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泛黃的文件,上面文字的墨跡已經有些模糊,看起來卻仍舊猙獰可怕。
有一種災難,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過,即便之後用再多的文字也形容不出當時的恐懼。
看着那一行行冰冷的文字,任絢夕感覺自己的眼眶已經開始發痛,她用最快的速度看完了十幾頁的文件,立刻還給了洛北涯。
“這個計劃到底是什麼東西?和天才也沒什麼關係麼。”她故意裝作興趣缺缺的問:“你們和這個計劃有關係?有什麼關係。”
容厲天看了看洛北涯,有些戒備的回答道:“這個,只是一種推測。”
洛北涯知道容厲天的用意,他直接回答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個計劃可能就是老狐狸一直對我不放手的原因。”
“對你?”任絢夕笑了笑,道:“實驗名單裡可沒有你的名字。”
“名字?”容厲天皺了眉,有些疑慮的問道:“我剛剛看過,裡面都是一些代號。”
他這樣一問,洛北涯也疑惑的看着任絢夕,今天的她是有些奇怪,卻說不出哪裡奇怪。
“厲天,你還是去調查吧,這份文件你也帶走。下一步的行動,我會電話通知你。”
“是!”
容厲天立正一個軍禮,大步走出了書房。
洛北涯坐回辦公桌裡面,繼續看那份文件,裡面的確沒有一個名字出現,所有的試驗者全部都是代號,可是這些代號也有一些奇怪,按照平時都所以一號實驗者二號實驗者之類的,這裡卻有好多號是斷開的,總共不到十個人,數字卻已經有上百號。
“小夕……”他低聲問道:“我有一個問題想不通,你那麼聰明一定能想到答案。”
“什麼?”
“這裡面的代號爲什麼都是斷開的,一個實驗只有十幾個實驗者,號碼卻排到了幾百。這種事情你幫我解釋一下。”
“我?憑什麼幫你解釋?”任絢夕淡然的看着他,隨即,她笑了笑,道:“剛剛你的手下還是朋友什麼的,是在懷疑我嗎?”
“什麼意思?”
“他懷疑什麼的我不在意,可是我覺得你也在懷疑我?”
“你從哪裡得出來的結論?”
“從你剛剛的問題得出來的……這種簡單的問題憑你洛北涯會想不通?那不過是代表了試驗成功的人員可能就是這幾個而已,可是你居然要問我,已經這麼明顯的試探你絕對幹我這行的,會看不出來?太小看了我了。不信任我的人,我何必解釋。“
任絢夕冷眼瞥了他一眼,扭頭要往外走。
總覺得和這個男人無法和諧的相處,也許從一開始的底子就沒打好,他總是用很輕易的就能惹毛她這種心如止水的人。
也算是一種能力吧!
她心裡吐槽着,已經走到門口了,洛北涯大步走了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另一隻手大力的關上了她已經打開的門,用力抵住。
“你這是什麼態度?!”他低吼着質問:“我說過不准你說走就走的!”
“我什麼態度,你心知肚明!”她扭頭對上他質問的眼眸。
這雙眼睛是多麼的好看,看起來似乎總有一種明的情愫,甚至看着她的時候會讓她有一種錯覺,認爲他已經喜歡上了自己。
“任醫生,我想你應該搞清楚自己的立場,你必須要服從我的命令。”
“哦?在你看來,我是不分主僕了麼?”任絢夕一把甩開他拉住自己的手,冷眼瞪着她問道。
“是!”洛北涯大聲的回答,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抵在了門上,重重的撞擊,一聲悶響。讓任絢夕吃痛的皺起了眉頭。
他……一點都不好……
他……一點也沒有值得自己幫他的地方……
任絢夕的心裡忽然有些空涼,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因爲憤怒有些猙獰的俊臉,從一開始的見面就是這樣,他似乎從來也沒有好好的對自己說過任何一個問題,一點點的事情就會變得很暴躁……當然他知道這是因爲他的病造成的煩躁。
可是,在面對別人的時候,不要說紀子漫,就算是容厲天雲童生,甚至他一直憤恨的爺爺,那種憤怒猙獰的表情,似乎只有對她的時候纔會有。
這算什麼?
她不是少女,也沒有那些不切實際的期待。可是就算是一個正常的女人,也不會喜歡被一個男人這樣大呼小叫吧?
“洛北涯……你爲什麼要對我這樣?”她幽幽的問道,神色之中泄露了心底的難過。
“什麼?”
