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就是他們欺負我。”
不一會兒,十幾個地皮流氓便把沉香與那藍衣公子圍了起來。沉香第一想法就是,人生地不熟,先跑爲敬。沒想到,那藍衣公子直接一腳踹翻了其中一個大漢,雙方立刻纏鬥在一起。
沉香暗暗道,年輕人就是衝動,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嘛。能打跑別人更好,萬一被人制服,那就完蛋了。她初來乍到,對這裡不熟悉。有道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剛來就跟人結仇,似乎不是太好。
沉香站在人外,不知道是趁機開溜好,還是上前幫忙好。
她這手無縛雞之力的,上去只怕也是炮灰的料。不過,眼看別人爲自己出頭,若是自己先跑了,豈不是很不仗義?
思來想去,沉香擼起袖子,抄起旁邊一根圓木棍,朝這些地痞流氓打了過去。
這些人其實已經落了下風,別看人多,但是跟行動敏捷,身手了得的藍依公子想比,就是一羣小羅羅。
本來藍衣公子可以讓他們都疊在一塊,送交官府,可是沒想到沉香這麼一通亂打,他們便趁機跑了。
這還是沉香第一次像個瘋子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亂打一通。
最後自己累的筋疲力盡,杵着木棍大喘氣。她扭頭看到一旁的藍衣公子,跟個沒事人似的站在那,一臉無奈,便叫了他一聲:“兄臺,你看什麼呢?”
“沒什麼。”藍衣公子收回了目光,沉香還在自顧自的說:“剛纔真是太兇險了。”
“既然事情已經結束了,那我就告辭了。”藍衣公子朝他拱了拱手,然後囑咐道,“我看你最近行事還是小心一些。那些人今日沒佔到便宜,說不定還會報復。”
沉香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可是她最想說的是,最開始她真的沒打算跟這些人動手。
算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沉香嘆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了。山高水長,有緣再會。”
藍依公子點了點頭,轉身要走,不過,他想起什麼,又轉過頭,淡淡一笑:“我叫楚曄,若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可以到潁川城東巷春華門找一個叫春妮的買酒姑娘,她自會引你來見我。”
說完,便施施然離開了。
沉香看着他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人羣中,覺得這個人太神秘了。
不過,今日一別,以後可能不會再見了。看熱鬧的人漸漸散去,沉香拍拍手,在老婆婆那裡買了紅色的絹花,便也離開了。
暗處。
一個聲音道:“公子,你是不是放心不下這姑娘?”
楚曄搖了搖頭,他道:“只是覺得她有些不同。”
“公子,我看着姑娘是第一次女扮男裝,很容易讓人識破。她不說話的時候,還挺像那麼回事,可是一張口就暴露了。而且,哪個大男子會跑到老婆婆面前買絹花的。”楚曄身邊的小侍衛,對沉香評頭論足,一副覺得沉香可能會麻煩不斷的樣子。
楚曄一直沒說話,見他說完了,纔開口:“不過,我賭贏了,她沒有離開,而是選擇要與我並肩作戰。所以……”楚曄伸出手。
追風哀嚎一聲,放上去了五百兩銀子。
其實,他們兩個一直在這裡,並沒有打算現身,直到沉香闖入他們的視野。
這對無聊的主僕二人,便打了一個賭。賭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姑娘會不會出手相助。本來是一個小小的玩笑,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楚曄一想起,剛纔她舉着棍子,衝過來救他的場景,他嘴角便掛上了一絲笑容。
這個女孩還真是與衆不同呢。只是不知道她來這江南打算做什麼。
楚曄看她的身影漸漸消失,這纔對追風道:“我們也走吧,想必那個傢伙等着急了。”
沉香回到客棧之後,決定還是儘快找到葉庭軒要緊,否則,在這裡遇到了麻煩,那還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想了想,決定明天去找江湖組織紅豆坊。
聽說這紅豆坊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上到皇家秘聞,下到尋常百姓,只要你有足夠的錢,什麼樣的消息都能挖到。當然也有紅豆坊沒有的消息,不過,你若是可以等,他們也能上天入地的幫你打聽到。
總之,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只認錢,不認人,也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什麼背景,只要錢給的足,消息立馬奉上。
聽說這紅豆坊的總部就開在江南。
只是這一夜,註定是個不平之夜,沉香剛睡下沒多久,便隱約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
她這個人很驚醒,又是在陌生的地方,所以睡覺也總不踏實,果然,這還沒有睡熟便聽到外面窸窸窣窣的。難道真被那楚曄給說中了?
