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3021年…”顧渡塵眯起狹長的眸子,聲音低沉。她的指尖輕輕蜷起檔案的一角,嘴邊拉起諷刺的笑。
“在一千年前,就有變異生物的大暴動了,那時候的帝國,科技既沒有現在發達,人們的基因也沒有現在強大,在暴動開始的第30個年頭,帝國前線終於要撐不住了,人類的覆滅在當時好像是板上釘釘的事。”顧渡塵從腕帶裡拿出兩張凳子,一個給我坐,一個她自己坐,她道:“這是個冗長的故事,你最好坐下來聽我慢慢說。”
我牽掛着這件事,對於她這點要求自然沒什麼反抗,我坐下來,頷首示意她繼續說,她見我端正坐好的樣子,眸角蘊了絲笑意,擡手撫着我的頭髮輕嘆,“你真的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我被她摸着,整個人卻很鎮定,也沒什麼過激的舉動,我道:“可以繼續說了麼?”
她一愣,然後從另一隻手邊拿過3021年的檔案,繼續道:“那時候帝國已經有四大家了,只是與現在不同的是,那時候四大家的權利並沒有現在這麼大,那時的所有軍權都是掌握在皇家手中的。慕家在當時提出了造神計劃,你知道,這個神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神,它只是一個擁有極強戰力的基因變種疫苗而已。“
我聽到這裡,頗爲駭然的瞪大雙眼,明亮的眼睛直視眼前溫婉的人兒,“生化武器?可這樣的東西需要多少人的喪生才能換來?”
自古生化武器就伴隨着死亡,無論開發,戰爭,這是個亙古常識。
顧渡塵用中指輕輕彈了下我的額頭,無奈道:“也算是個生化武器吧,如果硬要說那時候在生化武器的研製過程中死掉的人,大概是用十萬計數的。”她又抽出一份檔案,湊到我面前讓我能清晰地看清上面的內容,“研究的地點就是你們新生這次去的1級基地下面,呵呵,你應該看見了,那片空無一人的湖底研究所。”
展示在我眼前的是一份手稿,我拿過它,逐字讀出上面寫的東西,“神遣,神遣要來了,我再無資格進入天堂。”這份手稿的年份是4008年,我揪起眉頭看她,“怎麼突然跳到4008年了?”
“你還沒發現麼?你在湖底研究所看見的那些手稿和這份手稿的意思都是一樣的。”顧渡塵此時的眼裡再無一分笑意,習慣了她往日溫和的樣子,一下子變得這麼冷峻,我反而有些渾身不自在了。
不過託她的福,我順利想起了當時在湖底研究所看見的幾分手稿,內容大體如下:
“親愛的主神大人:
這是衆神計劃成立的第一天,大家都很興奮,甚至有的人已經好幾天睡不着了。
實驗體1號在各位卓越科學家的共同努力下,已經出現了可喜的進化。
我真的是無法壓抑內心的激動,我相信,在我們的手下會誕生出最完美的神物。
3021年2月10日
愛蓮.大衛夫”
“親愛的主神大人:
實驗體1號的基因已經發生置換,它將擁有初級的思維以及如同新生嬰兒的本能。
我想,這一次是我們離成功最近的時候,但願一切能發展順利,順便請代我向我的家人問好。
3021年5月21日
愛蓮.大衛夫”
“親愛的主神大人:
神物的4階段已經完成,我感覺它就和普通人一模一樣,不,是比人類更像人類。
但我的心中總有一絲不安,是錯覺麼?
但願一切順利,請代我向我的家人問好。
3098年6月23日
愛蓮.大衛夫”
“親愛的主神大人:
我們遺失了……”寫到這裡,上面的字跡已經非常繚亂,就像是寫字的那個人正在遭遇什麼極其糟糕的事情,然後爭分奪秒的把東西記下來,“原來神並不是神,神遣終究來到每一個人身邊……我,我已經看到了,那無盡的黑暗…永別…”
顧渡塵看我的神情便知道我已經全部想起來了,她道:“那個寫手稿的愛蓮.大衛夫就是當時實驗的總負責人,你猜到了吧,實驗的最後結果。”她的眸裡忽而泛上捉摸不定的晦暗。
我蹙着眉,斟酌道:“是失敗了嗎?”
顧渡塵輕輕搖頭,“不,成功了,大獲成功!”
我道:“那爲什麼還?”
