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惜河,你知道嗎,這一次,我決定先你一步離開。
Jinxihe, You know, this time, I decided to leave before you step.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在吵鬧的走廊裡,以破竹之勢騰空而起。
深秋環顧四周,看到不斷聚集到她們周圍的同學,滿意地把目光停留到面前的女子身上,挑釁地說道:“我的男人你也敢搶,簡直就是找死。”
校園廣播裡即使播放着激烈的音樂,深秋的話也還是一字不差的全鑽進了西暖的耳朵裡。甚至還包括她們身後,同學們的猜測和碎語。
西暖捂着燒紅的半邊臉,瞪着無比囂張的深秋。要不是好友慕蓉死死地拽住她,她鐵定會一巴掌就抽回過去了。
慕蓉湊到西暖的耳邊小聲地嘀咕了兩句,拉着她就要走,卻被深秋的美女軍團們團團圍住,封死了退路。
在課間操時分來打人,擺明就是要挑事的,怎麼可能會讓她們輕易就走了!
“怎麼?怕了?心虛了?”看到西暖通紅的臉,深秋譏誚地大笑起來,“七中‘大名鼎鼎’的西暖,原來也不過如此而已。就你這種貨色也敢跟我爭?哈哈哈哈哈,送你四個字:不、自、量、力。”
指甲深深的陷到掌心裡,四周怪異而好奇的目光就像是隱形的利劍,一刀刀飛往自己的身上。西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以前深秋再怎麼找茬她都忍了,因爲景惜河說過不想看到她們兩人成天鬧來鬧去的,也不想因爲這些無聊的事情煩心,可是,深秋的過分已經打破了她最後的底線,西暖揚起手就要回抽過去,手在半路卻忽然被緊緊的抓住。
西暖擡起頭來,就看到景惜河那張英俊得無可挑剔的臉, “算了。”景惜河把她的手按下來,淡淡地說。
西暖想要掙脫他的手,卻沒有成功。他抓的那麼緊,就像是要把她的骨頭都捏碎一般。
“她打了我。”西暖委屈地看着他,不再掙扎,爲什麼每次他一出現都是站在深秋的那邊!
沉默了半晌,景惜河把她的手放開,用身體擋在深秋的面前,“你如果非要打回來,那就打我吧。”
景惜河的話音剛落,四周就傳來了一陣陣倒抽氣聲。
西暖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他居然可以爲了深秋做到這一步嗎?
原來,剛纔那些利劍與他此時的這句話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景惜河總是能夠在一字一句之間,把她打入地獄。
“我知道了。”西暖悲涼地扯扯嘴角,雙手插回褲包裡,轉身就走了。
西暖一走,大家也都沒了湊熱鬧的興致,在老師還沒來之前,立即散去。
而景惜河則一直保持着剛纔的姿勢,直到西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走廊深處,目光也沒有收回來。
深秋看了景惜河一眼,嘲笑起來:“景惜河,原來會演戲的,不止我一個啊,哈哈哈哈……”
****************************
升入高中的那年秋天,西暖遇到了景惜河。
九月的南城,是這個城市一年之中最好的季節。
空氣裡,盛夏的餘熱還未散去,厚重的雲層被一陣陣大風吹散,露出碧藍的天空。積蓄了一整個夏天水分的花木,在路邊茂盛生長。生機勃勃。
就像是即將要迎來的高中生活一樣,到處都充滿了新生的味道。
雖然,對於西暖來說,這個新生或許來的太過猛烈了些。
*****
開學報道的前一天,西暖決定去新學校看一看,提前感受高中生的生活。卻沒有想到,學校沒有看成,倒是在校門口的小巷子裡,遇到了一羣正要鬥毆的少年們。
一個俊朗冷傲的白衣少年,被一羣凶神惡煞的女生團團圍住,劍拔弩張的時候,西暖正義感發作,不假思索的就加入到了少年的陣營裡。原本能夠和平解決的事件,因爲她的加入,反倒演變成了惡戰。最終,人沒救成,倆人卻都被送到了醫院裡去。
而這個被西暖拖後腿的少年,就是景惜河。
景惜河大西暖一屆。是理科班的尖子生兼風雲人物。七中關於他的傳言有很多,無一不滿足青春期少女們的幻想。西暖聽着剛認識的朋友慕蓉在一一列舉這些傳言的時候,簡直都懷疑景惜河是不是人類了。天下間哪有那麼完美的人?要真有,之前他也不會被一羣女生給堵截了。
不過,西暖到底低估了景惜河在七中的影響力。
當景惜河頂着淤青的嘴角出現在學校的時候,引起的大浪絕對不亞於一場海嘯。
走到哪裡,西暖都能聽到各個年級的女生們,揚言要把害景惜河毀容的罪魁禍首找出來的宣言,就連找到人後,怎麼處置的惡毒辦法都想齊了。揍了西暖和景惜河的那羣女生一看就知道不是本校的,那麼,她們的目標肯定就只有西暖。
一開學就遇到與全校女生爲敵的事情,任誰都坐立難安。
