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年級第一次模擬水平測試之後, 平安夜悄然而至。
而一週前還是沒能和景惜河和好的西暖,整個人就像打了雞血似的,開始發奮讀書。埋頭做題。唸叨着一定要在期末考衝進前十名, 把精力一下子全都放到了學習上。甚至就連慕蓉和李念晴都
被她感染, 下課後也不再鬧騰, 一有空就開始複習。
平安夜對於很多被學業長期壓迫的學生來說, 總是充滿了誘惑。西暖被班裡的人鬧得沒法兒靜心看書, 只得收拾東西早早回家。卻在路過操場的時候驀然發現,學校裡在一天之內突然就多了好多一對一對的戀人。
西暖自打高一起,就狗皮膏藥一樣的纏着景惜河, 尤其是過節的時候,她總是能有各種理由把景惜河給騙出來, 一起出去過“兩人世界”。而素來都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景惜河, 對西暖的態度又始終讓人捉摸不透, 於是,大家反而習慣了他身後的西暖。以致於忽然有一天, 景惜河的身後換成了另外一個人,所有的人都難免微微的詫異和震驚。
“你看,那不是景惜河麼!”慕蓉突然拉着西暖的袖子,着急地指着她們前面的兩人。
西暖沿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路小眉的手上戴着西暖曾送給景惜河的手套, 而那雙手套上, 還抱着兩個包裝精美的蘋果。路小眉一路跟在他的旁邊眉飛色舞的說着什麼, 不時還傳來陣陣的笑聲。遠遠的看過去, 他們就和這學校裡的每一對戀人一樣, 親密的讓人羨慕。
“快,我們去把景惜河叫過來。”慕蓉在旁邊催促着。西暖卻恍若未聞, 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
們越走越遠。
而就在這個時候,校外忽然傳來了顧經年的大喊聲:“西暖,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此話一出,原本鬧哄哄的操場上頓時就安靜下來。
而走在前面的景惜河,聞聲迅速地把頭轉了過來尋找西暖的身影。
四目交匯。
西暖略微一怔,景惜河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淡,他就這樣站在遠處靜靜地看着她,並不前往。似乎是在等着她的解釋。
顧經年每次出現在西暖面前,總是要鬧騰出些事情來才樂意。西暖看着周圍全部聚集到她身上的視線,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而外面拿着大喇叭吼話的顧經年,半天沒見西暖出來,以爲是她沒有聽到,於是大聲地又吼了一次。西暖只覺得腦袋裡嗡嗡的響,爲了不讓顧經年再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舉動,她只好風也似的避開景惜河的視線朝他跑過去。
顧經年看到西暖走近,把喇叭給收了起來,認真地看着西暖,“妞,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
“別鬧了。你想害死我啊。”
“我是認真的!”
西暖嘆氣,情不自禁地往身後看了看。
景惜河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前行,而他的身後,一臉純真的路小眉越過他的肩膀往前面湊了湊,似
乎是想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曾幾何時,西暖也是如路小眉這般站在他的身後。
可是,現在……
西暖轉過頭幽幽地看着顧經年,顧經年見她不說話,自顧自地摟住她,“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
了啊。”
西暖心下一驚,正要拒絕,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顧經年就已經在她的臉頰上啄了一下,牽起她的手放到了掌心裡。
西暖只覺得耳畔忽地一陣風吹過,景惜河就已經走到了她的視線前方,加速的從學校離去。西暖剛跨開腳步想要去追,卻在看到尾隨他而去的路小眉時,這腳底就像是有千斤巨石,怎麼也挪不動。
身後莫名的響起一陣鼓掌叫好的聲音,學校門口在顧經年的大膽表白下突然熱鬧起來。車水馬龍的學校對面,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一席黑衣,寥落孤單的漸漸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路小眉氣喘吁吁地緊跟在景惜河身後。
滿街商店的玻璃上貼滿着聖誕老人和霓虹彩燈。歡慶的氣氛遍佈街角。黃昏的天色很快便黑了下來。偏低的溫度在落地窗前凝結起一層淡淡的白霧,就像是景惜河眼裡流轉的那些色彩。
路小眉跑不動了,伸出手一把拽住景惜河:“爲了她放棄保送名額值得嗎?”
