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談吧,劉先生。”鐵凝自顧自的從櫥櫃裡拿出一瓶洋酒,對着瓶子灌下去。眼瞅着元爺的牌位,冷冷的笑着。
劉北平雙手伸出,要他給自己解開手銬。順勢瞅一眼腕錶,三點四十了。
......
娛樂城地下停車場,一前一後兩輛奧迪車駛進來。徐夜硝肥胖的身子從駕駛位擠出來,舉頭四顧,哪裡有劉北平的影子。
“劉老在五樓會議室等你呢,徐局長。”彎刀從車裡鑽出來,恭敬的做了個請的手勢。徐夜硝盯着他,見看不出什麼,一步三晃的朝電梯走去。
“你不跟我一起上去?”徐夜硝見彎刀立在電梯門口,沒有進來的意思,忍不住出口問道。
“我的車還沒停好,你先上,我馬上就來。”彎刀一側身,指指偏出停車位老遠的奧迪車。徐夜硝不疑有他,自行乘電梯上去了。
彎刀瞄着電梯正上的樓層指示燈,等出現五字,這纔回身走向自己的奧迪車。打開後備箱,將替身畢恭畢敬的接出來。身後腳步聲響起,是兩名警察一名協警奔了過來。
“先生您......劉老您好!”兩名民警和協警奉命封鎖這裡,絲毫不知道上面發生了什麼事。本以爲是夜晚來消遣的顧客,卻沒料到是劉北平。緊張之餘,彎腰問好。
就在他們低頭的一瞬間,彎刀如滿弓上的箭矢,猛然射了出去。右腳大力一踹,將靠後的協警踹到五米外的水泥支撐立柱上,血肉模糊的滑落下來。
手中軍刺如風劃過,匆忙擡頭的兩名警察捂着脖子仰面躺倒,抽搐了幾下,死不瞑目。
“走。”彎刀抓着替身的胳膊朝電梯走去,警察的出現讓他敏銳的覺察到劉老會有危險,必須立即去救。
兩人剛進電梯關門,車庫內裡的一輛現代車悄悄打開了門。伍興邦瞅一眼已成死屍的三名警務人員,眉頭皺作一團。有彎刀在,事情變得棘手起來。
“要不咱們在這裡守株待兔吧?”謝寶慶低聲建議着,明眼人都知道彎刀的武力值高出他們一籌,單對單肯定打不過。
“不行,他們來很可能也是取元爺寶藏的,我必須趕在他們之前把東西拿到手。然後讓學長交給興業,只有拿到這筆錢,憑興業的本事才能遏制住黎氏集團的陰謀。”伍伯說話時看一眼伍學長,就在剛纔的路上,他已經知道劉北平的陰謀還有伍興業的全盤計劃。
四人商討了一會兒,決定伍學長和劉齊留下,老謝跟伍伯上樓去取東西。
“待在這裡不要輕舉妄動,現在時間是三點四十五分,十五分鐘後如果我們還沒下來,你們就自行離開,不需要等,明白麼?”伍伯檢查手槍子彈,低頭瞧向伍學長。
“大伯......。”伍學長顯然不樂意這種安排,這擺明了就是火中取栗,九死一生的事情。
“明白麼?!”伍興邦面色嚴峻,不容置疑。
伍學長不情願的點點頭,目送大伯跟謝伯父消失在視野裡。他們沒有走電梯,而是進了廢棄倉庫,那裡有一道暗門連着通風口,是元爺在的時候預留的逃生通道,順着裡面的特製懸梯可以爬到娛樂城的各個樓層,簡單快捷。
這邊劉齊輕輕的肘擊一下伍學長,將一把警用手槍塞給他。推門下車,貓着腰也進了廢棄倉庫。伍學長一咬牙,緊隨他身後進入,腎上腺激素急速分泌的兩人都沒覺察到,劉齊的後腰處被子彈劃破,鮮血隨着跑動滴滴落地。
......
古蘭娛樂城五樓會議室,剛剛審問劉北平沒多久的鐵凝就被敲門聲打斷,他煩躁的走過去開門,一臉怒容在看到徐夜硝後變爲驚詫。
徐夜硝冷哼一聲,推開他走了進來。自顧自的坐在劉北平的右手邊,掏出煙盒,默默的點起一支菸,深深的吸了一口。
重新落座的三人大眼瞪小眼,都沒開口。氣氛變得微妙起來,誰也不知道對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兩位慢慢聊,我先去個廁所。”劉北平起身朝外走,卻被鐵凝攔阻下來。
“會議室裡就有,不用專門出去吧?”鐵凝冷着聲,面帶警惕。
劉北平沒理他,扭頭看向徐夜硝。徐夜硝把頭別向一邊,裝作沒看到。無奈的劉北平返身落座,三個人沉默的抽着煙,各自心裡打着小算盤,計較得失利弊。
牆角的何錚掙扎着坐起來,擦一擦臉上的血水,仇視的看向正對自己的鐵凝後背。酒意上涌,他的眼神變得狂熱起來。
......
