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廚子確實是位好廚子。
菜碼繼承了東北的傳統,盤子個個賽臉大。
王德全看着桌子,忍不住想到還好這桌子夠大。
一旁的鐘萬象將口中的食物吞了下去,有些感慨地說道:“桌子還是圓的好,有家的感覺。”
沈盈香依舊沒有擡頭,說道:“家的感覺不在於桌子是圓的還是方的,在於你小的時候,家裡用的是什麼形狀的桌子。”
鍾萬象點了點頭,說道:“這話有理。”
廚子做得菜確實不錯,但是對於幾人來說,只能算一般。
其他人的口味是被錢養刁的,王德全的口味是被李麗娟養出來的。
儘管他在做菜方面沒有什麼天賦,但他會吃。
好壞還是吃得出來的。
這水平放在淮西,已經算是一流了。
葉紅玫擡頭看了廚子一眼,問道:“你在哪裡工作?”
廚子聽到問題,急忙將口中的東西嚥了下去,說道:“在天藝。”
葉紅玫點了點頭,沒有迴應什麼。
廚子眼裡剛剛的狂喜再次回落。
沒想到葉紅玫竟再次開了口,這一次便是正經的邀請。
葉紅玫思忖了片刻,說道:“我這地方缺個廚子,你要是……”
“我可以。”廚子等不及葉紅玫的話說完,鼻翼煽動的都有些急促:“隨時都可以。”
“那就從今天開始算吧。”葉紅玫沒有在意廚子的不禮貌,“今天算是第一天,需要預支工資嗎?”
“不,不用。”廚子臉上滿是喜意,“多謝老闆。”
說着,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那我今晚就在這裡……”
葉紅玫向他點了點頭,目光從桌子上明顯吃不完的菜上掃過,淡淡道:“店裡最近沒什麼人手,可能要麻煩你一段時間,工資方面不用擔心,幹幾個人的活就發給你多少。”
廚子聽着這話,開始時還有些擔心,聽到後面,所有的擔心就全都放回肚子裡了。
能賺錢的事情,都不是事情。
況且這裡只有他這麼一個員工,沒有之前那些糟心事,儘管忙了一些,還是自由的很。
現在的問題也就剩了一個,如果人多,他是真的忙不過來。
“不會有太多人。”葉紅玫看出了他的憂慮,“超出你的能力範圍,就把他們趕出去,這幾日我會盡量招人。”
將客人趕出去。
這話聽得廚子有些暗自咋舌。
這樣做生意,豈不是遲早要黃?
廚子想了想,問道:“那要是趕不出去怎麼辦?”
葉紅玫也想了想,接着從王德全胸前將鋼筆抽出來,扯過桌子上的餐巾紙,寫下了一串數字。
質量再好的餐巾紙也是紙巾,用鋼筆寫字不會破也會暈開。
王德全有些擔心地看了一眼鋼筆,就見到紙上的數字有些熟悉。
葉紅玫不傻,墨跡會暈開這一點她自然都知道,所以數字寫的都特別大。
寫完後,她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大作,接着將洇墨的紙巾遞給了廚子。
廚子自是小心翼翼地接過,看着上面的字,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電話號碼?”
“嗯。”葉紅玫道:“有事打電話。”
王德全此時已經想起來那道號碼爲什麼熟悉。
那就是他的號碼。
看着一臉泰然自若的葉紅玫,王德全有些無奈。
看來自己現在不只是一個人的打手了。
自己一個醫生,怎麼總叫自己做這般粗魯不美的事?
不過想來應該不會有那麼多不開眼的人。
想到這點,王德全的心思稍定。
……
菜確實很多,葉紅玫和沈盈香吃得又少,自然會剩。
剩下的菜原本還有些令人發愁,廚子出面主動承擔了這件事。
“剩下的就交給我。”廚子拍着胸脯說道:“有我在,絕對不會浪費。”
只要不浪費,沒有人會在意剩下的菜的去向。
人與人的距離快速拉近的方式,除了打牌,還有一起吃飯。
不管別人怎麼想,在廚子的心裡,自己與這些人關係的距離算是拉近了那麼一點。
只要在這裡乾的夠久,這樣的機會還有很多。
廚子將手裡的餐巾紙疊好放進衣服口袋,心裡想着下一次與這些人一起吃飯,會是什麼時候?
沈盈香喝了口溫水,看向王德全,說道:“陳文雙是不是在你那裡?”
王德全點了點頭,沒有隱瞞:“在我這裡。”
沈盈香將杯子放在一旁,說道:“找時間帶他去我那裡一趟。”
沒有說明原因,王德全也沒有詢問,只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廚子已經端着盤子遠遁廚房,他知道有些東西不是自己能聽的。
對他來說,能一起吃一頓飯,已經算是這幾位老闆對他最大的善意了。
桌上的幾人對廚子的動作沒有什麼評價,也沒有多加在意,就好像他本就該這樣做,又好像根本不在意廚子是否在當場。
葉紅玫懶得聽兩人繞來繞去,索性將位置讓開,坐到鍾萬象身邊,討論他擺出的那隻王八陣。
中間沒有了擋着的人,沈盈香看着王德全的目光也就越發的專注。
王德全看了她一眼,只覺得她有些奇怪。
這樣的目光,他曾在來到淮西的第一天感受到過。
準確的說是在第一次遇到沈盈香的那個夜晚。
不是情人之間的含情脈脈,是打量。
王德全想了想,說道:“林雲……”
沈盈香說道:“林雲算是根正苗紅。”
只這一句話,王德全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沈盈香拄着下巴,說道:“林雲的處境其實也很尷尬,儘管都說有困難找他,但有些事情確實不如自己調查來得快。”
王德全想了想,覺得確實有些道理。
他說道:“那之前那些事怎麼辦?”
這確實是他目前最想解決的事情。
這些事情若是他放置不管,其實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只是王德全確實不喜歡被一些未知的人或物威脅的感覺。
有威脅便是有危險,危險積攢多了便會危及生命。
命只有一條,王德全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有下一條,只能再加珍惜一點。
“從學校樓上跳下去的人叫江豔,你應該知道。”沈盈香出聲說道:“你那張卡,曾經被胡大剛當作玩具給了她。”
只是那張卡丟了。
王德全聽着微微挑眉,說道:“是有人想要?”
“自然。”沈盈香淡淡道:“後林所的卡,不同的人權限不同。”
“陳老的卡他們不敢動,你是陳老的徒弟,自然會有人對你起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