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除了大赦天下,自然免不了宴請百官,照例是在坤匯殿,照樣是金碧輝煌,熱鬧不凡。
只是四年前那場壽宴上的壽星已經不在,同樣的盛大場面,同樣的文武百官,不同的只是高位上的人。我的身份也是不一樣的,之前是一個孩子,而現在卻是作爲三皇子的妻子。
照樣是一場寒暄。
德宗皇帝,果然是面慈心善,眯眯月牙眼,總是一副笑着的樣子,有仁者的氣度,卻沒有帝王的威嚴。這個皇帝,註定不會想高帝那樣有所大的作爲。生逢亂世必定是當傀儡的主,不過現在的鳳朝也算是朝中有賢臣良將,哪怕是傀儡,百姓也照樣會安居樂業。
再看看一邊的安寧王,羸弱的身子讓人忍不住擔心風一吹就會倒掉,面色蠟黃,如若不是那一身錦衣襯出一點貴氣,只怕是天香樓那個勢利的店小二見了,也會馬上轟她出店門。
這三人中最有帝王相的恐怕只有南陵王了,飛揚跋扈的一雙劍眉,精光四射的一雙星目,只可惜多了目中無人,甚至連看向當今聖上的眼神中都夾着不屑就讓我喜歡不起來了。這個人,太外現,難怪會被外遣。
酒過三巡,該說的吉祥話,該拍的馬屁都已經拍的差不多了。
“皇上,高臺已經準備好了。”一名黑衣宮侍進門來稟告。
德宗點點頭。
宮侍高聲傳旨道:“衆位大人,請移駕御花園。”
進了御花園,上了觀雲臺入了座,就只見那湖面上架着一座高臺,高臺的一圈燃放着熊熊的火焰,形成一個方形的火圈,把整個高臺找的通明。白色的綢幔飄飄蕩蕩得垂到水面上,遠遠望去就像是白雲浮於水上一般。
“這是怎麼了?”我握了握天一的手,不解地問道。
天一回答道:“這是爲‘雀魂幻舞’準備的高臺,今天是皇姐登基的第三天,是諸家爲皇上祭天祈福的日子。”
“諸家?”我至今對鳳朝的這些豪門大族不是非常的有記性。
天一點點頭,說道:“諸家一門並不是什麼大族所以落你纔會不記得,我朝的神是火鳳,而諸家的圖騰是孔雀。”
“孔雀?噗呲……”不是吧?什麼不好信奉居然崇拜孔雀?轉頭髮現天一一臉詫異得看着我,忙收了臉上憋笑的表情說道:“沒事沒事,你繼續說。他們的圖騰是孔雀?”
“是的。鳳爲神鳥,而孔雀可以說是百鳥之王,因此諸家是奉養火鳳的一族,換言之,諸家是鳳族的家僕。而諸家的‘雀魂幻舞’則是新皇登基,祭天時用的祈福之舞。”
原來,諸家人都生活在南方的塵梵山中,鮮少在外界出現,只有改朝換代的時候他們纔會出現祭天祈福,滿朝文武百官一輩子也許只能見到諸家人一面,稍微活得長久一點的話也許能見上兩代人。
如此神秘的一族,我何其有幸?
“那今日可要大開眼界了。”我摩拳擦掌,嘿嘿,不知道這個崇拜孔雀的家族是不是也會象死孔雀那樣?
