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包廂,走在亮堂的走廊上,兩邊擦肩而過很多人。肖墨弦走到一個拐角處,身體靠在牆上,手則撐着一邊的扶手。
太多太多混亂的思緒紛涌而至,本來沒多想她還沒發現,那個叫止風的男人到底是誰?剛纔一瞬間從他眼中閃過的亢奮一定不是她的錯覺。
蠻豬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爲什麼只是幾隻普通的變異種就能讓他興奮如斯?要知道變異種只是最低等的進化生物,在它之上還有強化種和特異種,它們纔是主宰世界的王者。
太不對勁了!彷彿有幾塊長着尖利刺頭地小冰屑在她的心頭打圈,她的渾身上下都開始發顫。
“呵…”垂下頭,她強自抑着自己不要在這個公衆場合做出不尋常的舉動,有多久沒有感受到了?這種極端危險的預感,就好像已經置身在死亡的腹中,半分多餘的思考都要用盡自己的全身力氣。
她驟然縮緊自己搭在扶手上的手,然後捏了捏自己的臉,極力讓面部表情不那麼僵硬。等肌肉恢復了平時的鬆弛度後,她向56號包廂邁開步子。
走到門口,發現門只是虛掩着並沒有關上,裡面些微的幾許光線能讓她清楚地看見男人正低着頭背對大門,肩膀一聳一聳的。
把耳朵往裡面探一點還能聽見咕嚕咕嚕的泉水流過洞穴的聲音。她把背緊貼在牆壁上,毛糙的觸感嗝地皮膚頓頓地疼,稍微偏過一點頭,視線鑽進去。
隱約地,透過一堆肉體的縫隙,她看到男人坐在10具蠻豬的中間,兩隻手往前在扒拉些什麼,白皙的皮膚被沾染上難看的暗紅色。
而他揚在空中的右手,手腕上的腕帶紅得像血滴石的核心,中空裡面流轉着鮮豔的琥珀色澤。在它的下面插着一條細長的導管,管身的表面已經泛起時間的黃色,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像被什麼東西牽引着,右手的手腕處傳來一絲絲針刺般地抽痛,肖墨弦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看着手上的空間腕錶,它的底盤伸出許多又細又短的小觸手,彷彿章魚的底座一樣,它們蜷在一起扎入皮膚表層。
很奇怪的是她並未有什麼感覺,明明那麼大一圈的肉都被那東西扎破了,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隨着時間的推移,黑色腕錶的兩側逐漸變得有些沉,但如果不是她此時正在盯着它,她一定會以爲這是腕錶與肌膚更貼合的緣故。過了一會,等腕錶的體積悄悄變大一點,底座那些細密的觸鬚又縮回去,皮膚開始升起一陣癢意,只見破開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
令人歎爲觀止的巧妙設計,肖墨弦放下手,晦暗的眸裡閃着別人讀不懂的光芒。
說不上來心裡的感覺是怎樣的,只是突然有一種鬆了口氣的感覺,就像一件不同尋常的事重新回到正常的軌道上,她之前的判斷並沒有錯,她所有的質疑都是正確的。
她雙手插着口袋,一臉平靜地往外走,或許她該去京東醫院看看。雖然手上的這東西暫時對她起不了什麼威脅,但是不難保它以後不對她有威脅。
走出傭兵基地,她招呼了一輛出租車去京東醫院。
等到了目的地臨下車時,她又被眼前的景色震呆了,原先雪白的牆壁外面被掛上了極大的大紅燈籠,每一個診室的窗口上或病房的窗口上都掛有一到兩個迷你的玲瓏骰子。風一吹,這些小鈴鐺一齊碰撞着銅壁,發出震耳欲聾的鈴鈴聲,聽得人腦瓜子生疼。
她打開車門,一隻腳探出去一半,另一隻腳縮在車內一動不動,眼睛只顧盯着京東醫院,直到旁邊傳來司機催促下車的聲音,她才晃過神來,“啊對不起,我一下子被震驚到了,這京東醫院是怎麼了?”
司機探出頭,往外面看了看,“你不知道嗎?最近京東快到建院幾百週年慶了,現在去看病的病人價格能便宜30-50%呢!”
司機伸出一隻手往遠處指了指,“鬧看見沒,那邊排着長隊的人都是乘着這幾天院慶來看病的,有些人甚至都排了好幾天的隊了,如果你身上有什麼毛病的話可別錯過這個機會!”
肖墨弦看着那頭擠頭的人海,狠狠抽了下嘴角,“恩,謝謝您的建議,我會好好考慮的。”
司機應了聲,便開車走了。肖墨弦再望望那邊的人海,垂眸想了一會兒,當下邁開步子往後門走。
前門那麼多人,別說進去了,就連插個隊都難於上青天,想必止風也不會傻到從前門進入吧?別的路肖墨弦也不知道,唯一清楚的只是她上次來過的後門,所以她準備去那邊碰碰運氣。
走到長着茂密叢林的京都醫院後門,她隱在一棵樹後面,頭靠在樹幹上,眼神延伸出了很遠。
“我的運氣一向很好呢~”輕輕嘀咕着,她摸摸手上已經沒有傷口的皮膚,自嘲道:“效果還真不錯。”
等了很久很久,直到繁星高掛,碩大的銀月掛在天幕上頭,後門依舊沒有人來。
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褲子,肖墨弦舒展了下發麻的手掌。“今天不會來了麼?”她想着,看看天色估計已經將近12點了,那應該是不來了吧,她準備回旅館了。
在叢林中沒走幾步路,遠處射來一束手電筒的光線。肌肉一下子緊繃起來,她趕緊跳到一旁的樹叢裡躲起來。
一個穿着米色風衣的男人,頭上帶着凸頂的三角帽,腳下略顯寬大的鱷魚鞋讓他走路有點搖搖晃晃,只見他一隻手裡拿着密碼箱,一隻手裡拿着手電在黑夜中狀似漫無目的地隨處照着。
他走到京東醫院的後門,把密碼箱夾在自己的胳吱窩下,然後將另一隻手的電筒塞到這隻手裡。
往門上敲了幾下。
不一會兒,門開了。
一個女人的身形探出來,等肖墨弦眯着眼看清人後,她不可思議的皺起了眉,只見慕雨珺低頭和男人說了幾句話,然後他們便進去了。
肖墨弦站起來,看了看附近的環境,離後門很近的地方有一顆非常高的樹,它的半個身子直接和醫院三樓接在一起。
從揹包裡拿出一個食指蓋那麼大的干擾器,肖墨弦把它打開,放在自己的衣服袋裡。然後她快幾步走到樹下,兩隻手抓着樹皮向下一按,藉着這股力道,她靈活地爬上醫院三層的樹幹,之後她俯下身看見三層的走廊剛好沒人,身體便往前一縱站在了醫院的過道上。
我只想說,實訓周虐我千百遍,我卻待它如初戀——
換了個手機軟件,小廬都不知道字數碼了多少,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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