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下,酒吧的某個角落裡,陳林熙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灌着酒。似乎只有這樣,自己的心情才能好受一些。想到沈季誠,心臟的位置隱隱作痛。
柯薇坐在她的身邊,瞧着面前那麼多瓶空酒杯,攔住她的手:“別再喝了林熙,不就是一個男人嘛,總不能把自己喝死了吧?”
聞言,陳林熙單手支撐着腦袋,苦澀地說道:“我倒是想喝死啊,這樣我就不用一直想着他的事。如果他直接拒絕我,說不愛我,都會比現在這結果好。現在這樣,他把我當猴耍嗎?”
輕嘆一聲,柯薇憤憤不平地說道:“沈季誠確實太過分了,枉費我們一直以爲,他是個挺不錯的男人。既然有已經有了未婚妻,幹嘛還要來招惹你。如果不是今天正好撞上,難道他還指望一直騙着你,把你矇在鼓裡嗎?”
陳林熙低垂着頭,眼淚啪啦啦地落下。說着愛她,卻用這樣的方式羞辱傷害她,陳林熙的心口傳來陣陣疼痛。以愛之名傷害,顯得更加沉重。心中苦痛,陳林熙拿起酒杯,直接仰頭就喝。現在,只有酒精能夠將她麻醉。
柯薇見攔不住,便不再阻止。有些時候,情緒發泄出來,或許會比藏在心裡舒服一些。就在陳林熙一直在買醉的時候,她的手機鈴聲響起。
聽到聲響,柯薇從她的包包裡拿出手機,瞧着顯示屏上跳躍着老闆倆字。“你家老闆來電話了,指不定是來問罪的。”柯薇輕笑地說道,將手機拿到她的面前。
今晚曠工,陳林熙沒有提前告訴葉梓鈺。一想到他生氣的模樣,陳林熙連忙說道:“我去趟洗手間,你幫我接。”說完,陳林熙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洗手間而去。
見狀,柯薇笑了聲,按下接聽。低沉好聽的男聲,從電話裡傳來:“在哪?”
聽着那富有磁性的聲音,柯薇呆愣了幾秒,這才反應過來:“你好,我是林熙的朋友。她今天和男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在酒吧喝酒。因爲事情太突然,忘記跟先生請假,真的很……”
話還未說完,電話裡傳來嘟嘟的聲音。柯薇瞧着手機,嫌棄地說道:“素質真差,不就是聲音好聽點嘛,有什麼大不了。”
電話的另一端,葉梓鈺緊鎖着眉頭,面無表情地看着某個方向。剛剛他聽得真切,陳林熙失戀了?“和那個人分手了?”葉梓鈺疑惑地想着。
按着陳林熙對沈季誠的喜歡程度,是絕對不會主動分手。這樣一來,只有一種可能……滴滴答答的聲音響起,葉梓鈺拿起手機,按下接通:“喂。”
酒吧的門口,陳林熙腳步踉蹌地走着,柯薇趕緊攙扶着她,責怪地說道:“陳林熙,以後不準再爲了一個男人喝得爛醉。你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
靠在她的肩膀上,陳林熙傻傻地笑着:“我也不想嘛,但是喝了酒,這裡,就沒那麼痛了。”說着,陳林熙指着自己心臟的位置。
對她有些無語,柯薇白了她一眼:“現在心是不痛了,等你酒醉清醒之後,該痛的就是你的頭了。哎喲喂,陳林熙,你怎麼這麼沉,最近是不是長肉了?”
吃力地將陳林熙扶到馬路邊上,柯薇瞧了眼四周:“你在這裡呆着別動,我去前面的路口攔下出租車。”說着,柯薇連忙朝着前面跑去。
陳林熙聽話地點了點頭,便一屁股坐在馬路邊上。見狀,柯薇的嘴角抽搐了下,這才朝着前面跑去。
夏天的晚上有點冷,陳林熙雙手抱着膝蓋,蜷縮在那。側着頭,腦袋枕在膝蓋上,閉着眼睛,抿了抿嘴脣,在那睡着。“季誠……”陳林熙無意識地呢喃着。
遠處,一輛車子緩緩駛來。“梓鈺,你晚上怎麼了,一直心不在焉?”林翰澤關切地瞧着身旁的好友。
“開你的車,少說廢話。”葉梓鈺面無表情地開口。他的視線,一直注視着窗外。他不知道,陳林熙在哪買醉。
林翰澤無奈地聳了聳肩,視線猛然間注意到不遠處的身影,眼裡帶着驚訝:“吶,梓鈺。”
見他又要說話,葉梓鈺蹙眉:“閉嘴。”
側過頭看着他,林翰澤的臉上浮現出笑意:“說好這句我就閉嘴,那個人好像是你家小保姆。”
尾音還未落下,葉梓鈺快速地順着他的視線望去,果然瞧見那熟悉的身影。“停車。”葉梓鈺簡明扼要地出聲。
車子纔剛挺穩,某人已經迅速地從車上下來,來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俯視着她,葉梓鈺眉頭緊蹙。不需要太久,就能聞到她身上的酒味。而她的臉頰上,兩條清晰的淚痕。
蹲下身,葉梓鈺陰沉着臉:“陳林熙。”
聽到有人喊她,陳林熙緩緩地睜開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他的臉:“你是……老闆?這麼巧啊,你也在這。”
瞧着她醉眼迷茫的模樣,葉梓鈺很想給她一巴掌,讓她清醒點。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起來,跟我回家。”葉梓鈺命令地說道。
低垂着頭,陳林熙難過地說道:“我想靜靜。”
這附近確實安靜,要是再碰到個壞人……想到這點,葉梓鈺直接將她扛起:“靜個屁,跟我回家。”絲毫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葉梓鈺直接將她丟入車內,隨後自己也上車。
看到這幅場景,林翰澤打趣地說道:“你這算不算打劫?”