鈴鈴鈴……咚咚咚……憑空一陣響鈴之後緊接着就是一陣鼓聲,彷佛來自九天之外,穿透層層的迷霧傳進了我的耳中,漫天的白雪飛散着,定睛一看居然是白梅的花瓣,帶着沁人的芳香,零落在水中,飄灑在衆人發間。原本嘈雜的觀雲臺上此時一片肅靜,皆爲着突如其來的情景所驚呆。
正在此時,四道白影劃過衆人的頭頂,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飛落在前方的高臺之上,舞動着婀娜多姿的身體,風吹一陣,揚起了白色的綢幔,也揚起他們的裙襬,更揚起了漫天的白色芳香。
就在我們還在爲這一片白色而嘆息的時候,一道絢麗的身影從空中慢慢得降落在高臺的中央。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名美麗的舞者,一件白色的紗衣包裹着纖細的身體,而裙襬上卻滿上閃光的彩色羽毛,在火光的映襯下發出炫目的光,而她披散着如瀑的黑色略帶着暗紫色的長髮,將頭頂的一片發挽成一個小髻,綴着一根豔麗的七彩羽毛。她靜靜得站着,任由那四名白衣舞者盡情得在她身邊擺動的身體,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副動靜結合的畫。
突然,鈴聲又再次有節奏得傳來,一聲,兩聲,三聲,由慢轉快。
咚的一聲鼓響之後,一陣悠揚的音樂傳了過來,像是天樂一般。隨着這音樂,四名白衣舞者停止了動作,但是中間的那名舞者卻開始舞動。
音樂如泉水叮咚,讓人感覺置身在春日裡細雨飄過的竹林,而她就像是竹林中一隻豔麗驕傲的孔雀,在溪水邊梳理着自己美麗的羽毛。
忽然,鼓聲急急而來,就像是夏日裡的滾滾轟雷,她蜷縮在洞中,顫抖着身體,鼓聲小了,宛如驟雨初歇,她慢慢舒展開自己的身體,呼吸着清新的空氣,看着天邊美麗的彩虹。她跪在高臺之上,仰面望天,捧着心口,像是在許下什麼願望。
緊接着一陣俏麗的打擊竹板的聲音,那分明是秋日裡忙忙碌碌的豐收景象,開開心心快樂得將忙碌了一年的心血收進庫中,而她盡情地跳動着那頭頂的彩色羽毛一顫一顫,而那滿是閃片的七彩裙襬轉成了七彩的花朵,遍地開放。
然而,一切終歸是要歸於平靜,一陣陣簫聲伴着琴聲悠揚的代替了打擊樂,象驟起的北風帶來了冬的氣息,而高臺上的舞者也不再愉快的跳動,她慢慢擺動着自己的身體,那手臂連着肩膀,甚至那兩塊肩胛骨都能化成流動的波紋,空中的白色花瓣就像是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她的發間,她慢慢的舞動着,最後跪在高臺上,做着最後的祈福動作,那眉眼之間的虔誠感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音樂戛然而止,五道身影齊齊得飄落高臺,火照樣燃燒着,而高臺上空無一物,即使那漫天的花瓣也不再飄落,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只有那水面上的一朵朵落花泄露了剛纔那場夢幻之舞曾經來到的秘密。
“呼……”我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氣。我纔想起,原來在觀看這場“雀魂幻舞”的時候我根本就已經緊張的忘記了呼吸,深深得被折服了。
呼……轉頭看向四周,原來,忘記呼吸的不只是我一個人。
我握住天一的手,嘆道:“果然是可以勾人心魂啊!”她跳出了孔雀的靈魂,雀之靈!
天一點頭,“是啊!不過這次的舞者可是不一樣的哦!”他神秘兮兮得說道。
“怎麼不一樣?”我反問,不過說實在的,以前的我也不清楚是什麼樣的。
天一道:“他是諸家第一位男子繼承人。”
啊?第一位男性繼承人?等等,她她她她,她是男人?
“男人?你在開玩笑嗎?”男人?怎麼可能,瞧瞧那纖細的身板,嘖嘖嘖,太……優美了。不對啊,好像在鳳朝婀娜多姿的男人確實好像比女人多,呃。山雞不就是一隻嗎?我不得不承認的想着。
天一笑了,“我開你玩笑做什麼。”
我眼神詢問他:果然?
他點頭:是的。
哦!!!我先狼嚎一記。
如此極品,不認識豈不是可惜,我一定要再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