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乏善可陳，周老師和馬老師都已經是沉穩的中年人了，尤其是周老師，在飯桌上聊起自己在日本的見聞諸多感慨，主要的話題就集中在未來公司的發展上，簡直是一門心思地爲公司操勞，讓沈正輝感動不已。他在席間一再勸沈正輝早日迴歸中國去，中國的業務量和日本的業務量簡直不成比例，周老師本人有意回到中國去擔負起加速中國公司發展的重任，馬老師隨即在席間附和周老師的觀點，他們一心想帶着先進的科學文化知識回去報效祖國。
沈正輝對於他們的表態很感動，表示說國內市場雖然重要，但是日本的公司更加重要，周老師和馬老師都是肱骨之臣，他們一走劉欣一個人很難把控住日本公司，這個時候正是個關鍵的時候，如果任由日本人把持住公司的重要崗位，那麼後果不堪設想。沈正輝慷慨地表示周老師的老婆和馬老師的女朋友都可以接到日本來長期居住，工作問題都由沈正輝來解決，待遇和兩位老師看齊。
馬老師立馬錶示滿意，雖然他現在還沒有女朋友，但是他可以馬上回國找一個。周老師就糾結了，他不僅僅面臨着老婆的問題，他還要考慮孩子的問題，不過這都是幸福的煩惱，和以前缺錢的煩惱不一樣。
堀口奈津美和黑石彩香就要安靜得多，除非沈正輝劉欣詢問，兩個人絕不開口。黑石彩香經歷了工作的重壓，終於在壓力下成長起來了。再也不是一副沒心沒肺的傻妞形象了，相反，她時時蹙着的眉頭倒顯得她成熟得很，讓人很難相信這姑娘剛剛二十歲，福田光美簡直是用童工的典範。
沈正輝特別關心了黑石彩香的工作，藝人的管理千頭萬緒，這姑娘又曾經那麼不靠譜。
“還好啦，”黑石彩香迴應道，“各個藝人都有公司配備的自己的經紀人，各個藝人組合也都有自己的管理小組。大多時候我只需要和她們的經理人協調好就是了。”她這樣說道。
姑娘。你這樣豈不是完全被架空的？
“我們的一個少女組合出道了，不知道您關注沒有，一夜之間紅了起來，現在的工作有一半都是她們的。要安排綜藝採訪、表演、見面會等等。經紀人把申請報上來。我這段時間都是在和各大電視臺打交道協調，確實太累了。”黑石彩香嘆了一口氣。
沈正輝有些尷尬，“我很少看綜藝節目。”實際上就是根本不看。
“哦！”劉欣叫起來。“那個wonder girls 啊，你這個都不知道嗎？那首曲子現在紅得不得了啊！”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沈正輝像是被敲了一記，他看了看黑石彩香。對方說道，“還是你提的建議，通俗的曲子，朗朗上口，我也很震驚，怎麼就這麼紅。”
沈正輝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對堀口奈津美說道，“我們應該仔細考慮一下韓國的發行渠道，要不要在韓國找一個合作伙伴，你覺得哪家比較合適。”
堀口奈津美聳了聳肩膀，“我對韓國的娛樂圈不熟，我會回去找資料的。”
沈正輝點了點頭。
這場晚宴的看點是最後沈正輝帶着劉欣光明正大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這就不說劉欣心中的竊喜了，這算是從某種程度上公開了兩個人的關係，雖然只是小範圍的，但是劉欣相信範圍是會逐漸擴大的，她本人不太喜歡宮本這個導演顏色電影出身的導演，但是一開始就願意和沈正輝一起請他吃飯，目的難道不就是爲了這個嗎？
相比較而言，黑石彩香就要有節操得多，眼見沈正輝和劉欣上了車子揚長而去，她還頗有詫異之色地看向了堀口奈津美，“他們兩個什麼時候……”
