。
“皇后娘娘你總來了,求你幫我們說說情吧,皇上要殺我們。”
“皇后娘娘,你大發慈悲,一定要幫幫我們啊。”
看着前一刻還囂張得像傲世女王,到這一刻已經卑賤得連螻蟻都不如的婉妃和柔妃,正元皇后的內心是鄙夷且瞧不起的。這樣的女人,也的確不配當自己的對手,只可能成爲她的墊腳石。
“皇上,不知婉妃和柔妃犯了什麼錯,要你發這樣大的脾氣?”
正元皇后溫和的看着懾驚天,眼中雖還有愛意,但卻已經沒了往昔的甜蜜與溫馨了。
懾驚天黑眸發紅,眼中殺意未消,怒然道:“皇后還需朕多說嗎?看看無雙現在的樣子,你就明白了。”
正元皇后下意識的瞥了葉無雙一眼,看她被一些御前侍衛的衣物裹得嚴嚴實實的,雖覺有礙觀瞻,但也不好多說。最終,將目光落在了婉妃和柔妃身上道:“皇上,即便如此,你也不能殺了兩位妹妹啊。”
“她們膽大妄爲,不但私自將這害人的術士請入後宮
,還妄圖對無雙下手。這樣包藏禍心的二人,豈能留得?”
說最後一句話時,那抹強烈的殺氣,再次讓李婉兒和王柔不安。
不過,這次她們不敢再求皇上,只能把可憐的目光轉向正元皇后。
“娘娘……救救我們……”
正元皇后依然沒有回答她們,卻挑了挑眉,上前一步道:“婉妃和柔妃妹妹雖然是有不對,行事魯莽無腦。不過,這一切,還是要歸咎於皇上了。”
正元皇后在這個時候,說出如此大膽之言,多少還是讓人有些意外。不過她是皇后,而北國的江山,又是她父皇傳給正元帝的,對皇上有知遇之恩的她,當然有資格說這些。要換作別的女人,估計早就灰飛煙滅了吧。
“皇后的意思,是怪朕了嗎?”
“皇上動怒之前,可有考慮過,若不是你一昧的霸愛無雙,婉妃和柔妃也不可能犯這樣的錯。算算日子,她們入宮已經有一兩月了,別說得皇上恩澤,恐怕連見上皇上一面也難。也正是想皇上心切,纔出此下策。”
正元皇后分析的確讓皇上面色冷靜了些許,可臉上的殺氣,還是沒有散去。
“哼,就算是見不到朕,那也不該對無雙下手。”
是啊,千不該,萬不該,惹了葉無雙,他的心尖兒,簡直就是他的命。
皇后在心裡冷笑,表面卻要裝成若無其事的大度模樣道:“皇上,兩位妹妹之所以對無雙下手,那是因爲無雙的容與貌,根本不值皇上如此大費心思。想想,她們誰不是花容月貌,誰不是一身傲氣?可都敗在了無雙的手裡,連本宮,也是那樣不甘。”
最後一句話,正元皇后本來不想說的,可還是咬着脣,一字一句的吐了出來。她就是想讓這個男人聽到以後,可以憐惜自己一些,不要再心硬如鐵了。
果真,他聽後,沒有一點反應,只是將手中的寶刀,握緊了幾分。
“好,朕念在你們是初犯,不殺你們。不過你們最好祈禱無雙這次能平安無事,否則……”他不再多說,只是冷冷的望了柔妃和婉妃一眼,那滿是警告與狠戾的神情,讓二人從心底打顫。
“臣妾謝皇上饒恕,臣妾以後不敢再犯。”
“臣妾也是,不敢胡來。”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以後,見了無雙,你們不但要繞道而行,還要對其行禮,若讓朕再聽到,你們對她有所不敬,那朕就讓你們滾出皇宮。”
“這……”
婉妃和柔妃死也沒想到,皇上竟然要讓她們這兩個妃子,給一個卑賤且毀了容的宮女行禮,見了她還要繞道,這身份完全弄反了好嗎?
“怎麼?你們不樂意?”
他手中的寶刀一晃,兩人哪還敢吭一聲,忙叩頭道:“臣妾樂意。”
“臣妾也是樂意,不敢有所違背。”
“皇上,你快過來吧,姐姐好像很不舒服。”
九丫顧不得皇上在對柔妃和婉妃下什麼旨意,當下就打斷了他的話語,那沒有半點敬畏的樣子,就好像這樣的事對她來說,是很稀鬆平常。
可天知道,旁邊的人有多麼嫉妒她。一個小丫頭,可以這樣對皇上說話,要換別人,有幾條命也不敢。
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皇上完全沒有責怪她,反而還很配合的走到她身邊,然後將葉無雙打橫抱起,直接往流雲殿方向而去。
臨了,衝着衆人大喝一聲:“快請御醫去。”
這時,一位侍衛卻微微的問了一句:“皇上,這……術士的屍體,該如何處理?”
畢竟,他可是皇上親手斬殺的人,這一切,都要由皇上發落。
懾驚天面色憂忡的抱着葉無雙,根本沒有多想,直言道:“拿去喂狗。”
衆人又是一驚,那侍衛卻道:“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