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騎上劉紅雲的摩托車來到家電維修店,他的電動車讓劉紅雲開着,林則勇呆在店裡打理自己的生意,八點多一點時他的手機響了。
“喂……依麗!”林則勇先瞥了眼手機,屏上顯示上的是趙依麗的姓名,不用聽她嬌嘀嘀的聲音就直呼其名,“你想我?”開了一句玩笑後,他又驚訝說:
“什麼?村民鬧事!……不會吧,你要我?……我算哪顆蔥呀!……我不屬於這邊,也不屬於那邊……好啦,你也別當政治指導員給我上政治課了,電話裡也說不清,我過去就是!再見!”
林則勇按下結束鍵,放好手機,跟孫子善交待一聲,駕着摩托車向村子裡開去,一刻鐘工夫就到趙依麗說的那地方。
這座山常年霧纏腰,晴天霧戴帽,景區一側,處在東海市最高峰的半山腰上。
在這半山腰上有三、四間石砌的房子,它的毗鄰是繞山公路。
石房下的公路邊上圍了一羣三四十個村民。他們手持鐵棒、扁擔、鋤頭,中、老年人居絕大多數,年輕的也有,但年輕卻是的寥若晨星沒有幾個,他們是來看熱鬧的。
石房子下的公路上停着一輛龐大的挖掘機,挖掘機的車頭正對着石屋的山牆上。
林則勇估計,這輛挖掘車大約要把這所石房子拆除,鬧事的村民不讓它毀壞這所房子。
挖掘車是屬於施工的一方,與村民雙方對立着!這件事,一觸即發。
林則勇眼睛轉來轉去找趙依麗,突然望見她與沈主任以及其它幾個幹部模樣的人,大約有鎮裡的幹部,在做手持鐵釺、木棍、扁擔等工具的村民思想工作,他就不荒不忙地走了過去。
走近了,林則勇還看見有三個上了年紀的人躺在挖掘機下,顯然他們想以命反抗了。又一個人向挖掘機車上爬去……這人好像是尚書記?
林則勇摸了腦袋,眨了下眼,頓時認出總是把他當作兄弟看待的尚書記。
“村民同志們!大家的情緒不要激動!這是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身材並不高大的尚書記站在挖掘車上,他一手託腰,一手揮了一下,朗聲說道,“你們有信仰自由,這並沒有錯!你們儘可以到政府批准的寺廟去拜菩薩嘛。這座龍王廟不僅沒有得到政府的批准,而且也沒歷史、文化的價值。可龍王廟卻妨礙本地旅遊的發展,妨礙環島公路的建設,你們說,要留龍王廟有什麼用呀!”
“這個我們不管,這是你們政府部門的事。龍王廟可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我們就是不能叫你們拆了!”一位銀髯飄飄精神矍鑠的老漢聲音宏亮地喊道。
“不能拆,不能拆!我們跟你們拼命!”
“就是不能拆!”
“我們不能讓你們拆了龍王宮,拆了龍王宮就是不行!”
“對!對!絕對不能拆龍王宮!”
一呼百應,響應者衆,村民衆情還是那麼激烈!他們手裡掄起的傢伙如林,不是吃素的。
“林則勇,你們村裡都是一些老頑固,不近人情,不爲大局考慮。你看怎麼辦?我們當幹部做思想工作有多難做啊!”趙依麗聳聳肩、攤攤手說,又向林則勇訴苦和求請,“你們是鄉里鄉親,你來做做他們的思想工作好嗎?”
“你們的這些做法,我首先不能苟同!”林則勇向趙依麗淡然一笑說,聲音顯得非常低沉,怕讓村民聽到掀起新一輪對抗情緒。
“啊?林則勇,你想當羣衆的尾巴了!”趙依麗杏眼睜圓,非常不理解外帶不滿意地看林則勇。
“你們沒有調查就下結論,這是不是過於盲目?”林則勇不顧趙依麗高興不高興,直言不諱地,據理力爭地說,“據我所知,這座龍王廟歷史很古老了。如果這樣的話,你們現在把它拆了,以後它還能復原嗎?不能,那麼你們豈不成了歷史的罪人!如果像剛纔尚書記所說的話,沒有歷史與文化價值,究竟有沒有?如果沒有,那再拆也不遲嘛!”
貌似平凡的一番話給趙依麗震驚不少,她打骨子裡又佩服林則勇一次,對他刮目相看了。
趙依麗不是吃素的,她有政治頭腦、又有歷史觀念,還有文化素養,可我怎麼目光短淺了,跟在領導後面人云亦云,不會高瞻遠矚?
當下收斂起迷茫的目光,向林則勇歉意地一笑,“林則勇,你言之有理呀!”
“豈止有理?簡直至理的名言!”厚顏到無恥的林則勇狂妄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