沉香悄悄起身,然後把牀鋪弄成有人睡的樣子,然後悄悄躲了起來。
此時,外面的一行黑衣人快速的翻過同福客棧無人的走廊,然後悄然朝沉香的房間摸去。
之後,用刀把房門撬開,然後悄悄潛了進來,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朝牀上砍去。只是,當他們揭開牀上的被子,發現裡面是枕頭的時候,那夥人明顯有些不耐煩了。立刻做手勢開始在屋中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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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看他們出手很辣,猜想他們應該是殺手。只是,她與人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怎麼會惹來殺手?至於京都的人,除了顧氏還有她那一雙兒女,好像也沒有誰非要置他於死地了。
裘染現在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在慕容潯的懷中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顧上她?
沉香思來想去還是沒有頭緒,不過,眼下自己若是再不想辦法逃走,遲早會被他們發現,不管他們是不是衝着她來的,自己今晚都已經難逃一劫了。
想到這裡,沉香便準備來個偷樑換柱,回到睡覺的地方,躲到牀下去。有道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搜過了,應該不會再去搜。
只是,沉香還沒有動,便被一個大手,猛地捂住了口鼻。接着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姑娘,我是楚曄。”
楚曄?沉香很快想起來,那個幫她抓小偷的男子,怎麼一天晚上見他兩次,每次都是要打要殺的。真不知道是不是欠了他的。意識到沉香已經認出了他,楚曄便鬆了手,沉香剛要低聲問:“怎麼是你?”
話還沒出口,便聽到裡屋有人叫道:“在外面!”
接着楚曄便抓住沉香的胳膊往外跑,可惜外面也佈滿了殺手,眼看兩個人已經被團團包圍,沉香有種“我招誰惹誰”的崩潰感。
這楚曄也是個厲害角色,在明明不可能突圍的情況,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帶着沉香直接從窗戶上跳了下來,沉香以爲自己這回不死也得摔殘廢,沒想到,他落地之後,輕鬆的把沉香往懷裡一帶,沉香居然毫髮無損。
沉香再擡頭,只見那些黑衣人就在身後,也都紛紛準備跳下來。
“喂,你到底是誰?爲什麼那麼多人要追殺你?”沉香一邊跑便問,可是很快便被絆倒了,她到底是閨閣小姐,可不像他們這羣亡命之徒。
楚曄見狀,只好打橫抱起沉香,施展輕功往前跑。沉香在他懷裡,還是不老實:“說啊,你到底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沉香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爲十萬個爲什麼。
畢竟,江湖對她來說太陌生了,尤其是每天要經歷這麼多次生死,她都覺得自己現在在做夢。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慢慢跟你說。”對方終於回答了一句。
沉香卻炸毛了:“他們要殺的人是你,又不是我。”
“那我把你放下好了。”楚曄嘴角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沉香卻立馬抱緊了他的脖子,惡狠狠道:“現在晚了,那些人准以爲我跟你是一夥的。你放下我,那不是讓我去送死嗎?”
楚曄聲音和煦道:“看來還不笨嘛。”
沉香翻了翻白眼:“……”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沉香都快在他懷中點散架了,他居然臉不紅氣不喘,在一家農舍前,把沉香放下了。
沉香腳一落地,就像給他一耳光,可是他卻輕鬆的握住了沉香的手,逼近他,曖昧不清的說:“女人太暴力可不好哦。”
沉香可不想跟他開玩笑,眼神兇狠的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誰?”
楚曄看沉香生氣的樣子,怎麼看怎麼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明明是被人追殺,可是這一刻,他竟笑了起來:“有沒有人告訴你,你瞪着人的樣子,很動人。”
尤其是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露着兇光,可是卻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美態。
沉香看他沒個正行,似乎並不想告訴她答案,既然如此,她也不奉陪了。想到這裡,沉香轉身就走。
楚曄急忙走了過來,攔住沉香道:“你幹什麼?說不定那些人就在附近,你若是被發現了,豈不是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