屋頂的通風甬道里,伍伯和謝寶慶正在一點一點的輕輕爬行,扒開百葉窗瞅一眼外面,樓梯口處有兩個荷槍實彈的刑警在值守。
“現在對錶,檢查武器,二分鐘後開始行動,我左邊,你右邊,OK?”伍興邦扭頭看向謝寶慶,雙手比劃着啞語。謝寶慶點點頭,接過伍伯遞給自己的夜視儀,率先從甬道的出口降下去。
準備好的兩人倒數五個數,揉身向各自的目標撲了上去,掩口割喉,動作利落的不得了。將警察的屍體拖曳到一邊,沿着牆角向內走去。不遠處的地方是樓層電控室,只要扳動電閘,剩下的就是屬於他們的死亡之舞。
......
會議室外,洗手間裡的彎刀急躁的看向腕錶,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留給他們的已經屈指可數。看來原計劃落空不可避免,現在的他斷了跟劉老的聯繫,只能自己想辦法。
檢查武器裝備,將替身推進隔段。剛想轉身出門,頭上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緊跟着一滴溫熱的液體落進脖子裡,手一摸,居然是鮮血。
這樣偷偷摸摸的進入,身上又帶着傷,自然是敵非友。彎刀對着通風甬道扣動扳機,除了殺死對方,還想借機吸引警察的注意,好給劉老的逃生創造機會。
開槍的一剎那,洗手間裡頓時暗了下來。槍響過後,有人從甬道里跌落出來,黑暗中無法辨別跌落位置,但可以聽出是兩聲落地悶響,也就是說對方有兩人!
火紅的膛口焰照亮黑暗,人高馬大的彎刀身中兩槍,踉蹌着倒地滾出衛生間。掉落的兩人正是伍學長和劉齊,由於不熟悉甬道的佈局,在裡面迷了路,以至於亂闖亂撞的爬進了五樓的衛生間。
“齊哥,沒事吧。”伍學長藉着月光將劉齊拖曳進小隔段,黑暗裡能聽到齊哥嘶嘶的抽着冷氣,卻看不清哪裡中了彈。
“別管我,你快出去幫伍伯。”劉齊大力一推,伍學長被推出隔段。外面槍聲大作,很明顯大伯他們已經跟對手接上了火。
“那你等着別動,我待會來救你。”伍學長將隔間的門掩上,貓着腰跑了出去。走廊上的應急燈已經被人刻意打掉,整個樓層陷入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槍聲爆豆般響起,子彈在頭上呼嘯而過,吼叫吵嚷中,不時有人倒地不起。伍學長摸着黑向前挪動,突然一道紅外線射過來,緊跟着自己身後不遠處的一名警察被爆頭。
......
會議室驟然陷入黑暗,緊接着一聲槍響傳來。對於鐵凝來說,槍響就是信號,所以在應急燈閃亮的剎那,徐夜硝胸口中槍,仰面倒在地上。
等他掉轉槍口去打劉北平時,卻發現主座早已人去椅空。耳聽銳風傳來,緊跟着後腦一痛,歪倒前瞧見了何錚那張猙獰的臉。
“快走。”劉北平一把拉住要下死手的何錚,拽着他就出了門。他已經在娛樂城裡安置完**,等他逃出去後,要鐵凝死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現在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就等於在浪費自己生命。
父子兩個在黑暗中彎腰前行,只能藉助大腦裡的地圖向衛生間方向蹩摸過去。黑暗中一枚流彈飛來,噗的一聲鑽入何錚的大腿,痛的他慘叫一聲。
“想活就忍着!”劉北平壓低聲音對着何錚的耳朵吼道,捂着他的嘴巴滾過拐角,剛纔待的地方已經被聞聲而來的子彈打成馬蜂窩。
“別動,我是警察!”剛轉過拐角還沒喘口氣的劉北平就被灼熱的槍口頂住額頭,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來,對方在黑暗中表明身份。
一道寒光閃過,將正在給劉北平上手銬的警察送入地獄。驚愕之餘,當看到對方是彎刀後,劉北平懸着的一顆心暫時落回肚子裡。
“劉老,這是從警察身上扒下的防彈衣,你穿上它帶少爺去坐電梯,我來掩護!”彎刀給手裡的突擊步槍填充着彈藥,一指身後幾步開外,還在亮着燈的電梯口。
“我在樓下等你。”劉北平拍一拍這位忠實保鏢的肩膀,扭身帶着何錚朝電梯口跑去。剛剛跑出去沒兩步,一發步槍彈打來,何錚撲倒在自己身後。
“錚兒!”劉北平轉身想去拉何錚,又是一發子彈打來,大口徑的步槍彈穿過手臂,痛的他悶哼一聲栽倒在地。
恰在此時,身後的電梯門開了,幾名警察打着強光手電照過來,還沒照到劉北平就被彎刀手中的步槍點了名。子彈成扇面潑灑過去,叮叮噹噹一陣亂響。
“劉老,快走!”彎刀就地一翻,撈起劉北平就進了電梯。在他們進去的一剎那,躲在暗處開槍的伍伯向謝寶慶做個手勢,謝寶慶順着樓梯向下飛奔。
“老爸,救我啊!”何錚趴在地上哭喊着,正奮力的朝電梯口爬去,不過電梯門合上的速度明顯快於他爬的速度,只能眼睜睜的看劉北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