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歇一聽這話,臉色登時沉了下來,動作粗魯的脫下衣服扔在地上,扯開被子便鑽了進去,卻是背對着那人,氣的呼吸都重了。
陸顏冬微怔,沒想到這人逗兩句就生氣了,遂往前靠了靠,環住他的腰,小聲問道:“生氣了?”
江歇賭氣的說道:“你私自跑來溪水關的賬我還沒跟你算呢,這會兒又懷疑我對你的忠貞,我當然生氣了。”推開她的手,“我可是認真的,別碰我。”
陸顏冬捂嘴偷笑,再次摟住他的腰身,湊到他耳邊呼氣道:“那好吧,是我錯怪你了,都是我不好,我補償你還不行嗎?”
江歇一聽這話,委屈的轉過身,俊臉埋進她的脖頸處:“叫我一聲。”
陸顏冬已經是輕車熟路,遂低柔道:“三郎。”
這一聲輕輕,撩的江歇渾身發酸發軟,連着四肢百骸的骨頭都酥了,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上,兩人皆着寸縷,貼在一起的肌膚快要着火。
陸顏冬沒拒絕,反而主動的吻他,四片薄脣緊貼,有涎水往渡。
江歇眸光愈發黑濃,氣息紊亂:“你不是說一次就累了嗎?”
陸顏冬的聲音柔似春水:“說好了要補償你的。”
江歇輕笑,衝着她的眼睛吹了口氣:“你個小饞貓兒。”
翌日,鬼伐一族的天成公主炎苓入京面聖,這丫頭身爲炎真最寵愛的女兒,雖然容貌姣姣,但自小刁蠻任性,現在麒麟殿中毫無一絲規矩禮節可言,看的一衆公卿窩火。
可也巧了,當日西昌的雲安公主和二皇子重王也來爲太后不久的壽宴進獻奇珍,皇帝見衆人都在怒視炎苓,想要緩和氣氛,便吩咐秦戚喚那兩人進殿。
江淮也被那炎苓吵得心煩,趕緊把頭轉向殿門處。
率先走進來的是一位男子,乃重王葉徵無疑,他高豎髮髻,橫着銀釵在其中,身穿一襲黑色的長袍,是西昌最標準的樣式,面容雖然白皙,但五官排列起來,也只是中等偏上,不足以驚豔衆人的眼球。
只是那雙漆黑的眼裡,有些複雜的東西。
隨後,一女子款步而來。
江淮見到她,本來疲憊的精神一下變得緊繃,摻雜着些許的驚愕,不知不覺往前一走了小步,引得寧容左好奇斜眼,卻也是雙眸被迫微眯,心下變得飄忽起來。
這個雲安公主,和死去的徐丹鴻甚有相似。
她是中原出了名的巾幗,名氣僅在江淮之下,自幼不喜針線,只愛舞刀弄槍,十二歲便隨王叔上陣殺敵,三年前,在開陽關力戰大燕敵將肖猛,三百招內不佔下風,從此一戰成名,深受昌王的喜愛。
今日面聖,比起年幼不更事的炎苓,她更顯落落大方,身穿着同重王一般的黑色交領長衫,領口繡金,腳似踏層雲,氣質出衆。
不過她的五官卻不比徐丹鴻凌厲,畢竟她沒有邊蠻血統,若說兩人相似,更多的是氣態重疊,都是那麼的自信勃發。
烏黑的發,白淨的臉,柳眉之下一雙澈澄的眼,雖久經沙場,但身上並無任何殺戮之氣,恭敬行禮道:“雲安給皇上請安。”
皇帝點頭,叫她和葉徵一同起來:“路上辛苦了。”
葉徵笑道:“多謝皇上關心,葉徵同小妹皆是武人出身,腳力都不錯,這點路程本不算什麼。”
寧容左在一旁平淡開口:“我記得,去年皇祖母過壽,是康王自己帶着壽禮來的,今年怎麼換成你們兩個了?”
