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天堂和地獄之間,不過是片刻的功夫。陳林熙沒有想到,她的幸福來得那樣短暫。
一整個早上,葉梓鈺的態度總是冷冷的。瞧着那張陰沉着的臉,陳林熙不免有些緊張,乖乖地坐在副駕駛座上,堅決不說話,免得爲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車子終於抵達公司,陳林熙偷偷地鬆了口氣。解開安全帶,不好意思地將保溫盒放在他的面前,賠笑地說道:“老闆,今天下午我有點事,就不能陪你吃飯了。”
葉梓鈺現在才注意到,她今天只做了一份的便當。“理由。”葉梓鈺面無表情地說道。
不想瞞他,陳林熙紅着臉,誠實地回答:“中午季誠要來接我一起吃飯呢。”
又是沈季誠……聽到這名字,葉梓鈺忽然有種滅了他的衝動。但這衝動,很快便被他滅掉。“下車。”葉梓鈺陰沉着臉,說道。
察覺到他的神色不太好,陳林熙忐忑地嚥了口唾沫。輕輕地噢了一聲,便低着頭走下車。雙腿纔剛接觸地面,車子咻地一聲,揚長而去。
吃着灰塵,陳林熙不由咳嗽幾聲,這纔不解地走向公司。總覺得,葉梓鈺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但至於原因,她卻不明白。
一整個上午,整個盛天集團都處於高度備狀態。偶爾的時候,便能聽到路過的同事們在那議論着誰誰又被總裁罵了。
柯薇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她的身邊,八卦地說道:“林熙你聽說了嗎?”
眨了眨眼睛,陳林熙困惑地問道:“聽說什麼?”
仔細地看了下四周,確定沒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我剛聽說,總裁失戀了,所以脾氣火爆着。這不,誰要是敢到總裁面前,那就是找死。今天已經有一大波人,壯烈犧牲了。”
失戀?陳林熙終於明白他失常的原因:“我一直以爲只有女人失戀的時候,內分泌會失常,沒想到老闆也會。”
陳林熙纔剛說完話,便聽到陰沉透着危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陳林熙!”
聽到這熟悉的音調,陳林熙欲哭無淚。與柯薇一起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站起,訕笑地看着他:“老……老闆,你好啊。”
柯薇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他,眼裡帶着喜悅:“總裁好。”
葉梓鈺根本沒多看她一眼,直接將焦距對準陳林熙:“你是在說我內分泌失調,嗯?”
連忙晃動着雙手,陳林熙眉眼彎彎,討好地說道:“老闆,就算借我幾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呀,你一定是幻聽了……對,幻聽了。”
葉梓鈺沒有說話,只是漠然地注視着她。陳林熙的雙腿打顫,恨不得立刻掉頭就走,卻只能硬着頭皮站着。
過了兩分鐘,葉梓鈺依舊沉默着。看到這情景,陳林熙以爲自己要死慘了,卻見葉梓鈺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
傻愣了幾秒,陳林熙後知後覺地開口:“走了?”側過頭看向柯薇,卻發現她正兩眼花癡地看着葉梓鈺的背影。
“哇,這麼近距離看總裁,好帥啊。”柯薇左手握拳,右手抱着左手,一副陶醉的模樣。
看到她的樣子,陳林熙調侃地說道:“阿薇,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麼花癡的一面。”
擺了擺手,柯薇隨意地說道:“也要看對象是誰,我的品位很高的。只有像總裁這樣的極品帥哥,才能讓我崇拜。”
陳林熙贊同地點了點頭,正如她所說,葉梓鈺在男人裡,算是很優秀的存在。無論是外形,還是他的身份地位。不過在她眼裡,沈季誠纔是最好的。一想到他,陳林熙嘿嘿地笑着。
一到下班的時間,陳林熙便興奮地收拾好包包,剛準備進電梯,卻發現早已人滿爲患。不想沈季誠等太久,便直接跑向樓梯。
下了樓,遠遠地看到他在那等着她,陳林熙快步跑上前:“季誠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瞧着她滿頭大汗的,沈季誠拿出紙巾,溫柔地擦拭着她的汗水:“看你,都流汗了。我多等一會不要緊,你可以慢慢走。”
面頰上跳躍着兩朵緋紅,陳林熙羞澀地說道:“我只是不想你等太久。”
寵溺地撫摸着她的頭,沈季誠的臉上飽含着溫柔:“傻瓜,我不介意等。”說話間,沈季誠牽起她的手,朝着附近的餐廳走去。陳林熙乖巧地跟在他的身後,深情地望着他的側臉。
餐廳裡,陳林熙與沈季誠一邊聊天,一邊吃飯,氣氛溫暖融洽。她發覺,這樣的生活是美好甜蜜的。以前,她從不敢奢望,與他能夠這樣約會。
如果陳海斌知道她戀愛了,一定會替她高興。想到這,陳林熙笑盈盈地開口:“季誠,這個週末有空嗎?我舅舅住院了,我想……”
話還未說完,便被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季誠。”
不知是不是錯覺,陳林熙注意到,當這聲音響起時,沈季誠的身體一僵。疑惑地循聲看去,只見一名穿着西裝的女人微笑地朝着他們走來。
來到他的面前,視線落在陳林熙的身上,方悅脣邊彎起弧度:“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陳林熙剛想糾正是女朋友,便見沈季誠淡淡地說道:“你怎麼在這?”
