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的賞花節,我同小包子,方柏,顧渡塵他們一齊走在街上。
慕雨珺默默地跟在我們後面,神情落寞,她的視線一直駐留在我身上,我不願看她,於是只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今天的小城格外熱鬧,來自各地的人把整條還算寬敞的大街擠得一條縫隙也無,一盆盆精緻的花草被堆在兩邊的攤位上,攤主人不停地抓住過往的行人,想讓他們爲自己投上一票。
我被一個人撞了一下,整個人往邊上的攤子倒去,眼看着就要撞到攤位,一隻手從後面伸過來摟住我的腰,用力把我往她的懷裡一帶。
我不用睜眼,甚至不用呼吸,就知道拉我的人是雨珺。
我靠在她的懷裡,兩個人都沉默不語。
我能感覺到環在腰間的手在微微顫抖,暮雨珺似乎是想鬆開我,卻在下一秒把我緊緊抱住。
時光好像一下子回溯到了過去的某一個時點,我的眼裡再也容不下其他景物,世間所有的光線好像都匯聚在我的眼前,編織成了一個人的影子。
我不曉得自己爲什麼到現在還會因爲她的舉動而心底小鹿亂撞,我憎惡着這樣的自己,卻又忍不住更加靠近她。
-肖,你要何時才能看我一眼-
頭頂傳來溫柔得幾欲融化的聲音,暮雨珺一手撫摸着我的頭髮,一邊在我的額中落下輕輕一吻。
我的身體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開始抽搐,眼底一下子盛滿了細碎的冰雹,卻在擡頭的瞬間,化爲一團氤氳的霧氣,模糊了她和我的面容。
我張開嘴,但喉嚨像被塞了一把辣椒,眼淚率先流下來。
等好不容易看清楚她的臉,她那幽深的眸子又驟然吸走了我全部的神思。
……
我只能哭,我只能通過流不盡的眼淚告訴她我此時的掙扎。
我只能通過這種淺顯而愚蠢的方式,告訴她,我們恍如天涯的距離。
暮雨珺勾起嘴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那聲音裡飽藏的苦痛讓我無法思考……甚至無法呼吸,她柔柔地看着我,突然低頭吻上了我的脣。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憑藉着自己的本能去迴應她。
脣齒交融,苦澀而甜蜜的感覺在我們的心中滋生瘋長,我知道自己應該狠狠地推開她,但是抵在她肩頭的手在此時…是那麼的痠軟無力。
暮雨珺溫柔的用舌尖轉過我嘴裡的每一個角落,她的氣息盡數籠罩着我,慢慢滲透進我的骨血中,我什麼都不想去想,只想在這一刻宣泄心中的苦悶,我痛苦地閉上眼,雙手緊緊環上她的脖子,傾盡自己所有的力氣去迴應,彷彿要把這一刻的感覺深深地刻入到腦海中。
暮雨珺察覺到我的動作,眸子陡然深沉起來,她收緊環在我腰間的手,深深吻住我,她的小舌纏住我的舌尖吮吸輕咬,然後帶着我的舌頭進入她的領地,我的體內涌上一股熱流,連帶着呼吸也急促起來,皮膚泛起淡淡的粉紅,望向她的眼神逐漸開始迷離。
……
等我快喘不過氣的時候,暮雨珺才輕輕放開我,她的額頭貼着我的前額,因爲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隨着胸脯的上下起伏,一股異樣的感覺從我的胸前擴散到四肢百骸。
“肖,我在這世上只有你了,只要你能夠開心,那我無論怎麼樣都好。”暮雨珺輕輕道,聲音有些飄忽。
我望着她,絕決的話一句也說不出口,轉頭髮現前面圍着一羣人,我眸光閃了閃,拙劣的移開話題:“要去前面看看麼?”
暮雨珺眸子一沉,頗有些不虞地抿起脣,半晌後,她道:“好,你想去哪裡,我陪你。”
我慌亂地移開視線背過身子,右手輕輕抓住胸前的衣服,狠狠呼吸了幾下空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肖……”暮雨珺看見我這番動作以爲我哪裡不舒服,連忙湊上前問道。
我複雜地瞧了她一眼,搖搖頭,往前面走去。我現在的步伐很亂,彷彿那些喝醉酒的醉漢一樣。
撥開人流,我擠到最前面纔看清裡頭有一個女人在展示她的花,還未完全張開的花蕾,數片猩紅色的花瓣整齊的圍繞着中心的小花苞旋轉着綻開,花瓣上還殘留着晨曦的露水,那些露水順着因吸足水而顯得飽滿的花瓣上緩緩滑落,在散發出幽藍光芒的展示櫃裡,那絢爛的色彩好像勃艮第紅酒,無時無刻都散發出一種勾人的魅意。
我從未見過這種花,只感覺在這世上,沒有比它更美麗的事物了。
我忍不住把目光移到一邊的主人身上,心下好奇能養出這種花的人長什麼樣,一頭又直又黑的長髮,皮膚白淨,五官普通但和諧,一雙吊高的鳳眼給她增了幾絲狐媚,波光流轉間,那眸子似會說話,吸引着別人的目光。
似乎察覺到我的視線,她微微轉頭對我禮貌一笑,我也回了個微笑,視線又回到那朵花上說:“你的花養的很好,我在這之前從來沒想過世間會有如此美麗的東西。”
女人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她溫柔的看着那朵花,像是在看情人一樣,手指輕輕貼上展示櫃慢慢摩挲,她道:“是啊,這朵花叫做玫瑰,是古時代的人們用來示愛的花,我培育了很久很久,纔在今年,等到它綻放。”
我的睫毛顫了顫,從褲兜裡拿出三張投票的徽章,然後全部遞給她,道:“這是我所有的徽章,我把它都投給你了,我相信它一定能奪下花冠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