顧渡塵道:“前幾天的確,所有的事都在朝預料中的發生着,直到幾天後,那個成功的實驗體抹殺了在場所有的實驗人員,等到帝國最後發覺不對派人去查探的時候,那個實驗室已經什麼痕跡都沒有了。實驗體也失去了蹤跡,雖然一千年前,那場變異生物大暴動,人類最終艱難地獲得了勝利,但最大的隱患依舊沒有解除…”
我道:“隱患是那個實驗體嗎?可是爲什麼它殺了人,在現場我卻什麼痕跡都沒看見,就算時間再久,那場大屠殺所造成的血跡是不該被清理的這麼幹淨的。”
顧渡塵道:“肖,你沒有聽清我說的話,我說的是,在當時帝國派人過去的時候,什麼痕跡都沒有,連一根頭髮絲都不存在。”
我霍然瞪大眼,已然想象到了那副景象,口中驚呼:“怎麼可能?殺了所有人怎麼可能不留下痕跡?”
顧渡塵眼裡的晦澀漸深,她道:“後來帝國派了專人過去勘探,結果是現場聚集了大量,不,是無法估量的基本粒子,你也可以理解爲那裡在一瞬間出現了一個小型黑洞。”
我只覺得顧渡塵說得越來越荒唐,連帶着語氣也不好起來,“麻煩你騙人也挑些能夠使人信服的理由好嗎?黑洞?先不說從古世紀到現在以來沒有人能夠破解它,讓一個由人造出的物種製造出黑洞?呵呵,你怎麼不說它就是黑洞本身?”
但顧渡塵並沒有因爲我的話受到影響,她依舊自顧自的說下去,“你說得沒錯,也許它就是一個黑洞,其實黑洞存在與我們身邊的每一個角落,只是它存在的時間太短,只有區區10的負22秒,所以我們不能看見它,呵呵,人的記憶爲什麼會消失?壽命爲什麼會到頭?其實都可以解釋的,那一剎的黑洞,一剎那的時間,正在一步一步的吞噬我們。肖,看不見它,只是我們無法跟上它的速度而已,你並不能否定它。”
我道:“好好,就算你說得一切都是真的,但是由一個物種創造出黑洞,你不覺得是無稽之談嗎?”
顧渡塵道:“不,這不是無稽之談,我覺得這纔是那個實驗最成功的地方,人類或許真的造出了神,一個能執管時間,空間,生命的神,通過將人類本身的dna,核酸以及變異生物上的不知名基因片段融合,造出了能在一剎那容納黑洞的容器。”
我搖搖頭,感覺嘴巴很乾,我喝了點水,繼續反駁她:“你這樣的念頭太誇張了,這,簡直讓人無法相信。”
顧渡塵轉過頭,銳利的目光射向我,“那你怎麼解釋你的重生?”
我張張嘴,卻有一種無從說起的無力感,只能守着自己的常識,乾巴巴道:“也許是觸發了某個未知的開關,我,我不知道。”我兀然有些惱火,這種東西你讓別人怎麼講?她自己都不明白,她怎麼會重生的。
顧渡塵道:“所以,你不該抵抗未知的事實,我既然說了,自然是有必定正確的把握。好了,不管你接下來信不信,我需要把這件麻煩無比的事情清清楚楚的告訴你。”
“這樣的容器,我說了,小型黑洞的存在只有10的負22秒,也就是說容器存在的時間也只有10的負22秒,擁有自己思想的容器如果想繼續活下去,就需要不斷地爲它補充能量,這樣的能量可以是我們肉眼所見的一切,也可以是看不見的東西,當然了,通過推算人類是這種能量蘊含量最大的物質,你要知道,人類再這麼個有無數黑洞的空間裡都能活上100多年,那他內裡所含的能量該是多麼可觀?在我的推測中,他後來吃了實驗室裡的1萬多人以及那時候的所有肉眼看不見的微生物,空氣等。”
我心裡的震驚越來越大,嘴巴里想狠狠地反駁她,卻發現好像只有這麼個理由才能說得通,其實事實也有很大的可能是那樣,用腦子想想就知道,經歷過900多年的歲月,那裡的實驗室爲什麼還和新的一樣,連一絲纖塵都沒有染上,說不定這樣的情況還會繼續下去。
要知道,正常物質的形成時間需要無數年,到那時候,人類說不定早就消失在世界上了。
“所以,3098年是一個時間點。它消失了,但以它吞噬的速度,不出1000年,地球上就不會再有它能吞噬的東西,而你,肖墨弦,是救世主。“
“你的父母是超s基因光腦的研發者,你不需要隱瞞我,這一切我都知道,在3999年,這兩個跨世紀的天才將這東西研發成功,並植入了女兒的身體裡。但是他們不想讓女兒最後去送死,於是選擇了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