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下就是水池,各色的錦鯉在水中自由地玩耍。
經過相處,我漸漸發現,鏡縷和碧流一樣,說好聽一點是內斂,說難聽點都是屬於悶騷型的人。
碧流的性格很溫順,但是卻有自己的堅持,相處久了,就會知道,其實這個人不是沒有渴望,而是善於掩藏那種渴望。當然了,最近他比較有長進,知道表現自己的情緒了,不過對象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而鏡縷,我算是知道了,他和鏡回的關係很近,假如不算上山雞的話,他就是鏡回最貼身的一個人。他的身份在鏡影中不明,說是護衛吧,他並不呆在鏡回身邊,說是下屬吧,他卻是在朝爲官。剛見他時把官威擺了個實打實,等到了私下裡卻發現他並不是喜歡耍官腔反而非常率性的一個人。
而且還喜歡講八卦,當然,這八卦僅限於山雞和鏡回。能看的出,他很希望他們能夠走到一起。
“鏡縷,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好!”
“你爲什麼會在朝爲官?”而且還是祈國的股肱之臣。
鏡縷笑笑,回答道:“這是那個人的命令。”
原來是鏡回的命令,只要是那個人的命令,做什麼都不需要理由,只要做就行了。
“你和山雞的關係不錯!”他叫山雞小楓,語氣之間透着濃濃的寵溺。
他又笑了,“是啊!小時候小楓總是被主子欺負,主子不方便去安慰,所以都是我出面。那個時候小楓對我很親近呢!”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笑容滿面。
“鏡回他肯定很嫉妒你!”我敢肯定,那個小肚雞腸的男人,還真是彆扭攻,不過能想到要去安慰,還算他有的救。
“呵呵,是啊!那時候我經常被主子陷害,然後被師父罰。”
(又一個可憐的娃。這簡直是無妄之災。)
鏡縷爲我倒上茶水,說道:“那我也問你一個問題,你爲什麼叫小楓山雞,真難得他居然同意!”
“哈哈,想知道嗎?我慢慢告訴你。很久很久以前啊……開玩笑的。”我哈哈大笑,“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穿了一件什麼衣服嗎?”
“花花綠綠,露肩的。”鏡縷回答。
我一愣,“你怎麼知道?”
“呵呵,他常這麼穿。因爲每次這麼穿,主子就會很生氣。”
“鏡回生氣,那他自己不是慘了?”
“不,慘的人是我。”鏡縷無奈地笑道。
“因爲主子一生氣,就會撕了小楓的衣服,然後弄的小楓滿身都是淤青。”鏡縷嘆氣。
我點頭,表示瞭解了。
“每次一淤青,某人就會心痛,然後就會找你安慰山雞,最後又會害你被罰。對吧?”
“是的。”
“難道你都不恨山雞啊?這個人簡直是作孽。”天做孽猶可生,自作孽不可活。而且還每次都拖個人做墊背的。
鏡縷搖搖頭,“不,因爲小楓不知道。等後來他知道了,就再也不穿了。”
算他還有良心。
我繼續說道:“我那時候見到他是,穿的是一件大紅大綠的花衣服,還一臉狐媚樣子,拿了一把裸女的扇子,那個扇子你知道吧?”
“恩。”
“那時候還是冬天啊!穿那麼少,我想還真是沒有在鳳朝見過那麼大膽的男子,就象一隻發情期的雄山雞。所以,從那以後我就叫他山雞了。”本來是要叫他孔雀的,但是某孔雀已經有人,所以只好委屈他做山雞了。
“他很重視你。”鏡縷說道。
喂,你那口中的羨慕是什麼意思?難道我聽錯了?
“也許吧!”至少在外人眼中,山雞對我的重視程度確實是非比尋常的,只有八部和四天王的人,才能知道其中的區別。
鏡縷問我:“你呢?爲什麼要離開鳳朝,那裡應該有一個重要的位置等着你。”
作爲鏡影的人,我一點也不驚訝他對我的瞭解。我笑道:“那也未必就是我想要的。你呢?現在的地位是你想要的嗎?”
“誰知道呢!”他沒有正面回答我,反而轉移話題。“你很有意思。”
“你直接說我怪,我不介意的。”
“呵呵。我完全沒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說,你很吸引人。”
我笑道:“我吸引你了嗎?”
鏡縷很坦白地回答:“我喜歡男人。”
“瞭解。”我對他眨眨眼睛。祈國就是好啊!男男戀是完全合法的,而且還沒有任何的歧視,這是多麼完美的社會啊!
“您的保父也住在這座宅子裡嗎?”我問道,這是他最喜歡的園子不是?