“這是這幾天。”堀口奈津美撇了撇嘴。
“啊，可憐的青沼。”黑石彩香自然對自己的同胞表示了同情之情，“雖然我也知道她堅持不到最後，但是沒有想到這麼快，一點徵兆都沒有，我記得今年五月份他們還在一起到處跑了去找福田社長呢！”
“於是就出問題了。”堀口奈津美簡潔地迴應道，“好了，我要打車回去了，你要和我一起嗎？”
“當然。”黑石彩香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要倒下來了，“我最近真的是累壞了，現在每天回到家就想睡覺。”
“這麼辛苦爲什麼不向社長申請加薪啊？”堀口奈津美調笑道。
“這不是都看不見社長嗎？”黑石彩香說道。
“你也太老實了，社長不是說過有什麼事情可以給她打電話嗎？”
“但是她不是說是重大的事情嗎？”
“所以你就認爲加薪根本不是重大的事情？”堀口奈津美翻了翻白眼。
黑石彩香哂然一笑，她幾乎是賣身給福田光美了，她對於自己的待遇也沒有什麼不滿的地方，“你說說社長回奈良去了那麼久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怎麼知道。”奈津美嘆了一口氣，“我的日子過得也不舒心呢！”她這樣迴應道，“不過據說是某種宗教性的原因，也許社長要出家了吧？”
“出家？”黑石彩香瞪大了眼睛。
“我隨便猜的，因爲聽說她以前做過巫女。”奈津美聳了聳肩膀，“不過也不一定，說不定是回老家相親結婚呢！”
“怎麼可能！”黑石彩香捂嘴笑着，她一隻手掛在奈津美的肩膀上，“我簡直想不到誰能夠做社長的老公，總覺得無論是誰都會被她給壓得死死的，除非是高倉健或者北野武氣質的那種人纔有可能把？你覺得呢？”
“我覺得宮崎駿老爺爺不錯。”奈津美一本正經地說道。
“哈，你別說。還真的挺配的，不過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好像是爺爺和孫女。”黑石彩香哈哈笑起來，然後她又問道，“你覺得佐佐木社長和福田社長在一起怎麼樣？”
“雖然也挺般配的，”奈津美想了一下說道，“但是我還是覺得佐佐木社長會被福田社長壓在身底下。”
“哈哈哈，我也這麼認爲。”黑石彩香大笑起來。
預定的出租車已經開了過來。
……
沈正輝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這是在福田光美社長辦公室附近的一間空辦公室，之前用作資料室，現在資料室搬到了一件大房子裡面。於是沈正輝把這裡當做了自己的新辦公室。在門口掛上了副社長的門牌。
昨天晚上劉欣不勝鞭撻，還非常要強，結果就是去上班的時候腳都還是軟的。沈正輝自己神清氣爽，他算是充分體會到了某種東西的好處。
堀口奈津美走進來的時候端着一大盤的西式點心。各種精美的歐式點心。密密麻麻地擺了一桌。
剛剛在桌子後面坐下來的沈正輝有些目瞪口呆。“這是早飯嗎？”他捏了捏自己的嘴脣，“早知道我就不在家裡面吃早飯了。”
堀口奈津美吩咐了小姑娘去準備紅茶咖啡等飲料，轉過身來對沈正輝說道。“遵照您的吩咐，準備了點心。”
沈正輝眨了眨眼，“這個可以等到type-moon的人來了再端上來。”
“他們已經來了。”堀口奈津美回答道，“我讓人帶他們先參觀一下，然後上來給您彙報，同時把這些東西佈置好。”
“這麼早？”沈正輝站起來，走出了辦公桌，“他們這麼迫不及待？”
“就這麼迫不及待。”堀口奈津美點了點頭，“所以我昨天就訂好了點心，今天一大早就直接拿過來了。”
