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種內心的哀嚎肯定是不會被別人聽見的。肖墨弦眼睜睜看着鼴鼠晃了兩下倒在地上,黏在液體上的視線讓她只隱隱察覺到了耳邊有呼呼的風聲。
然後身體先於意識往下一蹲,又一溜子彈掃過來,幾乎擦着頭皮過去,火辣辣的。景嫺靠近她把她往邊上一推,道:“到那邊去。”
肖墨弦狀似腳滑的身子一歪,手掌蹭到濺在地面的液體,而後四肢並用的往旁邊跑。等她跑到安全距離回頭看時,另外三人已經呈倒三角陣型的站在那兒。
殷修舉着環刀拿刀身往鼴鼠的腳上劃了一刀,鼴鼠吃痛的張大嘴,景嫺趁機往它嘴巴里丟了顆高.爆□□,然後捂住耳朵就地往外圍一滾。
只聽得“轟”一聲巨響,鼴鼠的鬍鬚上冒出了一串黑煙,映襯着它的毛髮愈加黝黑了。景嫺視線滑倒殷修身上剛想對他說趕緊上去砍死它,卻發現他已經先一步提刀往鼴鼠嘴上的傷口捅去。
刀身深深的沒入鼴鼠體內,幾乎只有個刀柄在外面。綠色的液體彷彿噴泉一樣從窟窿裡飆出來,殷修被濺了一手液體,頓時厭惡的皺起眉頭,然後手往外發力,把刀猛地抽出來。
鼴鼠嘴巴張了張,眸子裡的光亮湮滅下去。
林君扛着機關槍湊上去嘖嘖幾聲,然後嫌棄的捂着鼻子盯着殷修道:“我了個擦,這液體真他媽的臭。”
殷修睨了他一眼,把刀在空中甩了兩下,等上面的液體被甩乾淨後,他把刀插在地上,從包裡掏出噴霧往手上噴,而後垂着眉眼輕道:“鼴鼠的體.液就好比下水道的臭水溝,又刺激又有腐蝕性,但它有一個作用是壯.陽,呵呵,你要不要試試?”
林君挪着步子往後移了幾米,嘴角微微一抽,道:“老子身強體壯的,特別是那兩個腎,簡直就是直升機裡的戰鬥機,好的不要不要的,這東西你還是自己留着吧~說不定以後對上顧大小姐還能一展雄風~~”
殷修噴完手,把噴霧往包裡一扔,冷笑一聲:“你知道景嫺爲什麼不喜歡你麼?”他的視線從林君臉上一路往下,在某個羞人的地方一頓,輕道:“正常人,一看你的size就立馬失了興.致。”然後他拔出刀,往前去了。
林君一個人在原地,整張臉白了紅,紅了黑,黑了紫,他的視線瞟到下面,怔了許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也不小啊?!”眼角的餘光瞥見鼴鼠還在冒液體的嘴,遲疑了一會兒,他從包裡拿出一個金屬杯接了點,仰頭一喝。
……這味道怎麼感覺和尿一樣……
景嫺走上前見他捏着一個空金屬杯,一張臉擰巴的和拉不出屎的便秘者一樣,頓覺好奇,她拍拍林君的肩,疑惑道:“哎哎,你這是怎麼了?表情那麼猙獰。”
林君本來還沉浸在那股神奇的味道中無法自拔,突然被拍,差點把金屬杯給扔出去,他定了定神,然後看着景嫺一臉沉穩地說:“嗯,不錯,我們這一戰打得漂亮啊!”丟下這句話,他淡定地跟在殷修身後往前去了。
留下景嫺一頭霧水的站在原地,什麼亂七八糟的,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此時,肖墨弦早已摸到她身邊收集液體收集的不亦樂乎,等把鼴鼠的身子全吸乾了,她默默地拍拍手,拉着景嫺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別想了,男人麼,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
景嫺呆呆的回了一句,“發春了?”
肖墨弦鄭重的點點頭,扯了扯衣領接了句,“最近夏天。”
景嫺聞言立馬恍然大悟的拍拍手,道:“我懂我懂,這個我在圖書館的書裡看到過,書上說,每一種生物在某一個特殊階段都會有一段時間處於不正常的狀態,據說有些動物還會在那個時期露尾巴,大叫,跳舞呢,君現在也是這個狀態吧?”
肖墨弦的眼角輕微抽了下,她在內心相當無語的吐槽:妹子你去圖書館都看的什麼書啊?然而表面上還是一臉淡然,“沒錯,他現在就在這個時期。”
說話間,她們已經可以聽見前方的打鬥聲了,肖墨弦在心裡默默換算了一下剛纔吸收的液體容量,差不多有5000ml了,明天再去目的地採集一些金屬就能達到初的目標,也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讓她變強。
晃神間,她被身邊人重重一扯,眼睛下意識往前看去,卻在看到前方情景的一瞬間,呆在原地。
滿目的血色,滿目的瘡痍。各色的液體遍佈在她能看見的每一處角落。
她的大腦在這一剎那死機了,視野裡只剩下那抹純黑的影子,冰冷的液體在眼眶裡堆積,彷彿下一秒就要跌落下來。
她顫着嘴脣想要喚那人的名,但嗓子被壓抑的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那場中間是一個輕靈的仿若夜魅的人影,白皙的臉龐被厚厚的血色浸潤,冰冷的長劍一刀一刀重複着機械地刺殺的動作,她的脣已經有些發乾了,卻被血液繼續潤溼。那雙墨染的眸中泅着透入心骨的愴然,凌厲的脣線僵硬地勾起一絲弧度,彷彿在她的世界中只有無盡的黑暗,而殺戮則是她唯一能發泄的東西。
那種從骨子裡逼出來的蒼涼感讓肖墨弦澀然的張開嘴,她想要讓那個熟悉的人兒回來。
殷修最先回神,朝裡面吼道:“雨珺,停下!”
慕雨珺聽到聲音只是擡手擦了擦臉,然後木然地轉回頭,動作僵硬地彷彿一個遲暮的老頭子,她的眼神極其陰冷,彷彿九幽之下的鬼火,讓人每看一眼都像是在受着煎熬。
她的視線漸漸滑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然後在肖墨弦的臉上停下。
肖墨弦倔強地與她對視,邁着踉蹌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場中間靠去,五臟六腑像是被無數小針扎着,宛如波濤般的酸澀感讓她幾乎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拾回自己快要崩潰的理智。
慕雨珺高傲的站在原地,眼神緩緩柔和下來卻依舊夾着那份陰冷,一瞬間,肖墨弦覺得記憶中熟悉的師姐好像消失在了天邊,變得無比陌生,但心底那份澎湃的快要噴涌而出的情感,卻依舊驅使着她堅定的邁着每一個步子。
終於,她站在了她的面前,懸在眼眶的淚水在聽及她說的話時瞬間滾落下來。
“我們可以早點到目的地休息了。”
原來…..她自以爲方纔隱藏得極好的疲累早已被眼前人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