葉頌冷淡道:“殿下不知,我大哥病了,所以今年父王叫我和二哥代勞。”說着,拱手對皇帝道,“人選雖然換了,但心意不變。”
皇帝朗然一笑,寧容左也若有若無的勾脣,不再開口。
葉頌說完,視線自然而然的瞥見了龍案旁邊的江淮這個聞名中原的江御侍,而正好,那人也在看自己。
鴉青色的衣衫像是稀釋後的墨汁,包裹着那人由內而發的凌厲之態,眉目這般如刀,果然名不虛傳。
兩人四目相對,無形的視線稍微擦出火星。
葉頌盯着江淮,目光細膩的攀過她的五官,倒覺得稀奇,腦海裡莫名其妙的閃過自己母后的模樣。
她瞥眼別處,隨後清空意識再看向那人,可江淮早就將眼睛挪開了,自覺無趣兒,也不再看。
許是這半年的日子過得太壓抑,接連薨逝兩位公主,弄得朝中惶惶,而今東晉退兵,鬼伐得解,中原鮮有安寧,三日後,皇帝爲了放鬆心情,準備去春場圍獵。
江淮自然在列,同行的還有一衆熟人,而後宮千百的鶯鶯燕燕,皇帝思來想去,也只帶了皇后和鄧淑妃,這兩人裡前者是武人出身,顛簸勞累些無妨,後者則是爲了安撫旭王。
江昭良有孕在身,便叫留在宮中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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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此一行要去的春場,就坐落在洞庭峰往左三十里處,是個方圓近百里的豐富狩場,是因先帝喜愛而建立,傳到了皇帝的手裡,這人去過的次數還不足自家父親的十分之一。
記起上次,還是十七年春月的時候。
此次在旁護駕的是李侃元所領的禁軍,還有孟滿的真龍衛,近千人的大部隊在出宮當日可謂浩浩蕩蕩。
長安闔城的百姓皆閉門不出,近萬個巷口都要用金色的綢布遮起來,只等鑾駕徹底出了城門,纔可出門。
江淮坐在馬上,隨行在帝輦左後側,忽聽身後有人喚她。
回頭,原是葉家兄妹,此次去春場狩獵,皇帝把他們和炎苓都帶上了,美名其曰是解悶,實際上也是怕把他們留在宮中出什麼岔子,尤其是那個從鬼伐來的熊孩子。
江淮輕點頭,算是行禮:“二殿下,公主。”
葉徵笑容平淡,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來,遞過去。
江淮接在手裡,瞧着角落的署名,微微一怔:“三表哥?”
葉徵頷首:“是清子叫我交給你的。”
江淮蹙眉:“殿下認識慕容清?”
葉頌接過話茬:“我二哥和慕容清幼年習武,師出同門,自然認識。”
江淮擡頭打量着葉徵,他被自己妹妹搶白,臉色有些冷漠,看來這對兄妹私下關係不是很好,頓了頓,道:“多謝殿下。”說罷,將那封信放進袖子裡,並沒打開看。
葉徵識相的沒有多問,他和慕容清關係甚好,自然也知道他對江淮的意思,只是素來只聞名不見人,如今終於得見,倒也不枉那小子日夜惦念,果然是名不虛傳,乃奇女一枚。
葉頌眼底泛冷,馬頭一歪,擠開葉徵並行在江淮身側,淡淡道:“聽說大人師承六道閣,是賀宗主唯一的徒弟?”
江淮應道:“是,公主何出此言?”
葉頌面上露笑,卻是挑釁的:“聽說大人武功奇高,乃中原武人榜的前一百位,還是女子的榜眼,葉頌斗膽,自詡也不是什麼平庸之徒,不知大人可否有空,你我二人切磋幾招。”
江淮微微皺眉,這人怎麼和陸顏冬似的,遂沉聲道:“沒空。”
葉頌聞言,怔了一下,也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