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星煦在一邊鼓了鼓掌,“厲害厲害,已經完全沒有之前的痕跡了!”
初嵐心裡還是很觸動的,但總覺得她有點假,“有什麼好厲害的?”
“哎?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習慣,當你習慣了一些事情的時候,你不管怎麼樣,都會下意識的這麼去這麼做,當一個人能戰勝習慣的時候,證明這個人很厲害!”
初嵐聽着她說的頭頭是道,也是覺得有道理,但就是不想相信,“莫澤呢?”
“喝了不少酒,睡着了,在房間,你去看看他吐了沒有。”喬星煦指了指其中的一間房門。
初嵐轉身就去了,進門的時候就見莫澤在牀上翻滾着,“咚!”一下從牀上掉了下來。
初嵐趕緊跑過去,伸手拍拍他,“莫澤!莫澤!”
莫澤喝的太多,就算是從牀上摔下來也沒摔醒,初嵐用力把他拖起來,才發現他這瘦弱的身體,根本拖不起來,只能是手足無措的去拉他,“莫澤你醒醒啊!”
莫澤只覺得有人在扯自己,伸手迷迷糊糊的把那擾亂自己睡意的手給抓下來,“別鬧。”
“你掉下來了啊!上牀啊!”初嵐見他終於是有點清醒了,趕緊伸手去抓他,卻因爲使不上力,差點一個趔趄摔了,但好在莫澤慣性夠大,重量也比他重,初嵐被猛的一代,整個人摔在他懷裡。
似乎是被身上之人砸的有點悶痛,莫澤伸手抱住身上那個不明物體,還在背上呼啦了兩下,醉言醉語到,“乖乖的哦,不要動。”
初嵐被他一抱,整個人恐慌的不行,一陣掙扎要往後撤,但無奈莫澤是練家子,尤其是還喝醉了,抱的太緊了,他難受的不行,“莫澤,你放開我啊!你力氣太大了!你放開我啊!”
莫澤只覺得太吵了,伸出另一隻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好好睡覺。”
“唔唔唔!”初嵐幾乎是在哀嚎,但喝醉了的莫澤沒輕沒重的根本不管,摟着人乾脆利落的擡起一條腿壓住,初嵐則像個抱枕一樣的被摟在懷裡,動一下都動不了。
“……”初嵐見掙扎沒有用,無奈的翻起一個白眼,“喝醉了怎麼是這個德行!?”
他被摟的太過於難受,但迫於莫澤的力氣,他實在是動不了……
只能是在腦海裡不斷的默唸,放鬆,放鬆就好,放鬆了就壓的沒有這麼疼了。
初嵐並沒有睡衣,尤其是被一身酒意的莫澤抱着,抱的死緊,他一點都不舒服,“莫澤,今天喬星煦說我走的很好了,她說,一個人能戰勝習慣就很厲害,是真的還是假的?”
莫澤只是在他頭頂上悶哼哼的迴應了一聲,沒有什麼特別的實際含義。
初嵐皺皺眉,“你能聽見?”
莫澤又迴應了一聲。
之後不管初嵐問什麼問題,莫澤迴應的都是一樣的。
初嵐也就不再執着於問問題了,而是問,“我問一句,你應一句嗎?”
莫澤又是迴應了一聲。
“莫澤。”
“恩。”
“你是狗嗎?”
“恩。”
“你是貓嗎?”
“恩。”
“你……”
“恩。”
空氣中沉默了良久,初嵐才緩緩道,“莫澤,你知道嗎?我這次回家其實……是個死局。”
“恩。”
初嵐在他懷裡擡了一下頭,看着莫澤閉着眼睛,醉的昏沉沉的也就放心了,“我其實是家裡的嫡子。但因爲我晚出生,所以一出生就被針對,我生母身子不好,所以從一開始她就狠心把我當成女孩子來養。”
“恩。”
初嵐則是繼續到,“做女孩子很難。”
“恩。”
“因爲我是男子,要做女孩子就更難,走路的時候因爲要略顯輕盈,所以只能是踮着腳走,一開始也是反抗過,但被母親責罰的厲害,以至於母親只能在我鞋裡放釘子……”
“恩。”
“吃飯從來不能吃飽,半飽差不多,穿的衣裙都是勒的死緊,從小到大,也數不清到底是勒暈的,還是餓暈的,後來我父皇也就知道,他有一個體弱多病的女兒了……”
“恩。”
“我曾被大臣看上過……”
“恩。”
“如果這次回去的話,我父皇和母親肯定會生氣的。我雖然已經通知哥哥要整兵迎戰,但最終掌權的還是父皇…我離家三年,根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可能……又是一場深不可及的萬劫不復。”
“恩。”
“你說,我應該回去嗎?還是就在……這盛京,當個失蹤人口比較好?”
“恩。”
初嵐知道,莫澤不是在給他迴應,但是他就是想說,如果他真的此去就是斷頭路的話,這個世界上,唯一一點給他善意的,就只有莫澤了。
“我本可以忍受孤獨和黑暗的,如果……我未曾見過太陽的話。”
“恩……”
一個醉的不省人事,一個就這麼斷斷續續的說着,一直說到困了,也就直接在莫澤的懷裡睡了。
莫澤宿醉醒來的卻是早,總覺得今天的抱枕格外的香,一低頭,一顆小腦袋靠在自己心口上,自己手臂還在人家的脖子下面。
莫澤腦子一片空白,這個角度……他完全看不見懷裡的人是誰。
他一隻手被枕着,另一隻手緊緊的扣着人家的腰,腿還毫不知恥的搭在人家身上,活活把人家壓成了一個枕頭。
莫澤生平第一次有了做賊心虛的感覺,小心翼翼的把腿從人家身上給拿開,結果他這一動,懷裡的人就醒了,帶着兩個濃濃的黑眼圈,以及濃濃的睡意在他懷裡擡了頭,和莫澤的視線正對在一起。
莫澤頓時整個人宛若雷劈,初嵐?!
“你……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好?”莫澤有點不忍,這兩個黑眼圈看着太可憐了。
初嵐昨天睡着之前有想過,這兩個人不明所以的睡在一起,他明天第一反應會不會是十分厭惡的一把把他推開……
但沒有,莫澤的眼神一開始是很有點震驚和詫異,張嘴第一句話卻是……你沒睡好?
初嵐心裡像是有什麼東西正中了紅心,從那紅心中間開始往外滲出了一絲絲甜滋滋的東西,這東西太甜,從心口一直到胸腔,蔓延到喉頭都是甜甜的。
於是磕磕蹦蹦的解釋,“我……我昨天來叫你,結果你掉牀了,我弄不上去你……然後……”
莫澤這才起身,就見兩個人裹着一張被子,躺在地上,還好王府的地面上向來都有軟毛地毯,不至於睡的太硬。
初嵐也已經坐了起來,看着莫澤一下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揪起被子把他裹了起來,包成了一個糉子一樣,往牀上一放,“你先補會兒覺,我現在去洗漱!”
初嵐:“……”他又不是要去侍寢,幹嘛給他包成這樣?再說他身上的衣服穿的好好的呢!
莫澤拿起屋裡的毛巾,看他正在撕扯身上的被子,“小心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