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

一零六

吱——

停車聲在安靜的別墅區內突兀地響起,程澤擡頭一看,恰見樑涼推門下車。

他怔怔地站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一臉怒氣的女人攬着背抱住。

“程澤你能耐了是不是?你現在翅膀硬了連姐都不放在眼裡了是不是?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就只會在這兒乾坐着,我樑涼就是個擺設是不是?”樑涼怒意滿滿地斥責他,然而說着說着又心酸起來,忍不住紅了眼眶,“你傻啊,一聲不吭地被人欺負,連告狀都不會是不是?程澤我跟你說,我就是你孃家,你這輩子的孃家,不管以後人衛老闆要不要你,姐撐你一輩子!”

樑涼比一般女性來得高,但到底比一米八多的程澤矮了一大截,她踮起腳抱得辛苦,但力道卻不弱,像是鐵了心要證明給他看她能夠做個靠譜的支柱。

程澤心裡聽得感動,但手上還是輕柔地掙開了這個彆扭的擁抱,他彎彎脣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凉姐,什麼孃家不孃家的,我又不是要出嫁。”說着視線轉到一旁靜靜站着的李牧身上去,略帶些不好意思道,“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還是要注意影響。”

“注意什麼影響?!”樑涼翻了個白眼給他——可惜眼眶的紅色大大削弱了白眼的威力,她堅持地搭着程澤的肩膀,神色囂張地對家室道,“木頭,你有意見不?”

“我哪敢有意見。”李牧好脾氣地笑了笑,一邊摸鼻子一邊走上前,“衛黎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正好要送涼涼回去,她一聽哪裡還肯回家,非要跟着來,這一路對衛黎是罵不絕口,我第一次知道女孩子罵起人來還能不重樣。”

程澤聞言笑了,無奈道:“凉姐……”

樑涼被心上人直白地點明“潑婦樣”到底有點不好意思地紅了紅臉,但是她自己還是外強中乾地堅持道:“怎麼了?不能罵你兄弟是怎麼着?你說他幹得這是人事麼?”

“是是是,你罵得好。”李牧應聲,趁着程澤錯身退開一步的時候,不動聲色地靠過去,伸手一攬把人帶到懷裡,溫聲安慰道,“你也彆氣,現在先把程澤帶回去,好不好?”

樑涼一想也點了點頭,正了正臉色對程澤道:“你先住李牧家行麼?千萬別拒絕啊,我就是知道你肯定不樂意來我家才提的他家,就當幫我看着他唄。”她說着瞪了李牧一眼,不掩親暱地輕斥他,“這傢伙的作息太不規律了,你幫我□□一下唄。”

李牧聞言也不生氣,溫和地笑道:“是啊,你來我家吧,衛黎電話裡對我千叮萬囑的,說要是不把你伺候妥當了,他得跟我絕交。”

“哼,果然是好朋友啊,這幫腔幫的。”樑涼在旁冷哼一聲。

“凉姐,衛黎也是身不由己,我不怪他。”程澤認真道,神色間沒有半點憤怒和失望,他沉吟了片刻,最終對李牧點頭道,“那就麻煩你了。”

三人商量完畢,正要上車的時候,衛家的大門開了。

程澤心裡瞬間顫了顫,不自覺帶了點期待。

然而在看清人之後,他不知是放鬆還是失望地鬆了口氣。

衛晨手裡拎着個袋子,面無表情地朝他走來:“喏,換洗衣服。”

“謝謝。”程澤接過,並不多話。

倒是護短的樑涼看不下去,開口嘲道:“喲,衛家到底是大家族啊,趕人趕得這麼貼心呢。”

衛晨聞言擰起眉,視線掃向她:“這是小姐是?”

李牧往前站一步,擋住樑涼,溫聲道:“晨姐,她是我女朋友,也是程澤最好的朋友。”

衛晨一怔,點了點頭,笑容多少有些無奈尷尬:“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木頭的女朋友,要不是場合不合適,估計爸媽也想見呢。”

樑涼聞言還想再嗆幾聲,但是她被李牧拉了拉袖子,又看到程澤對她輕微地搖了搖頭,於是嘆了一口氣正式偃旗息鼓——孃家人真不好當,即使有心爲弟弟出口氣,卻還得想着不能弄得太難看,否則以後程澤和衛黎修成正果之後,他們這親家面上太難看總說不過去吧?

程澤對凉姐電光火石間產生的長遠想法一無所知,他只是心情複雜地看着衛晨,嘴脣動了動,卻不知道要從何問起。

倒是衛晨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主動道:“衛黎知道你沒走,鬧着要下來,被我攔住了,爸媽剛冷靜下來,你明白的。”

她這話說得程澤一愣,他幾乎是下意識道:“我明白,謝謝晨姐。”

然而衛晨聽了這句道謝卻有些不自在——她心裡雖然不是特別排斥弟弟與程澤的這件事,但到底還是持不贊同態度的,如今覺得對不住程澤才忍不住跟他解釋了一番,她說出口之後才覺得這態度有些曖昧,連中立都算不上,甚至是偏幫他們了。

她一時心裡紛亂不堪,只好擺擺手道:“行了,你先跟木頭回去吧。”說完這句,她也不等對方回話,匆忙轉身走了。

樑涼見她走了,這才從李牧身後站出來,拍了拍程澤肩膀,安慰道:“衛黎的姐姐倒是挺開明的。”

