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第一天,嚴朵就從顧麗平那裡得到一個不好不壞的消息,顧睿蕊從放假第一天開始就吵着要和姐姐一起出去玩,並宣稱自己從來沒坐過火車,她要坐火車!
嚴朵抱着一線希望問顧麗平:“睿蕊她有幾個姐姐?”
顧麗平看了她一眼,簡單明瞭地毀了她最後一線希望:“只有你一個。”
嚴朵木了,她壓根沒想到顧睿蕊半年前說的那些話居然到現在還記得,倒不是她不想帶顧睿蕊出去玩,可是出遠門哪……這孩子雖然已經是個高中生了,但還是和以前一樣熊,萬一出點什麼紕漏,她擔不起這個責!
現在她終於體會到顧麗平永遠都把自己當小孩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了,自家的娃還真就是甭管多大年齡了也還是各種不放心。
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年帶顧睿蕊一起happy的次數太多,嚴朵對待她居然有一種操心“自家娃”的感覺。
“你舅舅看來是有點扛不住,都打電話到我這抱怨來了,指不定哪天他真就把睿蕊給送過來了。”
嚴朵略崩潰,翻着白眼說道:“我不管,反正我要先休息個十天半個月再說,最近誰都別來煩我,我都快累死了。”
這一個學期過得實在是累人,總覺得十天半個月都未必能調整過來。
也不知道是因爲顧麗平真的和小舅打了招呼,還是因爲快過年了,嚴朵在家窩了幾天,還真就沒人來煩她。
幾天後她的精氣神總算恢復了大半,覺得自己應該又能出去“打怪升級”了,卻意外地發現高中同學羣裡面正在組織同學聚會。
這一次的同學聚會和國慶節放假那次小打小鬧的聚會不同,人數比較多,所以需要事先進行組織,而組織者嚴朵這個前任班長自是當仁不讓。
嚴朵覺得自己血槽差不多也快回滿了,所以也就沒有推脫,接下這個任務。
接下來的日子她就開始瘋狂地打電話聯繫高中同學,爲了儘可能地多聯繫幾個人,她把這個月的手機套餐都改成了包月的。
終於到了聚會的那一天,嚴朵還特意精心打扮了一下,換了個過肩的披肩發,化了點淡妝。
想想自己當年爲了工作……或者說是爲了得到上司的認可才特意去學習化妝,結果沒派上什麼用場,反倒是這個時候用上了,而她曾經那個帥氣的上司現在人都還不知道在哪呢。
因爲是組織者,所以她提前一個小時趕到事先定下的景湖大酒店的包廂,發現自己居然是第一個到的,乾脆先點菜。
菜點到一半的時候,包廂的門悄無聲息地開了,嚴朵擡頭看去,發現除了自己之外第一個到的人居然不是哪個同學,而是楊老師……
“楊老師!”嚴朵驚喜地站了起來。
之前她聯繫楊老師的時候他表示不敢保證當天一定有空,但是一定儘量趕到,嚴朵知道附中放假也是要上課的,所以對楊老師能不能趕來並沒有包太大期望,沒想到他居然是除了她之外第一個趕到的。
“咦?”楊老師驚奇地說道,“半年沒見,嚴朵變漂亮了不少啊。”
嚴朵老臉一紅,吶吶道:“哪有,楊老師你說得太誇張了。”
楊老師哈哈大笑:“看來是我以前把你們管得太嚴了,化個妝而已,害什麼羞啊。”
其他的同學也陸續趕到,包廂裡頓時熱鬧了起來。
方涵宇等人咋咋呼呼地問道:“楊老師,只有你一個人來嗎?朱老師他們都沒來?”
楊老師說道:“千萬別說我沒幫你們聯繫,其他老師他們是真沒空,我能來你們還不滿意啊!”
