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勾肩搭背的走出來時,天已經大黑,仔細瞅瞅時間,已經九點多了。獨眼龍扶着藏獒,眼瞧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和疾馳而過的私家車,感慨自己十八歲的生日就這麼不鹹不淡的過了,真是一點意義都沒。
“哥,你又嘆氣了。”棒槌剛說完,趕忙推開獨眼龍,扶着路邊的行道樹就開始吐,一陣酸臭氣隨風而過,幾個過往的女學生掩着鼻子走開了。
“草他媽的,裝什麼清高,再看,信不信老子讓你們跪下來舔乾淨!”棒槌踉蹌着去追幾個女生,腳下一崴,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你家在哪裡,我扶你回去睡覺。”獨眼龍跟兩個小弟把他扶起來,撐撐他的眼皮,大聲嚷道。
“我住宿舍,這時候校門鎖了,咱們走天涯旅社進去。”棒槌招呼着,一指遠處的霓虹燈。幾個人歪歪斜斜的進到裡面,通過狹窄逼仄的甬道,來到二中三食堂的一樓大廳。掀開簾子,朝不遠處小屋裡望了一眼。
“哥,你請我喝酒,我請你看電影,咱們娛樂一下。吃得太飽,回去也睡不着。”棒槌不由分說的拉着獨眼龍就向小屋走去。
“你們學校晚上熄燈不查宿舍麼?”獨眼龍望着滿屋子的男學生,差不多有二十來口子。小屋裡黑漆漆的,光亮和聲音從那個小屏幕的電視裡傳出。
“查,不過與我們無關,老師不管我們,樓管不敢得罪我們,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去。”棒槌拉着他坐下,遞給他一支菸。
獨眼龍半醉半醒,看了幾眼,都是些老掉牙的東西,根本提不起興趣。跟正興奮的棒槌道聲別,起身走了出來。
棒槌隨後追出,直說自己怠慢了客人,這是前戲,還有**部分什麼的。
“啥**?”獨眼龍疑惑不解。
棒槌附耳說了幾句,獨眼龍眼前亮了一下,旋即暗下去,沒敢答應。
“咋了,慫了?”棒槌鄙夷的瞧了一眼獨眼龍,轉身招呼小弟準備走。
“去就去,誰怕誰啊。”獨眼龍以前是有賊心沒賊膽,現在酒壯慫人膽,禁不住激將,一口應承下來。
二中高二女生宿舍樓下,四五個男生沿着牆角迤邐前進,淨撿旮旯和陰暗的地方走。避過一隊巡邏保安,等一樓樓管室的燈熄滅後,三個小弟搭成人梯,將獨眼龍和棒槌送過牆去。
“老大,玩好,我們先走了。”三個小弟對着趴在牆頭的兩個人揮手道別,消失在黑暗中。
“他們不一起?”獨眼龍低聲問道。三人多高的牆,下面黑黢黢的,看着挺嚇人。棒槌沒理他,尋摸着,找到一塊鬆動的磚頭,奮力的向着另一邊擲過去,然後拉着獨眼龍跳下去。
磚頭落在另一邊牆角下,聲音在深夜裡傳出很遠。樓管室燈亮起,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婆婆披着棉襖,戴着老花鏡走出來,小碎步邁着,手電筒打開,照了照,沒一會兒,罵罵咧咧的又回去了。
棒槌在暗夜裡手指放在脣邊,示意獨眼龍不要說話。又從地上找尋到半塊磚頭,再次向着同一地點擲過去,兩人靜靜的蹲在牆角看樓管又做了一場無用功。
“跟好我,腳步放輕,目標女生廁所。”棒槌弓着腰,慢慢向前移過去。獨眼龍戰戰兢兢的跟着他,眼瞅着樓管室裡的燈再也沒有亮起。
兩人有驚無險的進到女生廁所裡面,感應燈亮起,差點把獨眼龍嚇癱了。棒槌擦擦額頭的汗,掏出一方幹手帕讓獨眼龍舉着他開始往下擰節能燈。三個感應燈全都除下,一股腦的丟進便池裡,兩人長出一口氣。
“刺激不?等會還有更刺激的呢。”棒槌在黑暗中搓着手,對着獨眼龍說道。
“我們辦完事怎麼逃走?”獨眼龍沒回答,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早上五點有掏糞的大叔來開大鐵門,那時天還沒亮,咱們悄悄就溜出去了。放心,我試過好幾次了,沒一次失手。”棒槌樂呵呵的,覺得自己就像進到鐵扇公主肚子裡的孫猴子。
獨眼龍瞅他那樣,心裡沒底。他鬧不清是他欺負女學生沒失過手,還是他逃跑沒失過手。額頭上冷汗直冒,惴惴不安,酒醒了一半,居然有些後悔了。
“放寬心,現在的女學生把面子看得比貞操重要,即使節操掉一地,也要先捂住臉再說。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你怕個球!”棒槌打個啞謎,獨眼龍默默地,沒做聲。
