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家屋裡,劉姐比在外面吃飯時更加熱情了,與昨晚在火車上的那個慵懶的女人判若兩人,拉着我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然後就去洗手間準備物品,叫我進去洗漱。
劉姐還真細心,毛巾、香皂、牙刷都準備好了,當我洗漱完畢回到客廳的時候,劉姐已經換了一套衣服,讓我納悶的是,這套衣服不像是馬上外出該穿的衣服,倒很像是一套家居的休閒服,而且,在沙發桌上多了兩份紙筆和三杯剛沏好的熱茶。這是什麼意思?
劉姐熱情依舊的拉着滿是疑惑的我坐下,我實在忍不住了,問道:“劉姐,我沒看明白,您這是?”說着,我指了一下她的衣服和桌上的紙筆、茶水。
劉姐哈哈的笑了兩聲,但明顯笑的不自然:“兄弟,你的眼力夠可以。”說着,端起一杯茶遞到我面前,我只好接過來。
我突然意識到情況可能不妙,這個劉姐爲什麼會說我眼力夠可以?莫非她把我帶到江城不是爲了培訓合作,另有其他目的?亦或她布了一個什麼局,或者說下了一個什麼套,把我套進來?想到這兒,我不由得心裡一緊,把原本放到嘴邊的茶杯又放回桌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劉姐。
劉姐似乎被我的眼神嚇着了,支吾了幾聲才說出話來:“兄弟,姐問你一句話?”
看着劉姐的表情,更加確認了我剛纔判斷的正確性,儘管此刻我心裡也緊張起來,但還是明確告誡自己,這是一個陌生環境,出了事沒人幫我,一定要理性應對,絕不可以自亂陣腳。我面無表情目光繼續直射着劉姐:“你問吧。”
也許是我的冷靜,也許是劉姐真的心虛,又連續向我乾巴巴的笑了兩聲,才說出話來:“兄弟,姐問你一句話,你怎麼理解善意的謊言?”
瞬間,我什麼都明白了,之前劉姐所說的什麼商會啊培訓啊都是假話,我是真的落進了人家下的套了!
劉姐眼睛瞪得圓圓的看着我,她心裡當然明白這話一說出來,我肯定什麼都明白了,至少明白了大半,在她的眼神中,我明顯的感覺到她已經做好了和我翻臉發飆的準備。
可是,她錯了,她太低估我了,我有那麼蠢嗎?我狠狠的在自己腿上捶了一拳。我這是在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既然劉姐不是商會的人,那她的真實身份是什麼還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正當職業,否則就不至於遮遮掩掩了,如果真是黑窩,那她一定還會有團伙,說不定就在周邊,我突然想到劉姐在路邊攔出租車時與人通電話的那段看似偷偷摸摸的表情,說不定就是在與她的團伙聯繫?
若真是這樣,整個江城,不要說朋友,連一個萍水相逢的人都沒有,我就真的只能靠自己了,慌亂、逆反,只會讓自己陷入絕境,從長計議,先穩住劉姐再說。想到這,我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故作放鬆的看向劉姐:“我以爲你問什麼問題呢,善意的謊言,既然是善意在前,那謊言也就算不得謊言了,我相信劉姐的真誠,要不然,也就不會一路辛苦的叫着我兄弟請我遠來江南,還坐在您家裡的沙發上喝茶了。有話您直說,只要是好事,又能做得,兄弟就義無反顧陪姐您一起發財!”
劉姐萬萬沒想到我的態度會這麼明朗,大呼道:“兄弟,沒想到你是這麼爽快的人,有你這句話,姐放心了。”
說着便站起來去開房門,我驚訝的看到房門外居然已經站着一個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看衣着像是工廠車間雜工一樣的男人。那人並沒有和劉姐說話,而是一閃身直接進了屋,劉姐隨即關上門。
讓我驚奇的是剛纔並沒有敲門聲,那人是什麼時候站在門外的呢?劉姐怎麼知道門外已經有人等在那裡?他們之間又是什麼關係呢?
劉姐也不囉嗦,對我直接說道:“既然兄弟這麼敞亮,就讓我們這位講師給你講一講項目。”
既來之則安之,我主動握手,看看他到底講什麼。那個男人也不客氣,直接坐到桌的另一側。
我注意到,那人從進屋直到坐下,始終半低着頭,眼神也給人一種賊溜溜的唯恐被人發現什麼的感覺,接下來說話的聲音也明顯底氣不足,不知是業務不熟還是顧及其他什麼?而劉姐則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不停的看着外面,似乎在觀察亦或警惕着什麼?
見對方這種狀態,我內心的底氣反倒提升了好多,主動問道:“哥哥貴姓啊?”那人沒有說話,回過頭看劉姐,劉姐趕緊解釋:“兄弟,幹我們這行的有規矩,互相之間從來不問姓名,更不留聯繫方式,你有事直接跟我說就行。”
對方如此的畏畏縮縮,讓我更加踏實下來。心中不覺好笑,看這煞有介事的樣子,還立個破規矩,不把我惹急了,我才懶得報警呢!便對那人說道:“沒關係,您該講就講,劉姐帶我來這裡,就是來學習的。”
聽我這麼說,那人尷尬的笑了笑,劉姐也跟他說:“沒事,這是咱兄弟,你放開點,該咋講就咋講。”
那人乾咳了一下,開始結結巴巴的講解:“我們這個項目已經做了很久,國家領導人專門從國外引入,目的就是幫助有夢想的人快速致富.”哎,這話聽着咋這麼熟悉?想起來了,前幾天參加一個還未拿到牌照的保健品招商會,主持人就是這麼說的,還有那家林木流轉公司副總的講話,也是這一套.聽到這裡,我差點笑出來,心想:好多項目只要上臺分享就說是國家重視領導人親自抓,問題是若真的是國家重點項目,還用得着你們用老鼠會的形式搞嗎?這話當然不能說出來,我故作驚訝的問:“國家領導人親自引進的項目,肯定是賺錢項目,是怎麼交給你們做的呢?”
見我這麼問,那人的興致一下子被提起來:“我們背後有大靠山,不然的話,怎麼能拿到這麼大的項目?”
“這麼說,這個項目的前景一定非常可觀了?”我追問。
“那還用說!”那人激動的幾乎不能自抑,聲音提高了很多,隨即又壓下來,“國家不敢放開,就怕大夥都幹這個,把別的行業影響了.”
這話說的,嚇得我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看來我得感謝劉姐這麼早把我帶進來,再晚一點,說不定就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