西暖來到七中的首要目標就是做一個讓人過目即忘的高中生,爲了解決這個麻煩,她從家裡聽來用熱雞蛋敷臉可以治療淤青,可學校只有茶葉蛋,沒辦法,她只能每天早上硬塞一個茶葉蛋到景惜河的包裡。而每次,她塞得都很有技術含量,景惜河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塞的。怎麼塞的。有時連她的人影他都沒見到,可是,那包裡還是會有一個茶葉蛋。弄到後來,景惜河看見團的東西就一陣陣反胃。
而也不知道那些要爲景惜河“報仇”的姑娘們是哪裡聽來的消息,當她們知道是西暖害得景惜河毀容的時候,一羣人把她堵到了當初景惜河被堵的那條小巷子裡。要不是慕蓉及時通知到了景惜河來救場,估計毀容的就是西暖了。
姑娘們看到景惜河出面,震驚不言而喻。
當景惜河越過人羣,擋在西暖面前的時候,在那一瞬間,看着他寬闊的肩膀,西暖的心被狠狠擊中,做了一個決定。
ωωω● тt kǎn● ¢O
也就是在那之後,她的人生,因爲他,徹底改變了。
**************
數學老師站在講臺上滔滔不絕的講着XYZ,慕蓉用手肘拐了西暖,把一團東西塞到了她的手裡,“我在食堂買的,只有茶葉蛋了,你用來先敷一下臉消腫吧。”
西暖停下手中的筆,坐起身子,把茶葉蛋塞回去,“我沒事。”
“景惜河真是太混蛋了。他明明知道你……”
“慕蓉,我沒事。真的。”西暖朝慕蓉笑了笑,“今天的課我不想上了。書包你幫我收一下,放學我來你家找你拿,謝謝了。”說着,西暖站起身來,隨便編了個理由,就逃課去了。
慕蓉看了一眼她剛纔寫的東西,紙張上面密密麻麻的寫滿了景惜河的名字。一見這三個字就來氣,慕蓉一把扯過那張紙,用力地捏成一團,從窗戶口丟了出去。戳了戳前排的李念晴,小聲說道:“景惜河真是越來越混了……”
時代廣場的公園裡,中午以後就像是提前進入了夜間時段。沒有一個行人往來。寧靜的好似不是這城市的一部分。可是,平日裡寧靜的地方,今天卻被人給破壞了。
不管耳機裡的音樂放得有多大聲,顧經年總是能清楚地聽到來來回回那幾句話的重複。終於忍無可忍。顧經年一把拔掉耳機,從草叢裡跳出來,蹲下身,戳戳身後的女子,暴躁地吼道:“喂,妞,‘景惜河是王八蛋’,你念了整整一百四十七次,你到底有完沒完,要麼你就換一句,要麼你就給我閉嘴,大下午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梧桐樹漸黃的枝葉下,頭頂斑駁的陽光忽然被一片巨大的陰影遮住。一直未見半點移動。還在哭泣中的西暖擦擦眼角,停在面前的白色球鞋逐漸清晰起來,仰起頭,就看到一張好看的臉,正肆無忌憚地打量着自己。右邊的眉毛輕輕上挑,一臉的不屑。
西暖吸吸鼻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哪有人會在市中心的公園裡睡覺的,“你是誰?”
“你不知道我?”顧經年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難以置信地瞪着她。
西暖揉揉眼睛,仔細地看了看,對面前這張臉還是沒有任何印象。只好無辜地聳聳肩,“不認識。”
顧經年扶牆,“看來我的名氣還沒有普及到位。七中居然還有不認識我的人。”
西暖把面前的人當瘋子處理,不再搭理他,拿着七中那顯眼的校服外套往旁邊挪了挪。
一陣秋風吹起,樹上的葉子經不住風勢來回地夾襲,幽緩地落向地面。風乾的落葉踩在腳底,發出清脆的聲響。環衛工人拿着掃帚將一地的落葉清掃到垃圾桶裡。很快,潔淨的地面上就沒有留下樹葉停留的痕跡。就像是西暖臉上出現過的那些淚痕。
一眨眼都消失不見。
西暖站起來撫額說道:“可不可以請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我臉上沒刻字。”
顧經年雙手抱胸,不以爲然地挑眉,“你哭什麼?”
西暖的眼角抽了一下,“與你無關。”
“反正我也被你攪得睡不着了,說說唄。你就當是補償我,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
說着,顧經年自顧自的就在她旁邊坐下,自來熟似的拍拍她剛纔坐過的地方,一臉迫不及待地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原本西暖出來也就是打算好好的發泄一下的,加上對方又是陌生人,不用擔心說出去了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影響,於是,在他旁邊坐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仰起頭看向了被雲層割裂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