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風平浪靜,一切充滿着安逸。空中不斷有海鷗撲翅飛過或展翅翱翔。藍藍天空,三、五朵白雲忽停忽飄。風笑天、林決、張少永架一小船徑直駛向三蠍島。一切依舊,絲毫看不出,那是一場生死決鬥的前夕。倒似有點蘇軾
所作《臨江仙》中,“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的感覺。
“這雲朵可真是白的純潔!迷人!美!”凝視着天空那朵朵白雲,林決感慨,已完全陶醉。“如果可以,我真想摘下一朵來,去送給玲!”
“你們後不後悔?”同樣望着雲朵的張少永,立於船頭,悠悠衝風笑天、林決問去。
“後悔?”林決根本沒去想過,毅然決然!“若是連自己的親人好友都保護不了,那我們還空有這一身武藝有何用!不就是用來更好的去保護自己和所愛的人嗎!偶爾路見不平,也應拔刀相助!”
“只要是我決定的事,我從沒後悔過!既然決定了,那就要勇於面對、承擔,由之帶來的任何後果!哪怕就算是死!後悔,毫無意義!或也只是自我一種尋求心靈寬慰、安撫的藉口!敢於正視的人根本就不需要。”風笑天微言。“若是後悔,那我根本就不會選擇去出手!”
“九萬里風鵬正舉,風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在我心間,歸雲島便是蓬萊仙境!”恰時,一陣海風迎面微微吹來,林決還在凝視着天空那朵朵白雲。突然轉頭回望向歸雲島,忍不住脫口高吟,似在感慨又似在有所不捨。然後詢問風笑天、張少永。“你兩呢?心間的蓬萊又是哪?”
“江南風雪軒!”
“塞北草原!”
風笑天、張少永快然而出,字字鏗鏘。
“海水無風時,波濤安悠悠。”吹着那微微海風,風笑天遙望着無邊海面,不禁也有感而發,輕吟起白居易
《題海圖屏風》中這句詩來,接着又一嘆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總是異常的平靜!”
“呵呵,管它是三萬裡河東入海,還是五千仞嶽上摩天。”張少永狠勁直涌,咬牙切齒,橫眉怒視前方。“他段百川在厲害,我們也不會讓他好過,哪怕就算真的是會死!做鬼也不會去放過他。”
“恩,只要我們有信念,還怕幹不倒他段百川。”說着,林決也狠勁直往上涌,仰天大嘯。“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完結此事,若得安然無恙,你們會怎樣?”風笑天想着在歸雲島癡心等候着他歸去的周然雪,也忍不住發問。
“再過段日子,就動身踏往塞北,在那定下居,更好得遠離世俗,歸隱田園,好好享受這平凡寧靜人生!”張少永緩緩扭轉頭去,遙望着北方,雙眼衝滿了期待、依存,還有堅定。“這些江湖凡事,尤其是紛爭廝殺,還是儘量在儘量去遠離的好。料不準哪天就去了!並不是我貪生怕死,而是實在厭倦這樣的生活!當然,若事關你倆,那得除外,即便是在塞北或更遠,也當快馬趕來!除非有性命之攸!”
聽得張少永豪言道來,風笑天、林決也一樣露出了堅定目光。即便他不說出,那也是他們對彼此的一個無言承諾。及至說完,三人會心歡笑,很是大快人心,舒懷!
“若得安然無恙,我呢!要更好的去珍惜、疼愛丁玲,好好和她在一起,少再讓她擔心。在一起不容易,好好活着在一起更不容易!等到時隨張少永去塞北走走,回來後就馬上娶她過門,與她完婚!”林決神情頓時一變,異常嚴肅,似在許諾,又凝視起了天空白雲。“風笑天,你呢?”
“和你想法一樣。”風笑天也許諾般一臉嚴肅,凝視起天空白雲。“要更好的去珍惜、疼愛周然雪,好好與她陪伴着,儘量不要再去讓她擔心。在一起真的不容易,尤其還是這活着。從塞北迴來後,也馬上就去娶她過門,與她完婚!”
“也是,你們是該娶人家了,可別辜負了人家的一片情深!”張少永直感慨。“剛周然雪、丁玲送你們上船時,我看她兩雙眼都噙滿了淚水,在直打着轉,差一點就流了出來,很是擔心你們安危!離遠了,我忍不住回頭又望了眼,發現她們都已在輕輕拭擦。在不娶,我都替你們覺得,對不住人家了!”
