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六,又是一個藍天白雲,暖暖的大好天氣。清晨起來,面衝陽光伸個懶腰,那叫一舒坦。理應是個出門的好日子,但萬事自有其潛在變數,對於某些人而言,出門卻代表着送命。
縷縷陽光透過樹枝葉片灑落而下,照在身上,舒坦。風笑天、周然雪、張少永、林決悠然坐在風雪軒庭院內,品着茶吃着早點,悠悠等待着。
“吃飽喝足,養好精神,午時過後,我們也該動身前往平陽溝等待獵物的到來。”林決心內平靜,一臉冷漠,狠目咬牙,散發着絲絲寒冷。那段漫長等待、忍耐,終於是時候了。
將近黃昏,夕陽正西下,一切在它的映襯籠罩中,盡顯更是美好又起蕭瑟。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絕!”望着眼前夕陽,風笑天漸已陶醉沉迷,不禁感慨,脫口吟到。
“我還,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呢!”張少永微笑着,被逗樂了,直衝風笑天打趣。“這麼着迷,別忘了,夕陽下即將起殺戮,血染的風采,死屍橫行。一切,夕陽作爲見證。”
“還別說,這夕陽的確是美,迷人,讓人心醉!”盯着西邊夕陽,林決已然也有些癡迷。
“既然那麼美,那你何不乾脆就住上面去得了!”張少永又一樂,忍不住直調笑林決。
“還別說,我還真就有這想法。得,報此仇後,你就將我給送上去吧!”林決迎笑而上,坦然相對。盯着張少永直打笑,看他能不能把他給送上去,還再敢調笑他?
……
突然,但聽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瞬間打破應有的平靜。須臾,便隱約見得一行人在策馬朝風笑天三人快奔而來,正是馬雲超帶衆打獵歸來。
“終於來了,準備動手!”張少永激動着舉起左手利劍。
三人頓然變得一臉無情,冷漠陰沉。微風迎面吹來,同排而立,攔截馬路間,長髮、衣角飄揚而起。風笑天、張少永站於林決左右,手中刀劍已出鞘。在夕陽的照耀下,寒光奪目。只等對方到及眼前六尺內,衝上去便開殺。
彼刻,馬雲超騎在最當前,老遠即望得前頭有三人故意擋住去路,已知遇上仇敵,卻毫不以爲意。及近,猛然看清當間之人就是兩個月前孤身闖入醉夢莊想要取他性命,結果反倒被他砍了一身傷的手下敗將林決。左右兩人手握刀劍,亮在那,殺意甚濃,雖知可能會是勁敵,但還是不以爲意,滿面輕蔑嘲覷,放不在眼裡。緩緩放慢馬步,大搖大擺衝他那三人走近。待相隔三丈,停步,也不廢話,直接衝身後一揮手。那十餘衆手下立馬就手拔刀劍吆喝着衝眼前風笑天、林決、張少永殺奔而去。空餘馬雲超、楚括、趙冷俊、杜痕四人在後一字兒排開,觀看着,以便親自動手,四人俱使刀。
冷視,風笑天、林決、張少永放任那十餘衆手下衝即眼前,倏然出擊。短兵相交,風笑天、張少永飛舞手中刀劍,所到之處,鮮血飛濺,無人能擋。彈指間,馬倒人躺,橫屍遍野,那十餘衆手下就已了卻殘生。
擡頭,仰望頭頂夕陽,才片刻間,似變得有些殘紅,不知是否爲鮮血所染?
皺眉,咬牙,似驚訝,又似從容。管之若何?馬雲超一把操起掛於身後馬背大刀,憤怒了。只想快然一刀手刃了風笑天、林決、張少永。
策馬奔馳,楚括、趙冷俊、杜痕提刀橫眉緊隨馬雲超殺向風笑天、林決、張少永。
但見風笑天身行猛然一晃,馬雲超所騎之馬猝然停住,擡起前腿就是一聲廝叫,險些沒把他給摔下地去。細一看,風笑天已近身來到馬雲超眼下,手握殘魄將其當途攔住,與之相隔不過三尺。那馬已完全被風笑天身上所散發出得強烈殺氣所嚇住,不停喘氣踱步,直往後退卻,拼命想要從馬雲超手中繮繩逃竄。
楚括、趙冷俊、杜痕從風笑天身旁呼嘯而過,被對面林決、張少永怒目迎上。
“你這沒用的畜牲!”馬雲超一聲暴喝,緊接就是狠狠一掌擊向跨下馬頭,同時望空躍起,雙手緊握手中大刀很是霸道一擊迎面直衝身下風笑天頭頂劈去。身後馬傳出一聲慘叫,迅速倒地口吐鮮血直抽搐,頭部劇裂。面對那一擊,風笑天瞅緊時機,巧然輕輕一轉身退後一步,即已躲過那刀。隨際快然運足內力,將殘魄一橫衝正落地的馬雲超攔腰就是斬去。電光石火間,馬雲超亦運足內力,提刀迎擋。兩刀相交,火光四射,各自被退震數步。停下,默默凝視,兩人俱漠然,緊緊盯看打量對方,不再輕易出手。
