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有點模糊，應該是我在退出拍照界面前無意間拍下的。看着它我難免會想到鍾魚，想到昨晚他對江樹揮拳時的狠勁，這樣一對兄弟，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們走到仇人的這一步？我無比好奇，可轉念又想，我自己現在的處境也很難堪，我前男友的表嫂身份根本無立場管他們之前的種種過節，更別提連我自己都看不到出路的今後。
我按下刪除鍵，在提示是否確認刪除時一隻手擋開了我，點下了‘取消’。
“氧魚。”江樹在我身後，平靜地開口。
我怕他誤會朝前連續翻了幾頁，顯示出其他照片，回道：“嗯，這些是我昨天晚上在超市賣場裡拍到的。我太久沒有接觸市場，設計出來的東西不接地氣，所以找了這些想參考下。”
江樹上前靠到我書桌邊，撥開我的手，回到‘氧魚’，對我的話仿若未聞，問道：“你覺得他能大賣嗎？”
我微忡，不知道他話裡有沒有潛在意思，老實回答道：“不知道，但它的包裝設計很新穎，對一些熱愛時尚的小女生會有一定的吸引力。”
江樹思慮了下，然後點點頭說道：“果汁飲品的消費主力軍本來就偏年輕化，這個包裝設計的的確不錯。”跟着回頭朝我語氣一變，說：“你設計的呢，讓我看下。”
“我做得不好……”我訕笑，要是沒被李進來批評指正過，也許我還能初生牛犢不畏虎一回，但現在，我沒那個勇氣與自信。
江樹抽了下嘴角，態度傲慢地說道：“不是說不接地氣麼，那就是高冷藝術了，怎就又說做得不好了呢？拿出來讓我看下。”
不知爲何我聽他這話，心裡沒有一點不爽，相反覺得他是在鼓勵我，雖然我嘴上還在扭捏堅持“是真的不好……”，手已經摸到了鼠標點開了設計稿。
江樹手撐在書桌上，身體前傾，目光專注地審視我不甚出色的作品。每一個平面，立面，剖面，以及細節圖畫都看得十分仔細，我起初無所謂‘看就看，大不了被否定’的心情，到後來漸漸地轉化爲被認真對待的感動。
終究害怕被否決，我爲自己找臺階說：“我太久沒有做圖，手和思維都生疏了。再給我點時間，我應該會做得更好。”
“是嗎？”江樹淡淡應道，目光依然停留在圖稿上。
我心微微涼了涼，點點頭，應了個：“嗯。”
江樹終於看完，放下鼠標轉回來，就像審視作品一樣審視我。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忙去關閉作圖軟件。他出手壓在我的手上制止我的動作，退卻目光裡的審視，低聲說道：“你的圖比你的人經得起審查，如果設計師缺少自信，那麼再好的作品也只能當做廢稿。”
我忡了下，這麼鼓勵我我心生感激。
可下一秒，我便被震驚到。因爲他說：“這款設計我很喜歡，開個價，賣給我。”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江樹將我從疑惑中拉回：“不賣麼？”
巨大的喜悅襲來，我忘了思考其他，忙不迭點頭，：“賣賣賣，你出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