“再說廢話,我不介意拆了你這車。”葉梓鈺涼涼地撂下狠話。聞言,林翰澤佯裝害怕地看着他,隨後嬉笑地踩下油門。
當柯薇回來時,哪裡還有陳林熙的身影。急迫地按下她的號碼,電話響過好久,這才接通,柯薇焦急地說道:“林熙你怎麼不見了,現在在哪?”
握着手機,葉梓鈺冷着臉,陰沉地開口:“她已經被我帶走。”說完,繼續啪地一下,結束通話。
柯薇傻傻地看着手機,好一會兒,這才嚥了口唾沫:“她老闆?”
終於回到家,葉梓鈺衆目睽睽之下扛着陳林熙上了二樓。來到她的房間,直接將她摔到牀上。“我的屁股……”陳林熙在睡夢中嘀咕了一句,側着身,抓着被子選擇個舒服的姿勢睡覺。
瞧着她酒醉的模樣,葉梓鈺蹙眉,轉身離開。在門口遇到張姐,冷淡地吩咐:“讓人給她準備洗澡水,叫她洗澡。”說完,走向書房。
當陳林熙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浴缸裡。睡了一覺清醒了點,好奇地看向四周:“我怎麼就回來了?”溫暖的水溫將她包圍着,陳林熙的心漸漸溫暖。
在浴缸裡泡了一會,陳林熙走出浴室。穿着睡衣,回到臥室。醉意減少了些,心痛的感覺卻強烈了。一想到沈季誠的欺騙與謊言,淚水便悄悄地在她的臉上流淌着。
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裡,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雙眼空洞地注視着某處。她知道經過這次,她會真的放下。只是現在,還是會痛。
想起櫃子裡還有兩瓶紅酒,陳林熙悄悄地跑下樓拿來,卻在門口被葉梓鈺逮到。“偷喝酒?”葉梓鈺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就像做了壞事被抓到的小孩,陳林熙低下頭,小聲地說道:“我是借的,改天還回去。”
走上前,葉梓鈺掃了眼她的臉。就在她以爲這次免不了捱罵時,卻聽到他平靜地開口:“一起吧。”說完,回到自己的臥室。陳林熙呆愣了幾秒,這纔跟了過去。
陽臺上,陳林熙和葉梓鈺各自一瓶酒,一個酒杯。“你和他到底什麼事?”葉梓鈺冷不丁地詢問。
面對着葉梓鈺,不知爲何,她不會覺得陌生,因此不會刻意隱瞞:“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他有未婚妻,卻還和我交往。所以,我就跟他分手了。”
聽着她雲淡風輕地講述,葉梓鈺卻眉頭緊鎖。他記得,沈季誠對陳林熙的感情不像假的。“你捨得?”葉梓鈺淡淡地說道。
捨得嗎?自嘲一笑,陳林熙反問:“舍不捨得有區別嗎?我和他之間,再無可能。感情裡,我無法接受欺騙。”更何況,沈季誠騙了她那麼多年。如果一開始就知道他是有結婚對象的,她一定不會泥足深陷。
“只准醉這一回。”葉梓鈺看着她,眼中閃爍着什麼。
微笑地點頭,陳林熙的笑容顯得美麗:“嗯,好。老闆,我們乾杯。”說完,陳林熙端起酒杯,兩個酒杯輕觸,發出悅耳的聲音。
仰起頭望着天上的星辰,陳林熙傻乎乎地說道:“我一直期待着能和他一起看星星,沒想到第一次和男人看,卻是和老闆呢。”
葉梓鈺沒有回答,只是眼神淡定地看着某處。他的很多第一次,同樣是和他。
一瓶紅酒喝下,陳林熙徹底睡着。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平穩。睡夢中,無意識地呢喃了一句。葉梓鈺側過頭,仔細地聽着,這才聽清楚。她說:我不會再愛你,不會了。
脣角揚起一抹弧度,葉梓鈺低沉地說道:“笨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