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林熙的心裡是不安的,想到葉媽媽的堅決,她的心裡便是擔憂着。她真的不希望,會因爲葉媽媽,她和葉梓鈺就這樣分開。
失魂落魄地回到葉家的門前,看着眼前的房子,陳林熙深深地呼吸。勉強露出一抹笑容,調整好心情,這才緩緩地朝着裡面走去。
張姐看到她,微笑地說道:“林熙,午飯已經做好,可以吃了。”
來到她的面前,陳林熙的臉上帶着淺淡的笑容,說着謊:“嗯,已經吃了,梓鈺呢,他在家裡嗎?”
“先生在樓上,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張姐誠實地回答。
緩緩地朝着樓上走去,來到臥室,並沒有看到他的身影。見狀,陳林熙轉身,走到書房。打開房門,只見一個落寞的背影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呆呆地站在原地,陳林熙並沒有上前,只是怔怔地出神。緊咬着嘴脣,陳林熙垂下眼眸。好半晌,陳林熙深深地吸了口氣,微笑地上前,從身後擁抱着她。
葉梓鈺回過神,低下頭,瞧着她纖細的小手。轉身,撫摸着她的頭,柔聲地說道:“不是讓你先回來嗎,怎麼這麼晚纔回來?”
去醫院的事情,陳林熙並不想讓他知道,讓他擔心。“有點事情,所以在外面兜轉了一會呢。梓鈺,你和……阿姨說得怎麼樣了?”
聽到她將稱呼改了,葉梓鈺本能地蹙起眉頭。他知道,橫在他們倆的面前,有一座大山。“林熙對不起,本來想瞞着,沒想到媽媽還是知道了。”葉梓鈺歉疚地說道。
眼裡帶着苦澀,陳林熙淺笑地回答:“沒事呢,這是事實,遲早阿姨都是要知道的。或許,早點知道反而更好點。免得將來知道,事情會更加難以收拾。”
葉梓鈺低頭,親吻着她的額頭,眼裡是無法散開的愁緒。“林熙,我會好好處理,爭取說服我媽媽。”葉梓鈺認真地回答。
從他的懷中離開,陳林熙仰起頭,望着他的眼眸,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梓鈺,你會因爲阿姨的反對,而不要我嗎?”
回來的路上,陳林熙告訴自己,不要問這種敏感的問題。可是最終,卻還是沒能忍住。她的心裡,還是十分介意這件事。
手掌按着她的後腦勺,葉梓鈺望着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不會,我不會因爲這種原因不要你。”他明白自己對陳林熙的心意,不想因爲理由,而直接拋棄她。
無論是真是假,只要有這句話,陳林熙的心裡便有一些希望。仰起頭看着他,陳林熙嫣然一笑:“嗯,好,我相信你。”
葉梓鈺低下頭,吻住她的脣。陳林熙雙手抱着她的脖子,慢慢地迴應着他的吻。如果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只可惜,這隻能是想想而已。
晚上,葉梓鈺在書房裡忙碌着。陳林熙坐在陽臺上,安靜地吹着風。秋天的夜晚,還是有點涼意,被風吹得有點冷,但她卻沒有回房間的打算。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腦子更清醒一些。
眼前很浮現出泛黃的記憶裡,那個和葉梓鈺長得有些相似的男人。她的記憶裡,經常有她的身影。
她還記得,當那輛車子失控地朝着陳琳茵而來的時候,是葉爸爸飛快地將陳琳茵推開,導致那車子,直接撞上了他。當他的身影在空中劃過一個弧度落下時,正好落在她的面前。
在那之後的幾年裡,陳林熙經常會碰到,葉爸爸全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鮮紅的血不停地從他的嘴巴里流出。也就是那時候起,陳林熙會在每個過節的時候,去拜祭下葉爸爸。
就在她沉浸在回憶中時,一雙手,落在她的手背上。陳林熙仰起頭,對上她的視線。呆愣了幾秒,眼裡閃爍着笑意:“工作好了麼?”
