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高燒滿面通紅的洛北涯咬牙支持着身子,微微欠起身來。
“你老大我已經要死了,還只想着你的M4?!”
他聲音沙沙的,聽在耳朵裡有一種別樣的誘惑。
只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有那個被誘惑的心思,所有人都只想問一個問題:外面那些匪徒一樣的僱傭兵還在麼?
“老大不會死!”容厲天立正一個軍禮,禮畢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老大,你不是常說自己有九條命麼?要是那麼輕易的就死了,我就換一個老大。”
好木有良心的說法,不過很適合對付冷血的洛北涯同志。
無情對冷漠,他果然只是習慣的笑了笑。
“換老大之前,該把你的戰利品先交上來吧!”
容厲天瞭然的一挑眉,“那就請皇上過目~”
他打了個口哨,只聽一陣皮鞋和地面重重踩踏的聲音之後,一羣……不,應該說是一整隊的僱傭兵搖搖晃晃的走進了地下室,每一個人都被綁得像捆豬一樣結實,個個耷拉着腦袋,像是喪家之犬一般。
洛北涯眼睛一掃,那幾個羞辱自己的人沒有在最前面。
“最後抓的那幾個哪去了?”
“你說在你別墅周圍的?有幾個還在昏迷,不過有一個好像是他們的頭目。”
容厲天說完走到最後面,拖出了一箇中年軍人,一把推到洛北涯的面前。
“老大,你還記得這個人不?”
“記得……這麼會不記得呢……”他陰冷的笑了笑,“你是這些兵的頭兒?”
中年軍人脖子一昂,聲音粗獷的說道:“你已經知道還浪費口舌問那麼多!”
“好好給我說話。”
容厲天低聲警告着,手指上的虎指往他腰眼上用力一捅,他額頭上的冷汗立刻疼出來了。
他扭頭不屑的看着容厲天:“如果我沒認錯的話,你是G團的老總吧?怎麼,現在已經淪爲給一個小孩子賣命了?”
“天啊……F上校,你在說什麼國際玩笑?”容厲天立刻趴在洛北涯的肩膀上,一副受盡屈辱的委屈小妾的模樣指着中年軍人說道,“G總,人家從來沒有說個自己是G團的老總,你可千萬不要誤會啊!”
G總?
這個G團的軍人竟然叫洛北涯G總?
那個叱吒風雲手腕狠辣,僱傭兵團的最神秘的男人竟然是一個看起來像鴨子的男人?
他錯愕的看着眼前的洛北涯,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F上校……這個名字很耳熟啊……”洛北涯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來了。他並沒有見過這個F上校,倒是和他的手下打過一次交道。
那是一個南美的僱主僱傭了兩個幫派的僱傭兵。目標北獵殺之後,F上校的手下竟然想要侵吞他們的戰果,結果當然是斬除掉。
他本以爲他們的領頭會來找自己算賬,結果是僱主給了雙份的佣金之後,竟然不了了之。
一個貪錢勝過手下尊嚴的人,難怪看起來很噁心。
“上校,你不是一向很喜歡錢麼?爲什麼這一次我出了十倍的價錢你卻不心動?”
中年軍人昂首說道:“你的錢,我就是不喜歡掙。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原則,我收了僱主的錢當然不會在收你的錢。”
“你的原則,說出來真很令人噁心。”洛北涯冷冷的譏諷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以爲我根本出不去你僱主給的價錢的十倍,對麼?你以爲我已經破產身無分文,纔沒有動搖的吧?”
F上校臉色立刻青一陣白一陣,無言以對。
顯然洛北涯說中了他心裡的想法。
“現在你已經在我的手裡,說,你的僱主是誰?”
“G總,在我們這一行的規矩難道你不明白麼?即使死了也不能出賣,你別妄圖從我這裡知道什麼。”
“如果你不說,可能會死。你覺得爲了那個根本收不到錢的人來抗這些,有意義麼?”
“死?我早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他的脖頸始終高高的昂起,一副不肯屈服的傲然模樣。
“好吧……“洛北涯的眉頭一挑,“厲天,帶他們出去操練吧……記得,操練很辛苦,衣服什麼的負重太多,就沒有必要穿着了。“
“是!老大!“
容厲天笑得嘴巴快裂到耳根子了。
出了地下室,外面是一片焦黑的廢墟,燒焦的味道充斥的鼻子讓人忘記曾經這裡是多麼繁華的一座城堡。
任絢夕掩住口鼻,走在最後。
前面的洛北涯被雲童生揹着,而弟弟也被洛北涯叫一個軍人模樣的男人給背了出去。
他們終於安全了是麼?