過得一會兒,風笑天、林決、張少永已來至三蠍島東岸。那裡全是些懸崖峭壁,只見他三人施展輕功,身形一飄,即已上得島去。
憑藉地圖,快速奔至段百川閒來無事常待書房,風笑天、林決、張少永卻驚奇發現,書房太也安靜,空無一人,段百川竟沒在那。
動手,迅速就近捉得一嘍羅,從其口內風笑天三人探聽到,段百川帶着那四弟子正在北灘礁石叢垂釣,閒等張星行滿載歸去。都鬆了小口氣,只他五人,那一切也就又稍好辦一點了。
情報到手,突只聽得“喀嚓”一聲,那嘍羅脖子已被林決給輕輕一把擰斷!
“你們在這等等,我再去尋個火把來。”一激動、衝動下,林決還想馬上就去一把火將段百川書房及島上那些房屋全給燒了,來個一乾二淨將之滅爲灰燼,一舉毀掉他所有。
“彆着急,現在放火無異於打草驚蛇,給他段百川示警,難道想讓他提前去做好準備在那等我們?”被風笑天打趣攔住。“等除卻了他,你林決到時想怎麼放便怎麼放,就算是想在這烤魚也行!”
北灘,夕陽正緩緩垂落天際,海水兀自起伏不定。段百川手中魚竿突然猛一抖動,魚兒又已上鉤。輕輕往上提起,只見尾又肥又大的鯉魚蹦達着尾巴豁然懸掛在半空,通身金黃,在夕陽的照耀下,更是金光閃閃,奪目攝心;直是世間珍稀,難得一遇。段百川與其那四弟子悠然着,還絲毫未意識到,危險已至身後。
剛將鯉魚從魚鉤上拔下,風笑天、林決、張少永已登上礁石。段百川扭頭微瞥了眼,見得他們全殺氣騰騰;冷笑,絲毫不去將之放在眼裡,只是望着前方夕陽,輕輕一嘆,很是痛惜。“想不到今兒這麼好的天氣,也要在此無故多上三亡魂。”
走近,相距約兩丈,風笑天、張少永已拔刀劍在手。李閒、 劉北斗、王乾、李一溫也站起了身,紛紛手握利劍。只段百川依閒若無事般在一心一意垂釣着,壓根就好比是一老者在看戲,馬上將進入打鬥。
還未動手,段百川手中魚竿一動,又有魚兒上鉤,提起,原來又是尾鯉魚,約莫斤來大,很常見的紅鯉。輕輕將之取下,那邊風笑天、林決、張少永與李閒、劉北斗、王乾、李一溫已交上手,剎時,只聽得兵刃相擊不絕於耳,很是激烈。
出手,風笑天、林決、張少永每一招都運足內力,直擊對方周身致命要害,眉心、咽喉、心胸……交戰間,三人發現李閒、劉北斗、王乾、李一溫相比張星行,實在差太遠。才兩回合,李閒、李一溫已俱受風笑天一刀,一爲後背,一爲右臂;劉北斗腰間連中張少永兩劍;王乾遭林決一腳踢傷三根肋骨。三人又輕輕緩了口氣,更能速戰速決,在短時間內將他們一舉擊殺。然後有着足夠體能、實力去與他們最終的真正對手段百川一決生死!