自然地在他的身邊坐下,方悅挽着他的手,親暱地說道:“來這應酬,今天談生意的那個老闆是沈氏企業的長期合作伙伴,要不是你不喜歡這樣的場合,爸說本該你來的。”
視線直直地落在她的手臂上,陳林熙的面容有些僵硬,她剛剛說的爸是……拿開她的手,沈季誠望着陳林熙:“小熙……”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陳林熙吧?以前聽季誠說起過你,今天終於能見到。”方悅友好地伸出手,“自我介紹下,我叫方悅,是季誠的未婚妻。”
未婚妻?驚愕地瞪大眼睛,陳林熙難以置信地望着沈季誠,瞳孔睜得老大。“季……季誠,這是真的嗎?”陳林熙好不容易尋到自己的聲音。
沈季誠沉默,不敢看向她的眼睛。看到他的舉動,陳林熙瞭然,心口隱隱作痛。霍地站起身,陳林熙抓起包包,轉身作勢離開。
見狀,方悅微笑地說道:“陳小姐是看到我來,覺得不自在嗎?季誠一直把你當成妹妹看待,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見外。”
妹妹……原來,沈季誠一直把她當成妹妹看待。淚水蓄滿眼眶,陳林熙卻不能在他們面前落下。故作平靜地看着方悅,定定地落在沈季誠身上:“不用,突然想起有點事情,失陪。”
聞言,沈季誠連忙站起,眼裡含着焦急地看向陳林熙:“小熙,我……”
“季誠,一會一起回公司吧。”方悅拉着他的手,面帶笑意地說道。
拳頭慢慢收緊,陳林熙把心一狠,邁開腳步,快步地往外跑去。看到她的身影,沈季誠眉頭深鎖,不悅地甩開:“你故意的?”
她確實是故意的,在知道沈季誠和陳林熙在這約會後,她便直接過來,想給他們一個‘驚喜’。“我只是早點讓她知道,免得越陷越深。”方悅平靜地回答。
沈季誠站起,轉身離開。看着他的舉動,方悅漫不經心地說道:“季誠,你喜歡她,那你能給她幸福的承諾嗎?據我所知,在爸爸的眼裡,我是他唯一的兒媳婦。”
僵硬着身體,沈季誠沒有辯駁,只是想起陳林熙離開時的神情……沒有多想,沈季誠快步追了上去。
瞧着他的背影,方悅的臉上依舊笑着。她相信,無論中間發生過什麼,結局都是一樣的。沈季誠,只會是她的丈夫。
慌亂地跑出餐廳,陳林熙的面容是蒼白的。一想到沈季誠已經有了未婚妻,便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淚水撲簌簌地落下,傷透了她的心。這結果,是她沒想到的。
沈季誠拉住她的手,焦急地說道:“小熙你聽我解釋……”
生氣地甩開他的手,淚水在她的臉上靜靜地流淌:“你還要怎麼解釋?季誠,既然你已經有了未婚妻,爲什麼還要跟我交往?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殘忍!”
伸出手,想要抹去她的淚,卻被她用力地推開。一步步地往後退去,她的淚讓他心痛。“季誠,你可以不愛我,你可以不要我。可是你不能踐踏我的心!”陳林熙痛苦地喊道。
“小熙對不起,我沒有騙你,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沈季誠努力地想要解釋,卻顯得那樣蒼白。
陳林熙聲嘶力竭地阻止他的話,處於崩潰的邊緣:“夠了,我不想聽!沈季誠,這些年你一直拒絕我,就是因爲她,對嗎?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要一次次給我希望,讓我越陷越深!”
對於她的質問,他無法否認。因爲自私,他沒有直接斷了她的念想,纔會害得她如此傷心。“小熙,對不起。”沈季誠自責地說道。
一把抹去淚水,陳林熙紅着眼睛:“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接受!季誠,我們結束了,徹徹底底。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愛你!”留下這句,陳林熙轉身,眼淚飛奔。
沈季誠僵硬地站在原地,卻沒有勇氣追上前。追上去,他又該如何?正如方悅所說,他給不了她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