“滿意,滿意,一萬個滿意。”大家大笑道。
其實畢業不過才半年,哪裡需要舉辦同學聚會,大家一開始就商量好,這次聚會就算是補畢業時的謝師宴,卻沒想到除了楊老師其他老師都不能來。
不過對大家來說楊老師一個人就佔了高中時期所有老師一半的分量,不得不說,存在感這種東西還真的就是天賦,一般人學不來。
而且沒有其他老師在那更好,可以……嘿嘿嘿。
童華等人私下裡已經在悄悄商量給楊老師灌酒,不灌醉了不讓走。
女生們不想湊這個熱鬧,點了幾瓶果汁準備她們自己喝,白酒就讓男生們自個搞定去吧。
還有近半數的同學回老家的回老家,有事的有事,最終確定能來的人只有二十幾個同學,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不確定能不能來的,其中包括方月和倪鵬飛等人。
方月高中還沒有畢業就和高峰分手了,兩個人非但沒有和平分手,甚至發展到兩看兩相厭的地步,她表示如果高峰來她就不來。
嚴朵瞟了一眼男生那堆,高峰沒來,也不知道方月到底來不來,在座的人裡面有沒有人向她通風報信。
至於倪鵬飛,他以前參加集體活動就很不積極。
不過她也沒好奇多久,當她向服務員打招呼可以上菜的時候,方月來了,一來就和大家熱火朝天的聊開了。
嚴朵呼一口氣,不用說了,通風報信的人肯定是有的,她也是白操心了。
又過了十幾分鍾,再也沒有人來了,嚴朵估計差不多在座的就是所有的人的,便讓男生那桌把白酒開了。
開吃……
誰知道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人姍姍來遲。
倪鵬飛推門說道:“不好意思來晚了。”
“不晚不晚,還沒開吃呢!你來的真是時候。”大家紛紛笑道。
“誰說不晚!”童華起鬨道,“來晚的要罰酒三杯,什麼話都別說了,先喝了再說。”
倪鵬飛也沒含糊,一口氣喝了三杯,幸好那個杯子也就比指甲蓋大一點,三杯也沒多少。
三杯酒一下肚,氣氛頓時被推向高潮。
女生這邊也就算了,細聲細語地聊着天,輪流找楊老師敬酒(飲料),男生那邊菜上到八成的時候就有人喝高了,開始大聲說話,甚至還有人勾肩搭背地唱起了歌,反倒是一開始就被大家當做目標的楊老師始終氣定神閒,簡直就像他杯子裡裝得不是酒而是水一樣。
他還開玩笑地和於睿碰了一下杯子,問道:“這都大半年了,你把我們班長搞定了沒?來彙報一下成果。”
現場突然間安靜了一下。
所有聽見楊老師說話的人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楊老師環視了一圈,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就你們那點小心思,我一眼就看透了,難不成我不說你們就真以爲我不知道。”語氣中還帶着一點小嘚瑟。
立馬就有人嘻嘻哈哈拍馬屁道:“哪裡哪裡,您慧眼如炬,我們那點小伎倆哪能瞞得過您。”
還有人擠眉弄眼地問於睿:“楊老師問你呢,到底把我們班長搞定了沒!”
於睿一臉慚愧地舉起杯子對楊老師說道:“報告楊老師,學生愧對您的教誨,革命尚未成功,尚在努力階段。”
坐在另外一張桌上的嚴朵臊得頭都快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楊老師拍着於睿肩膀笑道:“那你可要抓緊啊,追女孩子可不是嘴巴說說就行的,要有實際行動才行。”
童華等人立刻鼓掌道:“來,有請楊老師給我介紹介紹經驗。”
掌聲嘩啦啦響起,楊老師哭笑不得道:“我哪有什麼經驗,比不得你們年輕人,不過嘛……甭管是哪個年代,獻殷勤玩浪漫,盛大地表白什麼的,說白了還不就這老三樣,哈哈……”
被楊老師這麼一說,這個話題就被大家嘻嘻哈哈地帶過去,嚴朵總算鬆了一口氣。
吃完飯後,楊老師和一部分同學陸陸續續離開了,臨走前大家約好大學畢業後再聚,到時候儘量把所有的老師都喊來,楊老師滿口答應了。
結完賬之後負責善後的幾個同學,也也故意只留下嚴朵和於睿兩個人,賊兮兮地笑着溜了。 шшш ⊙тт kǎn ⊙c o
嚴朵覺得自己這一年來神經很有可能已經被鍛鍊得無比強大,居然覺得十分淡定,而且還認爲他們走得正好。
“那個……”待所有人都走遠了,她平靜地說道,“剛好你上次問我的問題我現在可以給你答覆了,不如現在就告訴你吧。”
沒等她開口,於睿突然間打斷她:“等一下,你先別告訴我答案。”
“哈?”嚴朵被他一句話說懵了。