時間慢慢的過着,越來越冷。估摸着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還是沒有魚上鉤。棒槌雙手抱着膀子,暗叫一聲晦氣,鼻子抽了抽,清鼻涕流了出來。獨眼龍也好不到哪裡去,蹲在那裡靠着牆,半邊身子和腿都麻了。
兩人正相互依偎着取暖呢,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響起,好像有人過來了。棒槌跟打了雞血一樣站起來,緊緊貼在牆邊。獨眼龍緊挨着他,看到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那個人一走到門口就跺腳,咚咚的跺着,半天沒見燈亮。猶豫了一會兒,又折回去了。棒槌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萎了下來,拉着呆愣的獨眼龍趕忙找最裡面柱子那藏起來。
獨眼龍還沒說話,細碎的腳步聲重新響起,一絲亮光出現在廁所門口,剛纔折回去的女生拿着手電筒出來了。兩雙眼睛盯着女生朝他們這邊走過來,看模樣不錯,身材更是超級棒。
棒槌對着那邊柱子後的獨眼龍做個手勢,讓他弄出點聲響吸引女生,自己這邊好一擊得手。獨眼龍還沒想好怎麼辦呢,鼻子一癢,一個噴嚏打了出來。聲音不大,但是已經超超有餘了。
“誰!”女生原地站住,緊張的問道,手電筒照過去。耳聽背後聲響,一個壯碩的人影撲了過來。
矮身一蹲,躲過棒槌勢在必得的一擊,鐵皮手電筒砸在襲擊者的左小腿迎面骨上,脆響。地面溼滑,加上氣溫的原因,已經有了一層浮冰。棒槌一陣鑽心的疼,眼前一黑,身體失去平衡,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女生手電筒鐵皮凹進去一個大坑,燈也不亮了。眼看着一個人影從正前方再度撲過去,一躲一拉,右手丟掉手電,一撐柱子,右腿擡起,踹向襲擊者的側肋,撲通一聲,整個人掉進便池去了。
棒槌臉着地,鼻樑骨都摔斷了,差點疼的背過氣去。雙手撐地,剛想起身,被一手電筒砸在後頸,直接不動了。
獨眼龍從便池裡爬出來,渾身上下溼淋淋的,尿液橫流,一雙運動鞋裡全是污泥髒漬,扶着牆乾嘔,胃酸都要吐出來。
女生掩着鼻子轉到他身後,擡起一腳,直接把乾嘔的他再度送進去。獨眼龍咬牙切齒,恨恨的往外爬,腳下被黏住,急切間居然出不來。
一股銳風襲來,臉上捱了重重一記,眼冒金星,趴在便池邊沿,昏昏的,大腦一片空白。女生手入懷,掏出手機,對着兩人照了照,面露驚愕,顯然她都認識。
“秦晉麼?別睡覺了,快下來看。姑奶奶我收拾了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淫棍,有一個是紅衫的手下,還有一個就是害你的那個一中的小崽子。”手機屏幕亮亮的,映出一張俏麗的臉,正是王可。
不一會兒,秦晉來到廁所,手電筒照射下,可以看到凍得打顫的獨眼龍,還有躺在地上已經暈死過去的棒槌。
“兩個大男生被你幹掉了?”秦晉小嘴成o型,愕然的望向王可。王可抱着膀子,很得意。
“我可是學過跆拳道的,你忘了?你經常說我吹,這次眼見爲實,怎麼樣?”王可把秦晉拉出廁所,裡面味道實在難聞。宿舍樓一片安靜,連樓管室都沒開燈。
“怎麼辦?報警吧?這麼冷的天,泡在那裡,還不得凍死。”秦晉小聲嘀咕道,王可點着她的頭,直說她菩薩心腸。
“不行,報警太便宜他兩個了,得好好整整他們,讓他們知道老孃的厲害,讓二中都知道他們的醜行。”王可拉着秦晉走到樓管室窗外,想要敲窗子,被秦晉拉住。
“伍學長最近好像準備動高二的紅衫呢,要不咱們把人交給他?既能懲治壞人,又能給咱們出口氣,一舉兩得。”
“得了吧,就你那小心思,我還不瞭解,最最重要的一點是讓伍學長抓住紅衫的小辮子,一舉三得。這還沒嫁過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哪有.......”
王可看着臉紅的秦晉,不知怎麼的,心裡有一絲悸動,自嘲的笑笑,讓秦晉趕快給伍學長打電話。因爲她們剛纔的吵鬧,樓管室的燈終於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