“你不認爲我們之間的關係很混亂麼?你應該清楚,我不是你的僕人,我是來救你來給你治病甚至是幫你和你爺爺對抗的人,就算你不把我當做女人,當至少當做一個幫助你的人,也不應該這樣粗暴的對待我吧?開槍,動手,怒斥,甚至懷疑……你對我的面容,難道不能換一種表情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洛北涯緩緩的放下了手臂。
“尊重。對一個人的尊重。我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麼?”
心,已經有些冰冷了……
“既然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洛北涯鬆開了眉頭,看着她後退了兩步,站了一會,轉頭往落地窗前走去,冷冷的看着窗外的枝椏在秋風中瑟縮的搖動。
“對我來說……你不能算是一個女人。如果你是一個女人,我會把你當做和其他女人一樣的垃圾,你在我身邊,我一刻也不能容忍……我曾經對全世界說過,如果人生是一場戲,我希望和我演對手戲的那個人是你……你明白麼?”
洛北涯的側臉,彷彿是世界上最好的工匠雕刻出來的雕塑,完美無暇,讓人看到就會忘記他是多麼可怕的存在。
多麼哀傷……如果他和昀燁一樣溫柔的話,是不是很完美?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世事終難兩全。
“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可以拒絕麼?”任絢夕對他的背影說道。
洛北涯猛的轉過身來,雙眼盛滿了驚愕的怒氣。
“你……你說什麼?”
他已經說得這麼赤\裸了,她竟然還要拒絕?是誰給她這樣的膽量?
“如果你不學會好好和我說話,那麼我們之間的一切都是零。不是女人……嘁……”任絢夕想起這個託詞牙根都癢癢,很想咬人。
最後,洛北涯目瞪口呆的看着任絢夕揚長而去。
他不明白,任絢夕到底想要什麼?
難道他沒有好好的和她說話嗎?
別人想和他說話都要跪求而不得呢!
任絢夕關上了房門,輕輕的靠在門上,輕輕的嘆了口氣剛準備離去,對上一雙幽怨的眼睛。
紀子漫披散着頭髮,像一個幽魂一樣站在走廊中央,雙眼直直的盯着她。
“你不是生病了麼?還不好好休息。”
任絢夕淡淡的說了一句,準備會房間。
“用不着你假好心……”紀子漫聲音沙啞的說道:“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來洛家,到底有什麼目地?”
任絢夕聽到莞爾一笑,反問她道:“應該是我問你纔對……你來洛家,是什麼目地?對洛北涯一往情深?對我恨之入骨都不足以讓你離開洛刑天這顆大樹吧?當初你和洛北涯那麼相愛,你也不乖乖的聽了洛刑天的話和他分開麼?現在,怎麼又要和他反抗了呢?”
“你是聽誰的!我纔不是聽了老爺的命令和涯分開的!”紀子漫記得的大聲叫道,用力過猛讓她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咳……你胡說!我……我從來都沒有和涯分開過……我的這顆心,也從來都沒有立刻過他!”
她激動的說着,忽然瞪大了眼睛,“涯……”
任絢夕回過頭,看到洛北涯有些驚訝的站在門口,看着紀子漫有些不可置信問道:
“你剛剛說……什麼?”
紀子漫眼睛一紅,扭頭就要走。洛北涯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大聲喝道:“紀子漫,你給我說清楚!難道當初不是老頭子讓你離開我的嗎?!如果不是,你爲什麼要離開我!難道說從一開始你就想離開我是麼?!你說話!”
他激動的樣子,像是瘋了一般。
任絢夕從未見過他這般激動,不是發怒的激動,而是爲了某個重要的東西在擔憂。
心,忽然往黑暗裡沉了下去。
只見紀子漫別過頭去,低泣着說道:“涯,你不是說我們之間已經都過去了麼?現在說對你根本毫無意義,可是,我的心卻會死了一樣的疼……”
“難道說,你打算讓我誤會一輩子?”
那時的洛北涯,是多麼的愛紀子漫,這個世界上哪一個女人看見,怕都會羨慕。
可是,他們說分手就分開了,那麼決絕,所有的人都問他發生了什麼,他都不肯開口。
因爲他覺得他們之間的愛情,竟然抵不過老爺子的一句命令!
實在是太不堪了……
當可是今天,紀子漫竟然說不說因爲老爺的命令……
“你告訴我,到底是因爲什麼?!”
如果這一切都是誤會,如果紀子漫受了委屈,他實在無法原諒自己這麼多年對她的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