於睿解釋道:“剛纔楊老師說得沒錯,追求一個人不是那麼簡單的,獻殷勤、玩浪漫、盛大地表白,我一樣也沒爲你做過,雖然前兩件事現在做已經有點晚了,但至少最後一件事我要補上。”
“可是……”嚴朵目瞪口呆。
“沒什麼可是,就算你最後拒絕我,該做的事我還是要做的。”於睿笑道,“所以你現在什麼都別說。”
說完他揮了揮手,道別,離開,很快就消失在嚴朵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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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朵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心裡隱隱有幾分不安。
他很好,非常好,也很聰明,而且越來越聰明,最近經常會在自己面前用一些小手段小心機,讓自己更難說出拒絕的話,不過她並不討厭這種小聰明,難怪……
難怪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突然又有點想嘆氣。
發了一陣呆之後,嚴朵向自己右側看去,剛纔她從飯店裡出來的時候又感覺到從那個方向而來的視線,似乎有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現在的她,精神力強度已經極高,上個禮拜測試結果已經達到覆蓋範圍已經超過了九十升,是否有人在看自己這種事絕對不會弄錯。
可是那個方向是一個面積不算太大的湖,根本不可能有人能站在湖面上看自己。
不過,湖的對面呢?
她朝那個方向看去,有了精神力加成,耳聰目明技能的效果似乎也比原來好了很多,隱隱約約看見一座樓房,樓房的外形設計看起來居然相當眼熟。
這麼遠的距離,應該不可能有人能這在樓上看見隔着數百米的她吧。
不過也很難說。
她皺了皺眉頭,正準備運足目力分辨湖對岸到底是什麼地方,突然間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發現來電顯示居然是一片空白。
空白的來電顯示……其實不算什麼稀奇的事,但是嚴朵的第六感立刻就告訴她打電話的人到底是誰。
自從在醫院那件事之後,她就很不厚道地把某人的手機號碼拉黑了,這通電話八成是通過什麼特殊手段打進來的。
沉默了片刻後她還是按了接聽鍵。
結果電話接通後,卻是一片沉默,兩個人居然一個也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一會,嚴朵幾乎要懷疑這其實根本就是詐騙電話的時候,對面傳來聲音。
“你……已經決定了?”
的確是謝忱的聲音。
“決定什麼?”嚴朵不解。
“那個人。”
嚴朵立刻明白了,剛纔隔着幾百米看自己的人果然還是他,除了他的“鷹眼”,誰能有這麼好的視力。
難怪她覺得對面那棟樓很眼熟,那根本就是新航的辦公樓。
他難道是想問,自己以後是不是準備和於睿在一起?
可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爲什麼,嚴朵的心裡莫名涌起一絲惱意。
“差不多吧。”嚴朵答道。
對面沒有說話,她咬了一下嘴脣,又說道:“是你告訴我,他這個人很不錯,我的未來也很幸福,那我爲什麼不去選擇確定幸福的未來。”
對面等她把話說完,用略顯沉重的聲音說道:“是我說的。”
“你建議我試着和他相處一下,我只是照你建議的去做罷了。”
不知道對面沉默了多久,久到嚴朵覺得自己可以掛電話了,才聽見對面又低聲說了一句話:“這就是命嗎?”
嚴朵閉上眼睛:“有時候,照着命運的路線走也未必是壞事,頂多不過……沒什麼。”頂多不過有一點不甘心罷了。
“你說的對。”謝忱的聲音越來越低,彷彿夢囈一般,“那麼祝你幸福吧。”
“我會幸福的。”嚴朵認真的說道,“相信你也會。”
因爲像他們這樣的人,命運大半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更多的選擇,更多的可能性,一時的挫折又算得了什麼,現在的她早已不是重生前的那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