看着眼前之幕,剎那間,四弟子全已受傷,段百川開始吃驚,不禁猛然尋思暗問:這三少年何以武功這般高強,招式怪異,全無定局套路,然卻見招拆招,亦能攻守兼備,還又少有破綻,極爲精湛深妙。他們到底來至何方?又出至何門哪派?我此前對之怎聞所未聞?他們所受到底又是何人指點……
滿腹疑問,段百川輕輕抓起身旁長劍,緩緩拔出,在忍不住出手,想要親身一試,到底水有多深。一躍而起,一劍直刺向風笑天,風笑天迅速提刀相抗,一切悄然進入計劃。
鬥得三五招,張少永馬上換下風笑天。又鬥得三五招,林決換下張少永……
兩回合下來,李閒、王乾已被擊殺在地,劉北斗、李一溫身受重傷。
到這,段百川勃然大怒,劍鋒急轉,接連使出崑崙劍法中精湛高深招式來。林決一人在不能力敵,張少永立馬閃身上前相助。風笑天快然只使出小半招雪落無痕,劉北斗、李一溫也已了卻。
再鬥得五六招,林決突然胸前中了一劍,被段百川一掌打退在地。倒地中林決右手迅速往腰際探去,三根暗器即已在手,直往段百川飛甩。奈何段百川揮劍只輕輕一擋,暗器便被打飛開去。段百川眼尖又是**湖,見倒地中的林決右手迅速探上腰際,知他接下去必是發暗器,早有防備。不由暗歎:水深也不過如此,看你們還能使出什麼招式。他完全能夠輕易招架。
隨後,張少永也發了次暗器,亦爲段百川輕易磕飛。
相鬥中,風笑天、張少永也俱已受傷,各自身受兩劍。
又鬥得兩招,張少永在次身受一劍,連中段百川兩掌;林決腹部亦受一掌在遭一腳。兩人口內漸漸流出鮮血。風笑天憤然使出雪落無痕,瞬時,只見段百川衣服頓然生出五道口子,三道傷及皮肉,開始緩緩直往外流出血來。可惜還是爲其所破,一劍刺中左肩胛骨,在被一掌打飛。緊接着,段百川運足內力,橫腰一劍,風笑天、林決、張少永皆被其劍氣震退數步。段百川又迅疾而上,“刷”、“刷”數劍,風笑天、林決、張少永渾身上下瞬然又多出了三五道傷口。
接下去,打鬥更是慘烈。激戰中,先是風笑天接連受了兩劍一掌。繼而張少永肚上遭刺劍後,又受了兩掌。林決緊接漸漸先是身受一掌,再是兩劍。愈戰愈血腥,受傷仍在繼續。轉眼,張少永在又中一劍,最後與段百川兩劍相交,被其劍氣震退數步,五臟均爲大損,倒地再使不上勁。接着是林決,連中三掌,倒地直口吐鮮血,也在爬不起。最後只獨剩風笑天還在勉力支撐,危急中,他拼盡最後一把勁再次使出雪落無痕,段百川左肩受傷兩處,而他自己卻也再次身受三劍,被一腳給踢飛數步,倒地,一如林決、張少永。
看着倒地已盡在大口吐血再無力反抗的風笑天、林決、張少永三人,段百川微微一笑,甚爲得意。開始緩緩催動全身內力,注入手中長劍,想要一劍除卻掉風笑天、林決、張少永。誰知,就在他舉劍揮到半空中。風笑天忽地握刀直立而起,並猛然從其體內迸發出一股異樣氣力陡然將他段百川給震退數尺,很是強大。
剎時,只見風笑天二目變得血紅,直冒寒光,冷酷無情,比之墜入魔道還要狂上三分,兇狠霸氣。
原來,剛風笑天在倒地後,吐着血,回想着段百川所使的全數劍法。慢慢擡頭,看向身旁同樣也在吐血的林決、張少永,不禁回想起了此前三人於平陽溝大戰馬雲超,想起了馬雲超的斷寒八式,也回想起當初自己悟出雪落無痕情景時的那一幕幕。轉頭遙望向夕陽,在看向大海,又猛然想起還在歸雲島癡癡等待着他們平安歸去的周然雪、丁鈴。想起了在西湖湖心亭與周然雪的如何相遇相識,後來的相愛到一起,在是相定終身……那些人生曾經的往事,彼時點點滴滴快速在腦內閃現着。猛然間,風笑天竟驚悟出一招比之雪落無痕還要快意霸道,詭秘凌厲,絕世無雙的刀法----雪噬殘陽。
震開,看着眼前風笑天乍變模樣,那個來的突然,段百川心內猛然一驚。突然間,不知爲何,也許是爲風笑天強大氣勢所壓,竟也莫名生出些許怯意來。
但見風笑天手握殘魄,直衝向段百川,快如鬼魅。交手,風笑天手中刀法已不在是段百川所使崑崙劍法所能抗衡,管它有何精湛高深。只瞬間,段百川全身傷口無數,鮮血涌流。最後相向,風笑天縱刀一個俯衝,直從其胸前入後背出,他身體順時被化作兩半。
剛好,彼時天邊夕陽完全沉落;海面,一個大浪洶洶打來,濺起浪花無數,灑落在衆人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