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前走的一路上,她都不知道碰到了多少東西,又怕碰到了那些東西,她各種扶,各種躲,狼狽得要命。
司徒慕絕睡覺一向容易被吵醒,警覺性很強,這會兒感覺到有人闖進了他的房間,他先按兵不動,躺在牀上,伺機行動。
等到對方靠近了他的牀榻的時候,他一伸手抓住了一隻纖細的手腕,用力把對方拉到了牀上,將之壓在身下。
“啊——“
白薇雅一個放鬆警惕,就被司徒慕絕拉倒在牀,只覺得天旋地轉,就感覺背靠到了軟軟的牀墊,緊接着對上了一雙她日思夜想的眼睛。
啪——
房間裡的燈開了。
司徒慕絕一手鉗制着白薇雅的一雙手腕,一手去開燈。
明亮的燈光之下,他看到了一張精緻的漂亮臉蛋。
亞麻色的長髮像瀑布似的鋪在牀單上,一雙焦急的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她的面容和那日他在鏡面高中看到的女生的臉重合。
“曲安雅?你爲什麼會在我的房間裡?”
“慕絕,是我,我是白薇雅!”白薇雅忙不迭地跟司徒慕絕亮明瞭自己的身份。
在鏡面高中的那一回相逢,她沒有辦法告知他,她是白薇雅的這件事,一直令白薇雅心裡難受着,今天終於能告訴他,她就是她了。
可是,司徒慕絕卻不相信。
“你撒謊!說!你到底是誰?你是不是黑白社派來的?”
他非但不相信她,還懷疑她的身份。
白薇雅錯愕地瞪大雙眼望着眼前的人。
“慕絕,我真的是白薇雅,你聽我解釋,是騎士V的徒弟幫我易了容,因此我暫時沒有辦法恢復,所以纔是這副模樣……”
“你居然還知道騎士V?”
司徒慕絕眼底閃過一絲狠色,轉而一手掐住了白薇雅的脖子。
他覺得這個女生很危險,居然知道那麼多的事情。
他將她從牀上拉起來。
“慕絕,你要幹什麼,我真的是白薇雅!”
“你怎麼證明?”
司徒慕絕手鬆了鬆,白薇雅才站定在他面前。
他倒要看看,一個半夜潛入他房間的女生,怎麼證明自己的身份。
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他的妻子白薇雅,那她就拿出證據啊。
雖然她說出了騎士V,但是她身上的氣息都不是白薇雅的香氣,給他的感覺,也和白薇雅有出入。
唐糖的易容術真的是做到了極致,可以完完全全讓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徹頭徹尾地變樣。
可是現在,白薇雅真的是後悔易容得那麼成功了。
“我……”
白薇雅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麼跟司徒慕絕解釋。
她下意識捏到了脖子上佩戴了多年的三色堇項鍊,就忙將項鍊取下來,拿到了司徒慕絕的面前。
“這是你送我的項鍊,對不對?”
司徒慕絕猛地奪過她手裡的項鍊。
質問道:“爲什麼Beer的項鍊會在你的身上,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哈?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這明明就是我的項鍊啊。”白薇雅覺得不可思議地看着司徒慕絕。
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司徒慕絕就這麼不相信她是白薇雅?
她該怎麼辦?
但是現在夜已經深了,司徒慕絕不希望這個女生的出現驚動了在睡夢中的蘇柔和貝芙妮。
他得想個法子處置她。
環顧四周,司徒慕絕決定把白薇雅丟到衣帽間裡去,心動不如行動,直接拉着她往衣帽間走。
白薇雅被抓着扔進衣帽間的時候,簡直整個人都懵了。
他這是什麼態度?
居然這麼對她?
喂,她可是他老婆啊!如假包換的白薇雅!
除了容貌有點變化以外……
好哇,司徒慕絕,今天你對我愛理不理是吧?
等我恢復原貌,看你還不膝蓋碎榴蓮,跪爛搓衣板?
白薇雅窩着一肚子氣,抱着雙膝靠着牆坐着。
地板冷冰冰,牆壁硬邦邦。
衣帽間的門被鎖上了吧,燈光也關掉了。
她難過地把自己的身軀縮成一個球似的,好冷……
這邊都吹不到暖氣。
這時,衣帽間的門又被打開,司徒慕絕扔了一套軟軟的被子和一隻枕頭進來,瞬間把門關上。
白薇雅接住被子和枕頭,牢牢地抱緊他們,彷彿她現在抱着的是司徒慕絕本人。
嗚,被子和枕頭上都是他的味道。
爲什麼他就不相信她就是她呢?
不過,也難怪不是嗎,她是以這副模樣出現的,而且在此之前她亮明瞭自己的假身份——曲安雅。
她自己也有錯不是嗎?