“你真是一個了不起的秘書，”沈正輝誇獎道，“既然已經到了，那麼就請他們上來好了。”沈正輝轉身又像是想起什麼一樣回頭，“有朗姆酒嗎？如果有的話，就拿點過來。”
堀口奈津美翻了翻白眼，走了出去。
奈須蘑菇和武內崇都是典型的宅男的長相，兩個人還處在人生事業的起點，還沒有養成成功者的氣質，只論長相的話，走到街上也不過是不吸引人注意力的路人。沈正輝對於蘑菇的長相還有很深的期待，但是真的見面了，也不過就是“啊，居然是這個樣子。”
type-moon的社長和頭牌，在沈正輝的面前還有幾分侷促，和沈正輝握手之後，坐下來，面對着整張桌子上的點心，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兩位！”沈正輝坐下來之後，終於耐不住開始發聲，一開口對面兩個人就有些正襟危坐了。
“這個，不要緊張。”沈正輝有些哭笑不得了，“我們現在不是面試演員。”
“啊！不是嗎？”蘑菇鬆了一口氣，“我本來以爲我會被看中的啊！”
是什麼給你了自信？沈正輝眨了眨眼，難道你認爲長相普通的人都是實力派嗎？
似乎是受到了感染，武內崇也恢復了一些自信，“呀，”他也嘆了一口氣，“我還以爲我能夠出演黑桐幹也呢！”
堀口奈津美端着朗姆酒走了進來，紅橙黃綠藍靛紫，多彩繽紛。
“喝點酒嗎？”沈正輝問道，示意堀口奈津美把酒放在桌子上。“”
“大公司真是好呢，上班時間居然可以喝酒。”蘑菇低聲說道。
“朗姆酒，度數很低，我很喜歡。”沈正輝說道，“也可以緩解一下你們的緊張情緒，順便，朗姆酒配奶油蛋糕真的不錯哦。”
“我們不緊張。”武內崇說道。
堀口奈津美送上了玻璃杯，然後用詢問的眼神望向他們。
“要什麼口味的？”沈正輝問道，“我喜歡桃子。”他一邊說一邊自己挑了粉紅色的酒瓶打開，“要嚐嚐這個味道嗎？”
“我要櫻桃。”蘑菇說道。
“我要蘋果的。”武內崇也說道。
堀口奈津美一一給他們倒好，然後放下了酒瓶走了出去。
“真的是大公司啊！”武內崇回過頭去看了看堀口奈津美的背影。
沈正輝舉起了杯子。“來爲《空之境界》乾一杯吧！”
蘑菇和武內崇對視了一眼之後，兩個人一起舉起了杯子來。叮，清脆的聲音。
“我很看好你們，不僅僅是哪一部作品，更是才華。”沈正輝認真地說道，三個人一人拿了一塊蛋糕，“真人電影和動漫作品的結合會越來越緊密，所以我們早就對這方面的人才求賢若渴了。”
“要真人化《空之境界》嗎？”武內崇問道。
“我們不侷限於真人化《空之境界》這麼一個簡單的話題，”沈正輝不動聲色地說道，“我能問問你們對未來有什麼打算嗎？”
武內崇沉吟了一會兒。“我們正在製作一部遊戲。準備年底的時候發售。”
“所以你們準備日後就停留在acg界？”沈正輝問道。
這算是一個關鍵的問題了，之前那麼多的試探，相互之間的拉攏，到了最後終於圖窮匕見。一時之間。三個人都沉默着。沈正輝盯着對面的兩個人。希望從他們口中得到答案，而對面的兩個人，既有些興奮。又有些彷徨，猶猶豫豫，似乎拿不準方向。
終於，武內崇先是喝乾了自己杯中的酒，然後把被子放在了桌子上，“沈……社長，我們……”
“叫我佐佐木也可以，入鄉隨俗嘛！”
“佐佐木社長，”武內崇一副謹慎的態度，“我想問一下，您對我們有什麼要求嗎？如果是讓我們成爲電影、電視劇編劇之類的，每天按時上班的話，我覺得我們不太能夠做到。”
奈須蘑菇在一旁點頭，“做一個正常的上班族對我們來說，太難了。”他也同樣表態道。
那麼你們這麼早就跑到我這裡來，這麼興奮到底是爲了什麼，僅僅是爲了爭取一個比一般上班族優厚的待遇嗎？