她說完見沒人回話,一擡頭見程澤仰着頭望着衛家大宅的二樓——樑涼就算用膝蓋想也知道對方在看誰了。

不過弟弟被人“拋棄”還這麼一往情深簡直不能忍啊。

於是樑涼眯起眼,伸手揪住程澤的耳朵,毫不留情地把人往車裡拖,嘴裡冷酷無情道:“看個屁啊看,人家舒舒服服吹空調,就你個傻缺在外面喂蚊子,走了走了,姐姐請你吃宵夜。”

程澤無奈,一邊拍掉她的手,一邊軟下聲調道:“知道了凉姐。”說着他又去看李牧,故意笑道,“木頭,李夫人這麼厲害,你辛苦了。”

李牧旋動鑰匙,煞有介事地點頭道:“是啊。”他看了眼樑涼挑高的眉毛,於是笑得甘之如始,“我心甘情願嘛。”

樑涼聽完這話,笑眯眯地伸手在李牧臉上摸了一把,而身高馬大的男人則偏過頭自然地在女人的手掌心裡蹭了蹭。

他見狀無聲地笑了笑,然後手肘撐在窗架上,用掌心捂住了眼睛。

車子發動,沒一會兒就開出了明珠城的正門。

正在此時,短信提示音再次響起來。

程澤疲憊地抹了把臉,然後才點亮了屏幕。

——對不起。好好休息,事情交給我。By媳婦兒

程澤瞬間露出了個微笑。

——不要道歉,你不比我好過,我明白。你不要急。By澤澤大寶貝

衛黎思考完解決辦法之後就開始試圖入睡。

他努力放空腦袋,讓情緒平靜下來,然後閉上眼。

睡不着沒關係,熬着就行了,熬到天亮。

他這麼反覆地對自己說,然後天亮了。

衛黎特地沒有拉窗簾,感覺到些微的亮光之後就睜開了眼。

眼眶泛紅,眼底有細微的血絲,然而眼神清明得像是從未入眠過。

衛黎拿着手機要想給程澤發短信,但又擔心把對方吵醒——雖然澤澤睡着的可能性跟自己一樣小,但他還是不想打擾對方可能有的一絲睡意。

衛黎放下手機去洗漱,洗手檯上的鏡子映出他的面孔。

鏡子裡的男人面容帥氣,棱角分明。然而神色萎靡,眼下發青。

“這不行啊……”他輕聲自言自語道,然後反覆用冷水洗了幾把臉。

衛黎神色冷靜地看着自己,然後拍了拍臉,嘴角扯出一抹笑:“加油啊,媳婦兒等着你呢。”

他說完換了身衣服,然後下樓進了廚房。

衛晨今天沒打算去公司。畢竟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她作爲長姐,總要承擔一些責任——只是,她是應該在爸媽發怒的時候幫着勸好,還是衛黎犯倔的時候指責一二好?

衛晨一想到這個,本就沒睡好有些昏昏沉沉的腦子就越發不清楚了。

她無聲地嘆了口氣,不自覺地開始盯着兒子的睡顏發呆。

不管是隨着呼吸撲閃撲閃顫動的眼睫毛,還是時而砸吧兩聲的嘴巴,亦或是因爲呼吸不暢無疑是抽動的小鼻子……

看,果然還是小朋友可愛吧。

衛晨忍不住低下頭親了親兒子的額頭,然而下一刻就看到球球的眼皮顫了顫,然後睜開了他的大葡萄眼兒。

衛晨和衛子初近距離地對視了幾秒。

衛晨看着他眼裡的霧氣和迷茫漸漸散去,心道要遭,正要起身的時候果然聽見兒子鬼哭狼嚎起來:

“哇哇哇媽媽!媽媽!”

聽不出是喜悅多一些話還是委屈多一些。

衛晨聽得心裡軟得一塌糊塗,索性一把抱住兒子,輕輕搖晃着,口是心非地柔聲斥道:“在呢,喊什麼。”

衛子初小朋友已經很久沒有嚐到媽媽在牀邊守着自己起牀的幸福滋味了,一時間居然是委屈佔了上風,在媽媽暖暖的懷抱裡癟着嘴哭起來:“媽媽,臭媽媽!”

衛晨無奈,屈起手指在他頭上輕輕敲了敲,威脅道:“再哭不抱了。”

球球立馬收了哭聲,喜笑顏開地在她懷裡滾來滾去。

玩鬧了一陣之後,衛子初想起正事,在媽媽懷裡正襟危坐,皺着小眉頭委屈道:“媽媽,昨天奶奶打了舅舅,還跟程老師吵架,球球怕。”

衛晨聽得一怔,她倒是不知道安女士還動手了。

但是無論如何這些不是能說給小孩子聽得,她把兒子抱起來放在地上,拍了拍他肉呼呼的小屁股道:“小孩子不要操那麼多心,趕緊去洗漱吧,媽媽今天陪你吃早飯。”

球球聞言歡呼了一聲,雖然還是有些擔心舅舅和程老師,但還是十分聽話地去洗漱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小舞捉蟲昂-3-

鑑於作者君一直文荒,於是由己度人,給大家推薦幾篇最近看的文吧。

首先喜好來講我是互寵黨【可能偏攻】,喜歡感情戲多過正經劇情的那種。

《最強召喚師》 《獸醫》 |《牧師兇殘》 《紅日》 《末世叛刃》

前兩篇是看完的(熬夜),後三篇是沒看完【可能因爲題材】但覺得還行的

當然最近因爲文荒得厲害……所以各位懂得,要是有感興趣的就去看,覺得一般的請隨便棄,畢竟口味不同嗎,我喜歡你不喜歡很正常~

另外,最近老闆出差,我儘量……儘量保持日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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