白薇雅默默地把被子鋪了一半在地上,剩下的一半疊過來蓋在身上。
輾轉反側,她發現,她睡不着……
她想來想去心有不悅,司徒慕絕憑什麼把她就這麼毫不憐香惜玉地扔進來,而且那天她看到他和那個紫發的女生那麼親密,光是想一想,她就來氣。
越想越精神,越想越沒法入夢。
白薇雅煩躁地起身,輕而易舉地開了衣帽間的門鎖,溜了出去。
距離她闖進來那麼一鬧騰,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估計司徒慕絕在牀上睡熟了,她望着那個側躺的背影,心中悸動不已,繞到他面前,眼睛適應了黑暗的環境,望清楚了點兒司徒慕絕的面容,他的臉龐瘦削了不少,看得她好心疼。
她一個深呼吸,就鑽進了他的被窩裡,更加近距離地看着他,他的眉與眼,他的鼻與脣,他的體溫,她好想好想他,她曾以爲他已經死了,現在他奇蹟般的,那麼真切地躺在她面前,她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爲了檢驗一下,白薇雅摟住司徒慕絕的頸子,在他的薄脣上用力吻一下。
感嘆不夠,可她緊靠着他,有了睡意,便抱着他,閉上了雙眼。
司徒慕絕在夜裡做了一個美好的夢。
他夢到白薇雅回到了他的身邊,他的大手撫輕撫着她的臉,她的皮膚白白嫩嫩的,像剝殼雞蛋似的,觸碰起來,感覺極好。涼脣用力碾壓在她的脣上,忘情地深吻着她。
“Beer、Beer……”
他想白薇雅快想瘋了,現在,終於可以近距離觸碰她了嗎?
衣袂摩擦的聲音。
布帛裂開的聲音。
司徒慕絕慢慢醒過來,睜眼看到一張與白薇雅面容截然不同的面容,他不由地渾身一震,撐起一段距離,難以置信地望着仍在睡夢中的白薇雅,她的雙脣因爲他剛纔瘋狂地親吻而殷紅。
“該死的,你是怎麼跑出來的?還敢爬上我的牀?”他惡狠狠地晃醒了她。
“嗯?”白薇雅醒過來,看到眼前司徒慕絕那張放大的臉。
她狡黠地眨眨眼:“慕絕,你醒了?”
司徒慕絕不知是心虛,還是什麼,猛掐着她的脖子,“你上我的牀,到底有何目的?你就不怕我掐死你?”
難以置信,竟然有女生敢這麼大膽……
白薇雅嫣然一笑:“來啊……”
這一聲“來啊”,極具魅惑啊。
她賭他不敢掐。
司徒慕絕瞪着面前的那張俏臉,目光下移,注意到剛纔的如夢似幻之中,他早就把她的衣服扯爛成破布條,現在鋪在她身上,根本遮蓋不了什麼。
他連忙別過臉去。
白薇雅還故意地咳嗽了兩聲,讓司徒慕絕以爲自己掐難受了她,他慢慢鬆開了手,把她從牀上拎起來,扔到一邊。
撲通——
白薇雅再次被摔得好慘。
他當她是商品嗎?大麻袋呢這是,扔來扔去的。
司徒慕絕望着白薇雅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身子骨那麼纖弱,那雙手腕,細得好像一掰就斷,不由心中一堵,心疼起來了。
不行,現在這個女生身份不明,無緣無故闖進他的房間,他可不能大意。
一件襯衣蓋到了白薇雅的身上。
白薇雅把搓了搓鼻子,抓住了襯衣。
他這是……
啊,她身上的衣服都被他給扯爛了。
司徒慕絕,你真的不認得我嗎?
她不信。
就是這種兩個人緊緊相依偎的感覺,還無形地存在着。
司徒慕絕險些就抱了她了,這不是彼此身體的默契,是什麼?
所以,她應該有信心,司徒慕絕一定會相信她就是白薇雅的。
白薇雅有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本來她是來直接帶司徒慕絕走的,但是,現在她看還不能,她決定留下來。
就打一場持久戰。
白薇雅進洗手間把衣服給換了,司徒慕絕的襯衣穿在她身上,像一條沒有束腰的裙子,白薇雅把袖子捲起來,捲到手腕的位置,室內的暖氣開得很猛,她穿着這麼單薄的一件,應該也沒有關係。
出洗手間,就見到司徒慕絕低着頭跟她道歉:
“對……對不起……”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的,要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她認真地說。
“對,應該道歉的人是你纔對,你憑什麼爬上我的牀,你到底有何目的?”司徒慕絕擡起頭,一下子就變了臉。
白薇雅心裡咯噔一下。
好吧,她承認,昨晚她睡不着,而且覺得冷,就順其自然地鑽進他的被窩裡了,而且,她也好久沒有見到司徒慕絕,見到他,她心裡高興呀。
“因爲你是我的老公啊,老公和老婆睡一張牀,很正常的啊。”
“少給我狡辯!”
司徒慕絕拉着她往房間外走。
“哎哎哎,你要帶我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