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巧的舌尖輕輕舔舐.着脣瓣上殘餘的酒汁,明亮的燈光散落在星眸之中,閃爍着未名的煙火一明一落。洛北涯的深黯的視線始終鎖定在任絢夕的臉上,放下酒杯低沉問道:“既然你說是蘇七,我很想問一句,蘇七小姐是做什麼的?”
“我沒有必要回答你。”
任絢夕清冷一笑,傲慢的昂起下頜。她知道,那個男人根本不在意她是做什麼的。他已經認定她就是任絢夕。沒關係,她會讓那個男人知道,任絢夕已經死了,徹底的死在了冰冷海水裡。
“蘇七小姐是在故意勾引我麼?”洛北涯擡手勾起了她的下頜,眯着眼睛審視她臉上有些困頓的侷促,“很多女人喜歡和我玩這種故弄玄虛的手段,你還說對我沒有企圖……該不會你和穆醫生做情人,就是爲了接近我吧?”
“……”
服了服了,任絢夕實在太佩服了。一個人到底怎麼樣才能修煉到如此厚顏無恥的地步,以爲天底下的女人都對他有企圖?當然,她是故意接近他,可那絕對不是爲了釣男人。
不過,既然這個男人認定了她故意來接近他的,何不借機行事?
想到這裡,她擡手捂住嘴巴輕輕一笑,“呵……洛先生果然聰明。我對洛先生……”說話間,她輕輕的向前一傾,“仰慕已久。”
她輕輕吹了一口氣,轉而坐直了身體眯着眼睛笑看着眼前的男人,輕張紅脣道:“所以我費盡心機接近你誘惑你,否則剛剛在車上我爲什麼不大聲叫人來救我?”
明眸笑意遊動,讓人看不清虛實。
洛北涯臉上的笑容一僵,陰冷的戾氣瞬間籠上面容。
“用這張臉玩這種遊戲……會讓人厭惡。”
“哦?”任絢夕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洛先生的意思說不喜歡我用這張臉來勾引你麼?我還以爲洛先生很喜歡尊夫人,原來不過是演戲罷了。既然你並不喜歡這張臉,恕我冒犯了。”
笑容隨即冷在脣邊,任絢夕起身邁步就走。
洛北涯皺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將她一下子摔在沙發上。頎長的身軀隨即壓覆在她的身上,遮擋住任絢夕上方所有的光芒,周圍的空氣霎時間直線跌入冰點。任絢夕吃痛的瞪着洛北涯,卻觸及一雙沒有焦距眼眸,心裡一顫。他的手指用力的抓住她的肩膀,指甲幾乎要掐進她的肉裡,如同一具冰冷的殭屍正硬邦邦的壓在了她的身上。
“我的確不喜歡這張臉……”洛北涯幽然如鬼魅一樣冰冷的說道,“從過去到現在,我一直都很厭惡着張臉!恨不得將這張臉撕碎!”
任絢夕驀地瞪大了眼睛,他果然討厭自己!
“如果厭惡,你爲什要娶你她?”
“爲什麼?”洛北涯陰鷙的冷笑起來,好似她問了一個極度可笑的問題,“蘇七,你既然來勾引我,難道沒有對我做過調查麼?”
還需要調查麼?
任絢夕憤然瞪着洛北涯,一字一句說道:“當然了,我還知道,是你親手害死你妻子的!”
洛北涯陰冷的面容陡然一僵,“你再說一遍?”
“怎麼,你能否認麼?”任絢夕冷冷一笑。
就是這個男人,利用她戲耍她這樣還不夠,他還要她親眼看到他和另外一個女人如膠似漆親親我我之後,殘忍的將她殺掉!
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比眼前那如妖孽一般魅惑的男子更加殘忍了吧?如果只是厭倦了,完全可以告訴她,她根本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啊?她除了傷心哭泣,一定只能默默的走掉,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威脅的……可是,他卻選擇用最殘忍的方式告訴自己,他已經有了別的女人!不僅如此,就在她知曉真相的那一刻,在她心碎成無法拼接的碎片的那一刻,他竟然用早早設計好的圈套將她殘忍的沉入海底!
明明知道她最恐懼的就是海水,卻歹毒的她最懼怕的方式殺掉她!
世界上還有男人會兇殘惡毒如此!
任絢夕冷笑凝視着壓在身上的男人,等着他到底會怎樣回答。
洛北涯漠然注視了她半響,忽然鬆開手臂直起身體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任絢夕也跟着緩緩的坐了起來,看見他正在往空着的高腳杯裡倒酒,暗紅的液體隨即倒入了他的口腔,喉結輕輕一吞,入喉。
完美流暢的動作,猶如一個情場高手一般自若。
任絢夕微微皺起了眉頭,聽到他否認,或者是巧舌如簧的狡辯,都要比此刻的沉默來的令人舒服。
可是他偏偏選擇了沉默。
默認了?
