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隱隱覺得他跟我說的不是一回事,但又猜不透他的心思,只好搖頭說:“不會。”
他雙臂一軟,倒在我身邊翻身下牀,在黑暗中利索地穿衣,末了衝我冷道:“你就這麼想離婚?”
我一懵,翻身坐起:“我沒說要離婚。”
他似乎僵了一下,嘲笑着說道:“你的舊情人沒讓你離婚?”
我頓時驚怔,原來上午我與鍾魚的一舉一動全落進了他的視線裡。我所幸自己不曾有過不該有的念想,於是理直氣壯道:“是你想跟我離婚麼?既然想,幹嘛還要碰我?”
江樹呵呵一聲冷笑,湊近過來,捏起了我的下巴,微微透光的光線裡,他的眼裡寒芒閃爍:“我碰你還需要經過允許?”
我無語,後悔跟他爭吵這些,他要問什麼我老老實實迴應着便是,鬧成這樣,我還怎麼開口要錢。
江樹到底還是鬆開了我,語氣略微好轉,說道:“我早上七點的飛機去法國,你想跟我說的,趕緊說吧。”
“你要去法國?”我立即緊張起來。
“這麼快就捨不得我了?”江樹嘲弄着說。
我想死的心都有,如果這時候我說,不是捨得你,而是捨得你的錢,他會怎麼樣?我不敢想像。
江樹見我不說話,走到窗戶邊拉開了厚窗簾,轉身看到牀上一絲不掛的我,又將窗簾拉攏,朝門外邊走邊說:“沒話說就接着睡吧。”
我條件反射般地跳下牀,伸手從他身後圈住了他:“別走,我有話說。”
他身形微微一怔,好一會才轉身說:“你說。”
我鬆開他,嚥了咽口水,眼一閉心一橫說:“楊壙犯了事,昨天有人上門來,就是爲了這事,他在賭場欠了人家一千萬。”
江樹微不可察地僵了下,我繼續說:“現在人家四處在找他,如果我不在三天內籌到這筆錢,他們就會用道上辦法解決他。江樹,我求求你,救救他。”
“他們爲什麼會找到這裡來?你哥哥拿我在外當墊背?”儘管我沒提,但江樹很快理清了這其中關係,咄咄問道。
我不敢應答,默默點了下頭。
江樹沉默了會,甩門出去。
我彷彿跑了一場馬拉松,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我做了我能力範圍內能做的事,不管江樹救或不救,我都沒法怨他。
我重新躺回牀上,沒大一會,江樹又進了來,打開衣櫃旁的小燈,自己換了套衣服,然後開始收拾行李。
我看着那道背影,心生絕望。
之後一連兩天,楊絮幫我跑遍了a市所有的典當調劑行,除了老爺子留給我的祖傳手鐲,把我自己的全部首飾鞋包,當了個七七八八,最後也不過一百來萬,比起一千萬,不過杯水車薪。
在一分一秒的煎熬中,第三天來了,我起牀時發現自己已嚴重上火,被江樹咬過的脣上一圈都是燎泡,看得我自己都犯惡心。
吳姐叫我下樓吃點早餐,說:“夫人你已經連着兩天沒吃過了,這樣可不行。”
我說:“吳姐,我真的吃不下,你知道情況的,我哥哥是該死,可他畢竟是我哥哥,我救不了他,這心裡頭就跟刀割一樣難受。”
吳姐無奈地嘆息一聲,握着我的手說:“你別怪先生,他也有自己的難處。”
我點頭說:“我知道,我沒怪他,一點也沒怪他。我就是怪我哥哥不爭氣……”
“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辦法。”吳姐安慰道,停了下說:“不過我有個主意,說出來夫人可別怪我。”
“當然不會,你說,是什麼主意?”我立即打起精神。
吳姐猶豫了一下說:“夫人何不跟鍾少爺去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