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東想西想的,時間倒過得很快。
尤咬縮在牀上,無論陽光多麼強烈,他也拒絕探出頭來,黎普踩在他身上,扯着他的頭髮讓他起來:“玩!爸爸!玩……”
尤咬翻個身,一把將他揮下來:“別煩我,再睡會。”
黎普熟練的借力上跳,穩穩的避開尤咬的魔爪,再次不死心的來回扯:“起來!起來陪我玩,爸爸,起來!”
尤咬不樂意的往被子裡縮:“不要煩我!困死了!”
黎普聞言不樂意的盯了他片刻,行動不穩的從牀上滑下來,迷茫的四處看了看,嘴角立即浮出漂亮的笑容,搬了一隻塑料的兒童小板凳,搖搖晃晃的走進浴室,從浴室接了條管道,滾燙的熱水順着管子嘩嘩的往尤咬身上澆!
尤咬……蹭……的跳起來!追着黎普要揍他!
凌旭剛好推門進來,黎普可憐兮兮的跳進他懷裡,眨着酷似他母親的眼睛,可愛的在爸爸身上蹭蹭:“餓,小普要吃布丁。”
尤咬看着手臂上的燙傷,不幹的胡亂套件外套:“凌旭,你看他乾的好事!放他下來,我非揍他不可!”
凌旭看他一眼,輕蔑的抱着小普轉身,活該!自食惡果,他雖然是醫生,但不亂表同情心。
“小普,想吃什麼味道的?”
黎普抱着他的脖子甜甜一笑:“草莓。”
離開房間時,還不忘衝跳腳的乾爹可憐的伴個鬼臉。
氣的尤咬抄起菸灰缸就向他砸去,可惜砸在了,突然出現的夜的臉上。
夜倒黴摸摸出血的額頭,汗顏的看看滿地熱水,心想黃曆說的真對,今天有血光之災……
“我們要去哪裡?”夏晚櫻看着半山上的古老廟宇,疑惑的問道。
“帶你去見一個人。”黎宋拉起她的手往山上慢慢走去,“我還沒跟你說過我的父母,我的父親就是上任黎家的家主,已經過世了。母親……現在就在這山上的廟裡清修!”
這些,黎宋從未提起過!
夏晚櫻看向他,隱約的覺得父母對他來說,是一段不太愉快的經
歷。
黎宋倒是很平靜,“我對我父親的記憶很少,幾乎都在十歲之前。後來,我父親獨自離家遠遊,我媽就一個人撐起了黎家,直到我十七歲那年傳來了他去世的噩耗,辦完喪事,我媽就到廟裡清修了。之後,我開始跟着爺爺學習掌管黎家……”
十七歲之後的五年時間,是黎宋度過的最艱難的歲月。
不止是黎家這個重擔壓在他尚稚嫩的肩上,還因爲他需要面臨來自黎光父子的覬覦和打壓。
幸好,當時爺爺對他頗爲緊張,宋家也對他非常照顧,暗地裡爲他掃除了許多隱憂,才能給他成長起來的機會。
“你那時,一定很辛苦吧?”夏晚櫻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還好。”黎宋勾脣,表情依舊很淡,“換個角度,那段時間也帶給我寶貴的人生智慧,所以才能讓我在以後的歲月中,避免我做出更多錯誤的決定。”
黎宋擡眼,看了一眼離他們越來越近的廟宇。
“媽,應該很愛父親吧?”
黎宋輕輕的扯起脣角,“不知道,也許吧,我很少聽到她提起。”
黎宋能感覺到,他的父親應該是另有所愛的,寥寥的記憶中,他對他們母子的態度都稱不上親近,總是那般淡淡的,寡言的。
“別想太多,這些事早就已經過去。我媽她,現在已經徹底喜歡上歸隱的生活,她在這裡過的很自在。”
黎宋拉着夏晚櫻的手,一步步往山上走去。
什麼也不想說,風清清淡淡地,光線柔和着眼眸,潤飾着肌膚。
夏晚櫻只覺得黎宋的手溫暖得讓她心動,不在乎走到哪裡,也不在乎沿途的風景,只要能拉着他的手,一直走下去,已經是幸福了。
黎宋一定有相同的感受,他英俊的眉眼都溫柔了起來,凌厲的氣勢也內斂了。
黎宋在一顆松樹下,抱着她,擡起她的臉,低下頭,輕輕地吻……
脣與脣,壓出輕柔的樂章。這是一個溫潤的幹吻,輕輕的羽毛般的吻,然後壓下去,他熱熱的脣留戀輾轉。
她微張脣,他
退了開來,笑:“在這裡不能溼吻,你皮膚嫩,溼了,被風吹了會很不舒服的。”
她臉紅着推開他,又不甘的回頭狠狠瞪他一眼。
佛門清淨地,寺廟的前院有許多香客,後院被禁止訪客,倒是非常的寧靜。
一踏入,就有一種極靜的感覺,和前院的喧鬧行程了強烈的對比。
像是另一個塵世,容納着人的孤寂。
後院建着一棟樸素的瓦屋小院,門半開着,裡面養着幾種菊花,照顧的不錯,開得也極豔……
一進門的廳堂裡,供奉着觀音像,有香爐拜墊。
黎宋拉着她,輕輕的敲了廳堂左側的門。
“請進……”一聲輕柔之極的女音。
黎宋恭敬地說:“是我。”
裡面靜了一下,然後道:“又是一年了嗎?”
黎宋放了夏晚櫻的手,輕輕地說:“是。”
裡面就再沒聲音了。
過了好久,黎宋才說:“我帶了妻子一起來的。”
女人道:“進來吧。”
黎宋拉着夏晚櫻走了進去。
裡面只有一張牀,老式的純木牀,有四根帳棍的那種,上面還掛着青色的帳幔,同色的鋪蓋很整齊的疊放在牀上。
地面還是泥的,修整的很平整,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地面,看着就有說不出的舒服。
牀上坐着一個身着菸灰色斜袍服的中年女子,手裡什麼也沒有拿,只是坐在那裡,靜的象畫!
黎宋突然跪了下去,地上,本來有一個拜墊,黎宋卻跪在地上,然後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拜了三拜。
夏晚櫻突然領會,也跟着跪下去,也學着他一樣的拜了三次。
黎宋側臉,對她一笑……
而後,黎宋起身,輕輕地把夏晚櫻拉起來,說:“明年,我們會四個人來。”
女人微笑着點點頭,沒再說話。
黎宋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痛苦。
然後,仍將夏晚櫻的手牽起,握進了手心。夏晚櫻乖巧的,任憑他帶她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