在她的身旁蹲下身,葉梓鈺感覺到她的手掌的冰冷:“在這呆很久了?趕快進屋,要不然會感冒。”
聽着他的關心,陳林熙微笑地說道:“我很好,在這挺好的,感覺腦子能夠清醒一點。”
葉梓鈺沒有說話,只是彎腰,打橫將她抱進屋裡。靠在他的懷中,陳林熙緩緩地閉上眼睛。輕柔地將她放在牀上,指腹摩擦着她的臉。
雙眼呆呆地望着葉梓鈺,良久,陳林熙輕聲地問道:“梓鈺,你有信心,能夠讓阿姨接受我嗎?我覺得,挺難的。”
葉梓鈺沉默,其實他的心裡,同樣沒底。沒人比他更清楚,葉媽媽對陳琳茵究竟有多恨。想要她接受速陳琳茵的女兒,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於可以說,是很難的事。
陳林熙沒有說話,只是認真地等待着葉梓鈺的回答。他越是沉默,陳林熙的心裡,便越是不安。但是,她努力保持鎮定,不將這樣的情緒表現出來。
終於,葉梓鈺緩緩地開口:“你放心,我會想辦法。”
想辦法……有的時候,就算有心,恐怕也力不從心。緊握着他的手,兩人十指相扣,陳林熙燦爛一笑:“嗯,好,我相信。不拋棄,不放棄。”
葉梓鈺俯下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隨後,躺在她的身邊,手落在她的腰間:“好好睡覺,我會一直陪着你。”
他的話像是有魔力一般,陳林熙緩緩地閉上眼睛。很快,便進入夢鄉之中。只是夢裡的世界,似乎也不是那樣自在着。
第二天,當陳林熙緩緩地從睡夢中醒來時,身側已經沒有他的身影。今天是週六,葉梓鈺不會去公司,唯一的可能就是……
雙手合十,陳林熙閉上眼睛,默默地祈禱着:“希望,能夠順利一些。”
病房裡,當葉梓鈺出現的時候,護士便告訴他,昨晚葉媽媽一直不肯接受任何的藥物治療,只是在那躺着,不允許任何人靠近她。聽到這些,葉梓鈺不由皺起眉頭。
來到她的面前,葉梓鈺低下頭:“媽,你幹嘛要這樣爲難自己的身體?”
心臟病發,葉媽媽的身體顯得虛弱。加上一晚上就在那乾耗着,臉色更加蒼白。聽到他的話,葉媽媽擡起眼眸:“我爲什麼要爲難我的身體,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梓鈺,你真是太讓媽媽寒心。”
在牀側的椅子上坐下,葉梓鈺平靜地說道:“你是我媽媽,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但林熙是我愛的人,對我而言,她跟你一樣重要。爲什麼你非要爲過去的事情糾結?犯下錯誤的是她媽,不是她。”
臉色變得鐵青,葉媽媽惡狠狠地說道:“所以,你讓我原諒她?忘記她是陳琳茵那賤女人的女兒,還要歡喜地讓她成爲我的兒媳婦嗎?葉梓鈺,你不覺得,這樣對我而言,太殘忍了嗎?”
看着她的面容,葉梓鈺的眼裡閃爍着什麼。最終,還是低沉地說道:“希望你能答應,成全我們。媽,我是真的喜歡她。我,不想再失去她一次。”
聽着他表白對陳林熙的感情,葉媽媽的心裡怒氣高漲:“你不想失去她,就想要失去媽媽嗎?好,如果你要這麼希望,媽媽就讓你如願,我就等死好了。”
皺起眉頭,葉梓鈺看着她固執的模樣:“媽,你爲什麼要這樣爲難我?”無論是誰,都是他不願意傷害的。
葉媽媽的神情堅定,篤定地說道:“你必須做個決定,我跟陳林熙之間,必須做個決定。梓鈺你難道忘記了,你爸爸會死,都是因爲陳琳茵那個賤女人!”
葉梓鈺沉默了半分鐘,淡漠地開口:“爸爸是救心愛的人而死。”
話音未落,葉媽媽的情緒像是被點燃起來,頓時變得激動:“不是,不是的!都是那個女人害死你爸爸,是她搶走了你爸爸,是她害死他!”
知道這些話有些傷人,可葉梓鈺必須告訴她。只有認清事實,纔能有迴旋的餘地。“爸爸的心裡愛着陳琳茵,纔會爲他而死。他愛她,纔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她受傷,寧可死的人是自己。”葉梓鈺認真地說道。
雙手捂着耳朵,葉媽媽情緒激動地喊道:“不是的,不是的!他是被引誘的,纔會不要我們,不要這個家。都是那個賤女人不好,是她害死我的丈夫,都是她,她該死!”
隨着情緒的越來越激動,葉媽媽忽然眼前一黑,昏厥過去。見狀,葉梓鈺的眼裡閃過驚愕:“護士!”
緊接着,醫生立馬對葉媽媽進行治療。站在病房外,透着玻璃看着葉媽媽躺在那,葉梓鈺的眉心始終無法舒展。
看葉媽媽的態度,想要讓她接受,恐怕十分渺茫。如今擺在葉梓鈺面前的就是兩個選擇。親情與愛情之間,該如何抉擇?想到這,葉梓鈺的心絃緊緊地繃着。
等待許久,葉媽媽終於再次睜開眼睛。身體顯得虛弱,看着站在身邊的兒子,葉媽媽疲憊地說道:“梓鈺,如果你想看着我死,那就儘管和陳林熙在一起。如果你想要我平安,就跟她分開。”
“媽,我做不到。”葉梓鈺沙啞地說道。
心裡咯噔一聲,葉媽媽鐵了心地說道:“那我就慢慢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