沈正輝自然知道這兩位要的是什麼，他們被在春日所能達成的成就所吸引，但是又希望能夠獨立保有自由。哪有那麼容易？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最近的電影，《風林高中》。”沈正輝也放下了杯子歪着頭問道。
“看過，我蠻喜歡這個劇情的。”武內崇點了點頭，蘑菇也點了點頭，這兩個人之所以被春日所吸引，這部電影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一週時間裡，日本票房突破二十億，海外票房突破三十億，我們已經和好萊塢談好了引進計劃了，到現在爲止，上映兩週了，眼見票房已經要突破一百億日元了。我不記得具體的數據了，不過根據分析來說，專家預測日本國內的票房是六十億，海外票房應該是八十億，現在來看，他們還太保守，我們在幾個票倉還沒有上映呢！”
“您想說……”武內崇慢慢地組織語言問道，“春日會一直保持這種成功的趨勢？”
“我當然不能承諾每一部電影都這麼成功，我們也是慢慢做出來的，將來說不定也會遭遇失敗。”沈正輝認真地回答道，“我要說的是這個故事是從臺灣的一家遊戲公司買來的，現在我們已經入股了這家遊戲公司。”
“哦……”武內崇和奈須蘑菇同時發聲道。
“我們爲這個故事的版權付出了一百萬新臺幣，嗯，換成日元的話，大概是三百多萬日圓。”
武內崇和奈須蘑菇相互對視了一眼，顯然對這個價格不感興趣。
“當然，這不是什麼大錢，”沈正輝抿嘴說道，三百多萬日圓不過是一個普通年輕人一年的工資罷了，“但是受到了這部電影的衝擊，他們的遊戲在短短一週時間內，銷量暴增三萬五千份。”
這個數據讓武內崇和奈須蘑菇張大了嘴巴，“哦……”
“這是第一週的數據，據說到現在爲止，銷量已經超過五萬分了，這還是臺灣一個地區的數據。日本有遊戲公司有意引進這個遊戲來着。”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的話，您是想要我們的作品的電影改編權嗎？”武內崇問道。
“不只是這樣，”沈正輝深深吸了一口氣，“春日和角川有合作，不僅僅是在電影，在輕小說、漫畫出版、動畫等等，各個領域，春日都有合作伙伴，同時春日也在向着各個方向相結合綜合化的平臺努力，雖然對於日本來說，acg已經結合得相當緊密了，但是對我來說，這種程度的結合還遠遠不夠，我們要繼續把這個蛋糕做大。”他舔了舔嘴脣，“我的野心是讓你們成爲春日的一份子。”
武內崇和奈須蘑菇還是把握不到沈正輝說話的重點，“我們對於上班族的工作方式……”
“不感興趣，我知道。”沈正輝點了點頭，“我想和你們兩位的合作並不是淺顯到版權這麼簡單，我想讓我們之間的合作更加深化，同樣你們的作品的影響力也借春日這個平臺得到更廣闊的影響力。”
“所以？”武內崇問道。
“春日想要入股你們的同人社團，並決心把它變得更加具有生產力和創造力。”
“這個……”武內崇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先不要拒絕，先聽聽我的條件，”沈正輝笑起來，“要知道gonzo也有春日的股份，我們並沒有干涉村浜社長的日常運營，gonzo最近兩年的成績你們是可以看到的。”沈正輝攤開了手，“我希望你們的才華不要因爲一些瑣碎的事情而浪費時間，很多事情，春日可以幫你們做好，你們能夠做更多更重要的東西。”
武內崇和奈緒蘑菇一起嚥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