她明明記得洛北涯並沒有和容厲天說自己有危險,他是怎麼發現的?
不,這不是她該好奇的事情……
那麼,他們口中說的G總是什麼意思,聽起來似乎是一個很厲害的頭目,難道是說洛北涯?
他竟然是一個僱傭兵團的頭子?
那種殺人不眨眼的軍團聽說及其的恐怖……他那麼文弱,不,他不文弱。
從初見的時候,他的身上已經顯現了那種戾氣,開槍,暴力。
她以爲那是狂躁症的一種表現,現在看來也許他的本質上就有這種暴力的因子,只不過她沒有見識過而已。
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有好多的秘密。
身世不祥,現在連身份也不詳……
好奇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來。
不,這不是她應該好奇的事情。
最終需要遺忘的人,就不要知道的太多,不是麼?
剛剛一到地面上,就聽到有人大聲的喝道:“給我快點!跑起來!鐺鐺鐺!!!!“
一陣槍響。
心裡一驚,她急忙扭頭看去,這一看,差點沒笑噴了。
只見被月光照的明亮的雪地裡,一羣黑的白的男人全生被扒光得一件不剩,甚至是鞋子都沒有更加不要說內內這種奢侈的東西了。
幾十個赤裸的身體緊緊的抱着雙臂一邊哆嗦着一邊在雪地裡跑步,跑得慢了就有挨槍子的危險。
各種國家的罵聲此起彼伏,看起來那些傢伙已經快要被凍得哭爹喊娘了。
“STOP!下一項任務,地面匍匐前進!”
容厲天大聲命令道,所有人都發出該死混蛋的咒罵,極度不情願的爬向地面。
一個黑人剛剛爬到雪地上,被冰冷的雪刺骨的寒氣一下子刺激的跳了起來。
“FUCK!@#¥%¥……&……%*”一串極度憤怒的叫罵聲,容厲天舉着槍對着他直接就是一槍!
“少給老子廢話!趴下!”
子彈準確無誤的貼着他的臉頰擦過,血順着口中流淌下來。
洛北涯讓雲童生揹着直接來到F上校的面前,問道:“你的決定還是沒有變化麼?”
“你死心吧!”
他頭一轉一動不動的爬在地面上,看也不看洛北涯。
“好吧,”洛北涯對容厲天說道:“繼續。讓他們知道北方的冬天到底有多厲害,什麼叫做凍成狗!童生,帶我去溫室。”
日月交替,晨曦來臨。
任絢夕只是微微眯了一會兒,再也沒有心思睡覺。
自從昨晚她知道這麼大一幫僱傭兵竟然是被洛北涯手下G團的五個人制服的,她就睡不着了。
五個人,就算是一個對十個,也有些困難,
萬一出現意外,可是沒有任何辦法對付他們的。
而洛北涯竟然被凍傷了也不肯去醫院,他一定要知道那個幕後的主謀到底是誰。
這種心情她可以理解,但是……
“洛北涯,天已經亮了,我覺得你想知道主謀可以對付領頭的一個人,他的手下也不知道僱主是誰,有必要都綁在這裡麼?他們在這裡一刻,危險就多一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不……”
回答她的,只有一個字的否定。
低頭想了想,她忍不住問道:“你……真的是他們口中說的G總麼?”
點點頭,洛北涯睜開了眼睛。
這一夜過去,他的燒已經退了許多,只是身上還是沒有力氣,雙腿疼的厲害。
溫室裡的溫度雖然很高,但他已然發冷。
眼前的女人有些憔悴,想起昨天他還和她在溫泉池中說永不相見,此刻竟然還是緊緊的靠在一起。
擡起手,他握住她的柔荑放在臉頰邊上摩挲着,很暖,很讓人心安。
如果不是這突然起來的災變,他怎麼會知道,原來這個女人竟然是在意自己的,雖然她口口聲聲的說,只不過是報答自己的恩情。
有多少人,在關鍵的時候拋棄了自己的恩情?
他纔不會相信恩情這種託詞。
總有一天,他會讓她老實的開口。
“如果我說我是,你會怎麼想我?”他輕柔的問道,彷彿所有的狂傲都已經在她的面前被摒棄的一乾二淨。
心裡一驚,任絢夕感覺到手和他臉溫熱的觸感,隱約的跳動着未名的情愫。
總是很輕易就靠的太近了……
不着痕跡的抽回手,她認真的說道:“如果你是的話,我會離開你。”
洛北涯不可置信的坐了起來,“你說什麼?離開?”
他一把將她扯進自己的懷中,緊緊的圈住她的身體,低沉的質問道:“我是G總和你離開我有什麼狗屁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