任絢夕一點也看不出那雙毫無情緒波瀾的眼眸之中到底有什麼隱匿,即使她最能看透人心的本事也在他的面前失效了。
心裡莫名的有些煩躁,任絢夕舉起滿滿一杯的紅酒,大口灌入了胃裡。
洛北涯偏過頭冷眼看着她的舉動,薄脣一扯。
“蘇七小姐,好酒量。”
“客氣。洛先生,剛剛的事情你爲什麼不否認?難道我得到的情報確實如此?”
“你很好奇?”洛北涯眉頭一挑,一臉戲謔。此刻他的神情已經見不到一點剛纔的癡情瘋狂的模樣。
“當然。”臉頰上已經有些嫣紅的酒色。
“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告訴你呢?蘇七?”洛北涯淡然一笑,笑意不及眼眸。
今天看起來是不會從他嘴裡套出什麼了,或許她可以從那個叫明舞的女人身上動一點心思。心裡想着,她輕輕一笑,“哦~原來洛先生並不接受我的引誘,自然覺得和我沒有關係了。我就不自討沒趣了。”
說着她站起身來,一直到了玄關處,心裡忽然一動,回過頭去,洛北涯卻並沒看她,兀自品嚐着杯中的紅酒,還輕輕搖晃着酒杯。
竟然放她走了?
果然,剛剛都是一場演技迸發的好戲。
“外界傳聞的愛妻如命的洛先生,不過是一名演技高超的戲子罷了。怪我蘇七眼拙,打擾了。”她冷聲說完,剛要開門。
“呵……”
洛北涯冷笑一聲,輕輕冷冷的,任絢夕卻聽了個清清楚楚。
她有些惱火的轉過頭來,洛北涯也舉着就高腳杯着轉過身來,慵懶的依靠在沙發背上,“怎麼了蘇小姐,我沒有配合你的引誘你很不甘心麼?如你所說,你已經充分的證明了你就是蘇七,怎麼還不高興呢?”
她什麼時候證明過蘇七的事情了?
剛剛只不過一時憤怒說出了他殺掉她的事實,再也沒有說過其他的事情,更加沒有談論過關於蘇七身份的問題。
除非——洛北涯十分肯定任絢夕已經死掉了。所以蘇七知道了這件事情,相當於當面拆穿了他的藉口,借用亡妻身份調戲女人的藉口!
心底驀地生出一股怒氣,任絢夕用力的摔上了房門。進了電梯證明都無法按下樓的按鍵,原來這座電梯需要有密匙才能啓動。任絢夕憤然的衝出電梯,一頭鑽進旁邊的安全出口。
一直奔最低層,到了一層她剛要推開保險大門,身後忽然伸出一隻大手,捂住她的嘴巴一把將她拖到了一邊的安全門裡。混亂掙扎中她有聞到了那熟悉的味道,那個陰冷男人身上的味道。
洛北涯!任絢夕心裡驀地生出一股悲憤的情緒,眼淚瞬間涌上了眼眶,她用力的擡起高跟鞋,重重的踩在了洛北涯的腳面上。
男人悶哼了一聲,手一顫。黑暗中響起低沉的聲音,“蘇七,你就是這樣勾引男人的麼!”
任絢夕用力的掙扎了一下,洛北涯鬆捂住嘴巴的手掌,卻沒有放開她。擡手勾住了她的下頜,低頭逼她直視自己。
“蘇七,你真的很想做我的女人麼?”
黑眸之中瞬間流過神秘的華彩,洛北涯的嗓音好似在吟唱誘惑的詩歌。
任絢夕眼眸中怒然到底水氣在她昂着頭的時候,依然消失的乾淨。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看見她的眼淚,尤其是曾經謀害過她的男人。扯起紅脣,她輕輕一笑。
“洛先生,你已經追下樓來了,應該是我問你,洛北涯,你真的很想做我蘇七的男人麼?”
幽暗的燈光下,兩個人無聲的對視笑了起來。
洛北涯鬆開手臂,扯上她的手掌轉身往電梯走去。
進了明亮的電梯,他依舊緊緊的握着任絢夕的手掌,電梯裡數字一層一層變化,所有的事情都像靜止了一般。出了電梯,兩個人第二次站在了公寓門口。
洛北涯伸手要開門,忽然他轉過身來問道:“我身邊的女人太多,情人,戀人,女友,紅顏知己,緋聞女友,每一個位置都有人了。蘇七,我女人的名額裡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種馬男,色*豬。
任絢夕默默罵道,以前怎麼會認爲他是一個癡情的男人,真是眼睛瞎了。
“怎麼,洛先生又想反悔?”
洛北涯輕聲一笑,“不過,我在威爾登還缺一個貼身女傭人,也算是我的女人。蘇七,你不會介意吧?”他笑的一臉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