鏡縷搖搖頭,眼神中忽然透出一股哀傷。“他已經過世了。”
“對不起。”
“沒關係。保父的身體一向虛弱,很難承受生產的危險。”他淡淡地說道。
“您的父親一定很傷心。”我忍不住說道。
“恩,起初是的,但是父親現在很好,他就在神廟裡,一直陪着保父。”
真是癡情人,想必這又是一個神奇的故事。要知道,二十年前,祈國對於男風還沒有現在這樣開放和認可,他們可是站在浪尖上的一代啊!
更別說鏡縷的父親鏡城是皇親,鏡縷的祖母是以英勇善戰而聞名的康然長公主,後嫁給了同樣英勇善戰的護國大將軍鏡愷。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鏡縷的保父也是大有來頭。
他就是雲堂的親叔叔,雲彥。
雲彥與鏡城的相遇不得不說是上天的旨意。年輕時候的雲彥身體就不甚強健,但是身爲雲家人自有一番抱負,所以終於說服了雲朗讓他經歷一下軍營的生活。那時候,守邊的將軍就是鏡城。有一次,雲彥追逐一隻野鹿意外闖入了鏡城平時活動的林子,於是他們相遇了。一個祈國人,一個是鳳朝人,兩個不同國家並且不瞭解身份的人,動了心,付出了情。
雲彥最後被逐出了家門,因爲他當時已經定親,而且定親的對象還是荀家。偏偏雲彥的對象不僅是祈國人,而且還是男人,這是有違倫常的。這是醜聞,所以之後就被大家選擇了遺忘。
被逐出家門的雲彥,雖然得到了祈國人的支持,卻被家人的這份不理解折磨了一輩子,原本就不強健的身體越加羸弱。鏡城對他極好,甚至怕他想家適應不了祈國的生活專門爲他建了這座府邸,但是他卻沒有能夠走得更遠,他熬過了生產這道難關,但卻也因爲生產壞了身體的根本。
“他們來了。”鏡縷對我比劃了一下,山雞和鏡回正慢慢向我們走來。
山雞的臉色有點不對,動作也有些遲緩,而鏡回則是非常自然地摟住他的腰,帶着他往前走。
我先聲明,並不是我故意yy,因爲不只是我看出了端倪。
山雞走路的姿勢很奇怪,有點像後面剛被做過的那種感覺。
山雞的臉色很不好看,似乎是強打起精神的樣子。
山雞的腰應該是軟的,因爲明顯是被鏡回架着在走。
而鏡回就不同了,步履輕鬆,笑的春風得意。
還有就是他們離開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絕對夠他們發生一些什麼。
所有的證據都說明了一個結果,那就是:鏡回做了,而山雞被做了。
我對碧流使了一個眼色,與鏡縷的視線相撞,我們相視而笑。
鏡回小心地扶着山雞在凳子上坐下,放在腰上的手卻被山雞一掌拍掉。他也不惱,訕訕然地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山雞,你怎麼了?你們談……完了?”我假裝關心地問道。
“你那什麼眼神,別以爲我不知道。”山雞瞪我,看起來似乎憋了一肚子氣。
好吧,看在你被人做了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了。不過山雞的此地無銀三百兩讓我不由得揚起了嘴角,挑起了眉。
可憐的山雞,真是沒有節操,還沒有拒絕完,立刻就被做了。
“我哪有什麼眼神,我這不是看你走路怪怪的,所以關係你一下嘛!”我聳聳肩,冤枉啊!
山雞哼我。
這時候鏡回主動湊了上來當炮灰,“楓兒,等等我就把藥送到你房裡。”
“你讓他受傷了?”我衝着鏡回嚷嚷道。
鏡回一愣,點點頭。
“你給我走開,不用你管。”
哈哈,山雞的臉色真是好看,紅綠相間的。這個鏡回怎麼一下子變傻了一樣,難道是關心則亂?畢竟山雞受傷了嘛!哈哈,笑翻。
“楓兒,你別這樣。”鏡回似乎很不會應付這樣的情況,果然立刻向鏡縷投來了求救的眼光,但是鏡縷嘆口氣,表示無能爲力。因爲這次的事件是非常嚴重滴。
“那個,鏡縷啊!我有些累了,不知道你爲我們安排的房間在什麼地方?”這種情況還是趕緊閃,不適合外人插手。
“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請這邊走。”識時務者爲俊傑。
請原諒我們非常的沒有節操一回吧!
遠遠的還能聽見山雞的聲音,比如說:別來煩我。走開之類的。
哎,鏡回啊!你就多擔待一點吧!誰叫人家是小受受呢!
“五叔叔,笑笑,我們閃了。”朗你個朗。
用晚膳的時候,山雞沒有入席,當然了,鏡回也沒有,估計追着上藥去了。
據送晚膳到山雞房裡的鏡縷反映,那房內有着打鬥過的痕跡,並且是連桌椅板凳無一倖免。
哎,原來,那纔是山雞受傷的原因,而不是我們誤會的那樣。
鏡回啊,你的路看來還有很長一段,我精神上支持你一下,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