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猙獰的表情在藏獒視網膜裡成像,藏獒頹然的一笑,慨嘆自己努力了這麼多,到底還是如孫猴子般無法逃出如來的五指山。
“我能問個問題麼?”藏獒直視着阿水,這一刻他很想知道龍哥到底是什麼路數出身,這幫臺灣佬不遠萬里的來到芝水,到底是爲了什麼。
“去問閻王爺吧。”阿水填裝了一個**,子彈上膛,手指扣在了扳機上。
砰的一聲槍響,藏獒仰面躺倒在地。他腦子裡一片空白,悔不當初。就這樣木木的過了三十秒,猛然發現自己意識還在,一睜眼,看到阿水他們正背對着他向暗處傾瀉彈藥,不遠處一個臺灣佬捂着肚子蹲下來,手中AK步槍哆哆嗦嗦的指向藏獒。
藏獒望着向暗處走去的阿水幾人,心下一亮,不甘引頸就戳的本能重新升騰起來,自己右手邊不遠處有一把手槍,正是自己剛纔掉的,觸手可及。
“不要動,動就打死你!”臺灣佬說着蹩腳的普通話,一張臉白的瘮人,顯然忍受着巨大疼痛。
“小心!”藏獒驚恐的一指臺灣佬身後,趁着他轉頭愣神的功夫,抓槍在手,使出吃奶的勁扣下扳機。解決完看守者,拖着斷腿根據殘存的意識,向不遠處的藍山苑小區移了過去。
藏獒在阿水的眼裡就是煮熟的鴨子,根本沒有再飛的可能,況且他還留了輕傷號在看守着他。阿水聚精會神的帶人去清理不速之客,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的變故。
不過藏獒逃跑的動作落在古西的眼裡,古西對着司機使個眼色,司機推開車門,剛要下車,被一黑槍正中後腦,重重的摔在地上,了無生息。
古西應聲臥倒,頭也不敢擡。久經沙場的他能聽出這是***的槍聲,如果不是司機剛纔恰好一擋,估計中彈身亡的就是自己。
夜風徐徐,伴隨着阿水那邊爆豆般的槍聲。古西小心的啓動車,手一摸方向盤就吃了一痛,右手的中指瞬間被截斷,痛的他慘嚎一聲,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暗處開槍打傷阿水小弟的人正是伍學長,他跟劉齊隨後趕到,看到眼前這一幕,將車匆匆停在遠處的人行道上,兩人一商議,覺得藏獒背後肯定有更大的陰謀,留着他的命要比死在別人手裡還強。
“會打槍麼?”劉齊莫名其妙的低聲問了一句。
“會打炮。”伍學長下意識的迴應着,看到藏獒從車裡滾出來,旋即被一幫荷槍實彈的人圍上去。
“說正經的,你找個地兒,把這把槍裡剩餘的子彈打光。我到時候開車衝過去,爭取把他們一波流帶走。”劉齊從懷裡摸出一把手槍遞給伍學長,上面血跡未乾,還有半截腸子。不用問也知道這是齊哥順手牽羊,從爆炸現場撿的。
“小心點,哈雷沒了可以再買,命沒了,就買不到了。”劉齊對着轉身貓腰跑掉的伍學長囑咐道,帶上頭盔,準備等伍學長一開槍,他就去撞人。
藏獒停的這段路正好是正金銀行門口,不遠處廢舊的報亭就是天然的隱蔽地點。伍學長貓着腰跑過去,瞄了瞄,敵在明,他在暗,很容易就能看清楚。看到一個貌似頭頭的匪徒填裝**,準備扣動扳機,當下不再猶豫,眼睛一閉,對着幾人圍聚的方向就開了一槍。
巨大的後坐力震得伍學長虎口發麻,睜眼看時,發現自己瞎貓碰上死耗子,那邊居然倒了一個。剛想穩定心神開第二槍,那邊槍口倒轉,瓢潑的彈雨瞬間覆蓋過來,打的自己把槍一丟,抱頭滾進了綠化帶。
阿水一**打完,不見回擊,以爲打死了,招呼右手邊的小弟上去一探究竟。耳聽摩托車轟鳴的噪音,一輛哈雷眨眼間飛了過來,撞飛右手邊剛走出幾步的小弟。
車子頓了頓,一掉頭,向着自己開過來,大燈耀的自己眼睛睜不開。面前的騎手帶着厚重的頭盔,高大威猛,宛如美國大片中的惡靈騎士。
“散!”阿水腳一用力,身子左傾着倒了出去,後面小弟躲閃不及,又被帶飛一個,車輪子從胸膛碾過去,一個空中擺頭甩尾,落地加油門,重新向自己衝了過來。
阿水急切間丟掉AK,拔出手槍,對着摩托七連發,將車打歪,其中一槍打在油箱上,直接爆了。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車上沒騎手,剛纔那個騎士憑空消失了,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日他娘,見鬼了!”阿水給手槍換了個**,從地上爬起來,黑暗中心裡一凜,想轉頭時,自己後腦已經被一把槍抵住,槍口灼熱,瞬間就把頭髮燙焦了。
劉齊正自得意呢,腦後一疼,捱了一**,眼前一黑,晃了幾晃,頂在阿水後腦的槍口一歪。阿水轉身手握槍管,頭一歪,躲過致命的一梭子,肩扛腳踹,直接讓劉齊趴地上了。