景惜河冷冷地抽出手,“與你無關。”
“你就那麼喜歡她?”
景惜河不理會她的疑問,轉身繼續走。
“她現在都是別人的女朋友了!這裡跟你糾纏不清,那裡她又答應別人的交往,這麼水性楊花的
女生,根本不配你這樣爲她犧牲!”
“不要再來煩我。” 景惜河停下腳步冷冷地警告,“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來操心。
”
聽到景惜河的話,路小眉的臉色陰沉下來,一改平日裡的羞怯,拽住景惜河就是不讓他走,非要
和他好好談談。而本就心煩意亂的景惜河一怒之下呵斥了她幾句,沒想她竟哭了起來。兩個人就
這樣僵持在路邊,引來無數路人的圍觀。
而彼時,好不容易躲離人羣的西暖,看着顧經年,只得欲哭無淚地說:“你成功的打破了我的美夢。”
顧經年拍着胸脯直嚷嚷:“我剛纔說的是正經的。現在你就是躲這沒人的地方了,我也要說,你的夢破了我來給你織。”
“顧經年,你要理智些,你剛纔的那句話應該對路小眉說纔對。”
顧經年沒有想到西暖會這麼說,愣了愣又拍着胸脯大笑道:“我和她都是過去式了,本大爺現在喜歡的人是你!”
“這下子我怎麼解釋怎麼努力,惜河都不會相信我了。我和他沒有希望了。”西暖根本不理會顧經年信誓旦旦的話,本來她和他只是一次小小的吵架,沒有想到,誤會竟然會越劃越深,“你知不知道,我本來告訴自己只要這次期末考考進了前十,我就告訴惜河我會努力考北大的。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哪怕希望渺然我也還可以去努力。可是現在這樣,我就算努力再多,也沒有用了……”
顧經年沉吟片刻,“和我在一起就那麼苦逼麼?”
“跟景惜河以外的男人在一起都苦逼。”
“你這話真傷人。”顧經年說着,就開始聲情並茂的演苦情戲鬧騰起來。鬧了半天,西暖不爲所
動,他只好恢復正常看着她,“這樣嘛,你先和我交往看看。萬一你突然發現其實我比較適合你呢?”
“我和惜河還沒有分手。”
“我也沒聽你們說過在正式交往啊。”
“我……”
顧經年着急的打斷她,“你就試試看嘛。”
“我不是三心二意的女生。”
“我知道我知道。”
“我們還是學生,應該以學習爲重。前幾天班主任還找我談話了,說不應該早戀。你今天鬧這麼
轟動,我明天肯定又要去辦公室喝功夫茶了。”
“這事怎麼擱景惜河身上你就不談了?”顧經年拽着她開始耍無賴,“我怎麼就那麼命苦啊~我
的媽啊,你兒子那麼優秀貌美的男人居然沒人要啊……”
在景惜河的面前,西暖一直很自卑。總覺得自己配不上他。景惜河突然說喜歡她了,她都以爲他是腦袋被門夾了,意識不清醒,所以要趁着他不清醒的時候趕緊和他在一起。長期這樣的環境下,導致當有人說喜歡她的時候,西暖始終覺得別人是在和她開玩笑。
尤其這段時間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也許,她是想從別人的身上找到那麼一點點的自信吧。
又或許她想試探試探景惜河的心裡,到底是否有她。
過了半晌,西暖擡起頭來看着顧經年,“你剛纔說的那些,真的是認真的麼?”
顧經年眼前一亮,“當然。”
西暖仰起頭淺淺地笑了起來,“那我們就先試試看吧……”
次日,西暖一來到學校慕蓉就追問她後續情況。當西暖把和顧經年交往的消息告訴慕蓉的時候,
慕蓉的臉色瞬間就變得異常難看。拽住西暖的肩膀就問她,“是不是路小眉和你說了什麼了?”
西暖搖搖頭。說自己不想再自我折磨了要尋找新的春天。慕蓉沉默着並不相信她的話,片刻後才
又嚴肅地提醒她:“西暖,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但如果路小眉真和你說了什麼,你千萬千萬不要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