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星煦竟然沒有一丁點兒的開心。
明明她是希望虞嬪死的,但聽見這個選項,她更加堵得慌。
冷宮,那個明裡暗裡葬送了很多人的地方,她的命……就是從那裡被扯出來的。
“冷宮這麼快就建好了?”上一輩子,冷宮最起碼還是個宮殿,就是偏遠,冷落了之後,滿院子長的都是荒草罷了。
太后似乎是看到了她的疑惑,“樣子已經搭好了。”
樣子?也就是……只有一個樣板房的意思?
喬星煦恍然之間,又回到了當場……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太后娘娘安排吧。”
宋非雪閃亮的眼神又投去了星星的目光。
太后被這眼神看的很無奈,“這不是個好差事。”
宋非雪顯然是不信,“您就讓臣妾去吧!臣妾已經好幾個月沒見到皇上了。”
國師大人扇子微微動了動,“皇后娘娘,手相給在下看一下。”
宋非雪有點疑惑,還是遞了自己的手過去,喬星煦看着那手掌,“皇后娘娘大富大貴,平安終老,這等粗活,換人去就是。”
太后沒說,但喬星煦卻是暗示的很明顯。宋非雪剛想說什麼,看到國師大人意味深長的嘴角,突然之間通竅了,“國師大人的意思是……”
“福澤綿遠,才叫福。有命享受的纔是福,其他的,只能叫紙錢。”這下說的更加明白了,宋非雪連連點頭,“多謝太后和國師大人提點。”
當晚,因爲太后的安排,景妃前去伺候聖駕。
景妃這個人向來是有些手段的,性格因爲家裡的關係,也比較囂張跋扈一些,人也貌美。
顧鴻軒聽聞來人,陰暗的眸子微微擡了擡,“哦?看來……太后還是不瞭解朕。生怕朕有點什麼不正常的。也罷,宣!”
喬星煦和宋非雪則是各自從壽康宮走了出來,宋非雪看着那夜色中的喬星煦,有點好奇的問,“國師大人……”
喬星煦頭都不擡,“皇后娘娘,不想死的快的話,就不要和臣有接觸,多說話也不行。”
宋非雪很明顯是瑟縮了一下,被她眼裡的狠厲嚇退,和剛剛在壽康宮裡那個溫文爾雅,細語溫言的人,毫無相似之處。
“是……是!”宋非雪趕緊跑了。
喬星煦站在國師樓的下方,不想上去,這個地方她不喜歡,就像復仇一般,她不喜歡,但不得不做。
上了書房之後,把手邊以往江南圍獵的注意事項都看了個差不多,整個人已然疲累的不想動了,就看見有人翻窗進來了。
耳朵捕捉了一下動態,是三哥,不用動。
三哥和遊瑞進來,就看她自己一個人呆愣在桌邊,完全一副沒有生機的樣子,對視了一眼,走了過來。
“喂喂喂……你這個樣子要是讓別人看見,那可就出事了啊!”
喬星煦依舊是在一邊癱着,“我知道是你們,所以根本不用振作。”
遊瑞顯然是有點不敢相信,面前這個人頹廢成一灘泥的人和白天那個神采奕奕永遠都用不完精力的會是一個人?
拉了張椅子坐下,看着那依舊帶着面具的臉,“摘下來歇一會兒啊。”
“……”喬星煦沒說話,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對面沉默了一陣後,“三哥那邊怎麼樣了?”
“莫澤死了,白百川被莫澤反殺,損失一衆影衛,在山凹子裡喂狼了。”三哥看了她一眼,“你要有更壞的心理準備,這次是莫澤,下一個就不知道是誰了。你若是這個樣子,那就只能被擊垮。”
喬星煦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看着對面的三哥和遊瑞,聲音沉沉,帶着略微的沙啞,壓制着輕微的鼻音,沉噥到,“我以爲我可以的。”
“我以爲……我能從死士營出來,就能承受更多的傷害,抵禦更強的進攻。”
三哥:“……”
“但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我能承受的,就只有自己受到傷害罷了。但動我身邊的人,我真的……手足無措。三哥,我該怎麼辦啊?”
喬星煦甚至是笑了,笑的眼眶裡噙着淚,嘲諷着自己,“我人剛剛離開,後腳遊瑞和莫澤就被追殺,我做不了什麼,我真的什麼都做不了。我只是我自己……我只有一個,我顧不過來,我顧不過來知道嗎?”
遊瑞眨眨眼,“這不是你的錯啊!”
喬星煦笑着問,“遊瑞,你再想想,這不是我的錯?”
遊瑞:“……”他本想說,這不是你想的,你意不在此。
但她這麼一說,顧鴻軒如此做,好似全是因爲她。
三哥一隻手輕輕的點着桌子,看着她到,“我們每個人都有保護自己的權力,但並不代表,別人就應當爲了自己的生命負責。
活的下來就活,活不下來拉倒,你在意的人越多,拉扯你的東西就越多,誰爲你的生死負過責?”
喬星煦在對面沉默了良久,最後點點頭,“我知道了。”
三哥把幾個信封遞給她,“這是南疆和蒙禮國那邊來的信件,還有一些關於那邊的信息。你看看吧,看完就燒掉。”
遊瑞也是拿出了幾個信封給她,“給。莫澤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把他好好藏起來的。”
喬星煦接過來那足足有十幾封信,微微點了點頭,“好。你們回吧。”
三哥還是很擔心,一時間並沒有想走的意思,喬星煦隨即到,“快回去陪四姐,你也趕緊回去藏人吧,這裡並不適合多呆,明天天亮,我就會正常的。”
許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三哥也就拖着遊瑞走了。
莫澤眼見他回來,連忙放下手中的笤帚朝着遊瑞跑過來,“哥哥!你見到國師大人了嗎?他怎麼樣?”
“她……情緒不太好。但還可以。”遊瑞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國師大人的狀態。
莫澤也是有點低沉,“那你和他說了嗎?我沒事,讓他不用擔心。”
“說了。但……也沒什麼用。”遊瑞把從路上帶來的小吃遞給他。
莫澤接過來,很不理解的問道,“爲什麼會沒用呢?”
“因爲……我們都知道,你只是第一個,並不是唯一一個。下一個皇帝要動誰,那就只是時間的問題,這個無法預料。”
莫澤雙手端着那小點心,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憋了良久才恨恨罵到,“我就不明白了!這個顧鴻軒腦子到底是讓哪隻狗給咬了一口啊?正經人乾的事兒他是一點都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