一旁林決、張少永與楚括、趙冷俊、杜痕也已交上了手。你一掌,我一劍,他一刀,正自鬥得難分難捨,很是激烈。
過得片刻,風笑天舉刀迅疾而上,馬雲超迅疾相迎。兩人一時漸鬥得風沙四起,身影難分。刀風、勁力所到,在旁樹葉“颯”、“颯”直落。
相鬥五六招,風笑天、馬雲超突然單掌相對,又相隔數步緊握刀停住。此時,只見馬雲超腹部不知何時多了道淺淺傷口,鮮血正自緩緩流出,往下直滴落。風笑天左肩衣衫遭劃破兩處,露出皮肉,未傷。
但聽一旁傳出聲慘叫“啊”。趙冷俊已棄刀倒地口吐黑血,伸在懷間的左手還未全部退出,只是從中露出幾塊飛鏢掉落在旁。原來在剛激烈的打鬥中,趙冷俊突然退後幾步,伸左手入懷正掏什麼。好在林決眼尖手快,知他必是要出暗器,右手快然往腰際一探,在一甩,暗器既已脫手飛出。正中趙冷俊咽喉,上面塗有鶴頂紅。先下手爲強,先出手的才能搶佔先機,擁有活命的機會。
“卑鄙!”望着倒地在毒發身亡的趙冷俊,馬雲超憤然使出斷寒八式,衝風笑天發去猛烈攻擊。怎奈何卻被風笑天一一化解。
打鬥愈烈中,風笑天悄然使出他那招雪落無痕,頓時,只見刀口如雪花般直往馬雲超周身落去,馬雲超在無招架之力。先爲後背中刀,緊接着是左肩,在是腰際;最後胸口貫穿,刀鋒直從後背冒出半尺有餘,也是這刀要得他的命。
倒地瞬間,躺地剛先馬雲超而去的楚括、杜痕正好映入他眼簾,楚括爲眉心中劍,杜痕身中數掌。在死亡的那前一秒,隱約中,馬雲超嘴角輕輕往上翹了翹,當間所蘊含的表情極其複雜,似在微笑又似不甘。此刻,再看天際夕陽,已完全殘紅。
草草將馬雲超一衆死屍拖入在旁人頭高茅草叢堆好,再蓋上些許樹枝。風笑天、林決、張少永三人快馬加鞭,直奔杭州城內。
府衙裡,馬文德正在花園與三、五妻妾喝酒嬉戲,絲毫不知大禍即將臨頭。
棲身牆頭,望着眼前那幕,風笑天、林決、張少永相視會心一笑,隨後就近踏入府衙斜對面一酒家,邊休息吃喝邊監視馬文德的舉動,只待夜深人靜時。
酒,不知喝了多少杯,一直到酒家小二直嚷嚷打烊關門。風笑天、林決、張少永這才抽身離去,彼時,酒家內也只此空餘他三人。
獨月高掛,寂靜空曠街頭,只見三人影一晃,瞬間就躍上府衙牆頭進得裡面去。徑直奔向馬文德睡房,似早已探好了路。
那片刻後,在風雪軒庭院內等得已有些着急、擔心的周然雪終於聽得大門外響起了馬叫、敲門聲。迅速奔過去打開,映入眼簾的正是風笑天,後面緊跟着林決、張少永,俱各安然無恙!“看到你們都沒事,那太好了!”
“恩,我們這就出城去!”進院背起打點好的行裝包裹,牽上備用馬匹,出門將之緊緊關好,風笑天牽起周然雪的手,將之先扶上馬,自己在翻身而上,與之同乘一匹。林決、張少永亦已各自騎好。月色下,四人絕塵而去,只空留身後一片沙土飛揚。待及落定,一切又歸寂靜,實看不出曾發生過什麼!
次日,府衙驚傳出,知府馬文德突然無故安然死去,全身上下並無丁點傷痕。後經驗屍官解剖檢查,才得知是中了無色無味斷腸散之毒。再後來,有人發現了平陽溝茅草叢中慘死的馬雲超之衆。一時間,轟動着杭州城內外,衆百姓紛紛拍手叫死的好,惡有惡報,沒人會去給予同情。關於其死因,一時更是衆說紛紜。
很快,朝廷就派了新的知府趕到杭州城上任。
好在這新任知府還算清廉,風笑天、林決、張少永三人那一切沒白做。上任後,也立馬頒佈了通緝令訪查兇手。只是馬雲超、馬文德兩兄弟生前得罪的人實在太多,現場又沒留下任何過多痕跡,就更別提能提供什麼線索,還去指望有價值。再何況風笑天一行人雖也經常在江湖上走動,但與旁人卻從未有過任何過多的接觸、交往,從未留過名。他們的消失,沒人知道,就好像從沒出現過,也沒人有那空閒會去關注在意他們。在外人眼裡,他們就好比是一團空氣,與之毫無關聯。在與不在,都影響不到他們,照樣是那樣過,基本無任何交集,偶爾有,也就是路過的陌生人。一切,你是你,他是他,不曾記憶!很難有人意識,他們就曾一直呆在杭州城外七星坳南郊的楊柳林中。因此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去懷疑到他們頭上。一切無從可查,不能了之,只能成爲江湖一大謎案,永久的謎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