“跟老子鬥,找死呢!”看着劉齊被小弟雙手反擰,心下初定,聽到後面綠化帶裡一陣聲響,從地上撿起同伴丟的AK,掃了半梭子過去,吼叫着讓躲藏的人出來。
伍學長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得乖乖的站起身,雙手高舉,慢吞吞的走出來。一輛大切諾基警車打着雙閃從遠處駛來,被阿水幾槍打在輪胎上,車子失去平衡,混合着怪叫聲撞在行道樹上,側翻在那,車裡的警察暈了過去,血頭血臉,估計凶多吉少。
阿水一把抓過伍學長,薅着他的頭髮準備將他帶到自己車上,一併處置了。剛走了沒兩步,發現看守藏獒的小弟倒伏在那,臉上一個彈洞,已經氣息全無。
“草,古西,你他媽的在車上幹嘛,人都跑了,你他媽吃乾飯的麼?你等着回去,我讓你連吃飯的傢伙都沒。”阿水將伍學長摜到地上,一腳踩在胸口。劉齊被小弟拿槍逼在那裡,跟伍學長緊挨着。阿水對着不作爲的古西怒吼道,卻沒有聽到任何回聲。
古西身體儘量的蜷縮在那裡,別說回答,現在連動一動的勇氣都沒。天曉得狙擊手在哪裡,要是自己吱一聲,估計就真的吃飯的傢伙沒了。
“幹他孃的大陸仔,沒一個靠得住。先把這兩人解決了,我們再去找藏獒,那傢伙手足受傷,這會兒只能瘸着走,大晚上的,走不多遠。”阿水聽着不遠處的警笛聲,知道事情必須儘快解決,要不自己不僅任務完不成,整個人都可能撂在這裡。古西的事兒只能回去再說,這次不死也讓他掉層皮。
“這件事和我兄弟無關,都是我一時起意,才衝過來的。要打就打死我一個,不關我兄弟的事兒!”劉齊不顧槍頂着腦門,硬硬的擋在伍學長的身前,對着阿水喊道。
“你是劉齊吧,茶庵街紅星社的社長?”阿水藉着現代車漸漸暗淡下去的火光,認出了面前這個襲擊自己的人。劉齊毫不猶豫的點頭,自己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沒有什麼值得遮掩的。
“那你隨着藏獒一起陪葬吧,打草摟兔子,是你自己撞上門來的,不要怨我。”阿水笑了,很開心,沒想到原以爲橫生枝節的壞事會成爲一箭雙鵰的好事兒,真是上天保佑。
一輛警用摩托車轟鳴着開了過來,警報聲聲,刺耳的緊,阿水眉頭一皺,將未完的話咽回肚子裡,擡起手槍。
正金銀行對面一處陰影裡,迷彩塗裝的吉普車內,刻刀的槍口在阿水和古西之間遊動,手心裡已經出了汗。
伍伯抿着嘴,右手成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被打倒在地的伍學長,剛纔有那麼一絲衝動,他想驅車過去,救走伍學長。
“殺那個拿槍的龍三手下,不要再猶豫了。”伍伯沉聲發出命令。
“可是.......。”刻刀不忍心機會就這麼白白流失,畢竟他們等了好久纔等到。古西和蘭東現在警惕性很高,這次不成功,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就這樣吧,我侄兒和你徒弟要緊。古西跑了,我們可以再找機會,他們兩個死了,我們哭都沒地去。”伍伯替刻刀下了決定。
正金銀行門口,阿水對着劉齊說聲不好意思。槍聲響起,劉齊的瞳孔睜大,眼瞅着阿水的頭蓋骨碎裂,一枚***彈從右眼眶旋轉着突出來,去勢不減,射進旁邊監督自己的阿水小弟側肋。
阿水撲倒在地,頭歪斜着看向劉齊,一隻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旁邊的小弟剛想對着劉齊扣動扳機,自己後背被打穿,一蓬血霧散開,頹然的仰倒在地。
雷銳舉槍向前,給垂死的小弟眉心又補了一槍。現代車餘火燃盡,一股焦臭味瀰漫開來。不遠處一輛五十鈴在阿水倒地的瞬間駛出去,掉頭轉向,向着濱河大道奔去。
雷銳待要追時,已經晚了。只得通知交警設卡攔截,另外呼叫支援和120急救。遠處樹蔭下的吉普車發動,悄悄的追擊五十鈴去了。
“雷所長,藏獒不見了,看血跡應該向那邊去了。他剛纔受了重傷,逃不遠。”劉齊對着雷銳說道,不待雷銳回答,自作主張,起身追進了黑暗。
伍學長從地上掙扎起來,緊跟上去。雷銳目光從剛補完槍就落在匪徒手裡的AK突擊步槍上,整個人呆在那裡,翻看着槍械沒有說話,連劉齊對他呼喊都沒聽到。
雷銳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彈殼,從懷裡取出錢包,從裡面拿出一枚舊彈殼,眼睛眯起,衝着火光比對了一下,銘文標記和尺碼完全一樣。
“如果沒記錯,正金銀行的劫匪不是去年全被鐵**消滅了麼?”雷銳揉搓着鐵青的下巴,若有所思。舉頭望向緊關門的銀行,他突然覺得去年的銀行劫案似乎另藏玄機,疑點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