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剛剛落腳就被這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毛頭小子給打了,這就算了,自己那未婚妻竟然還夥同打人的小子針對他。
這是什麼情況?還沒過門就要給他戴綠帽子嗎?
常時錦眼神森寒的盯着顧嫋嫋,打算只要她點頭,他立刻將這件事情上報給皇上,就算是和魏王爺鬧僵,他也要把這口氣爭回來!
在常時錦氣憤的思考着時,就聽到了顧嫋嫋淡淡的話語。
“世子誤會了,這次完全是本妃這弟弟無禮在先,應當給世子端茶賠罪,並且賠償世子您的醫藥費,爲了表示本妃的歉意,世子這次來京的一切花銷,全都記在本妃的賬上,如何?”
常時錦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他都打算好了要和對方爭論辯駁一番,這忽然對方道歉賠罪,態度還十分懇切,倒是將他給弄的不好意思了。
再加上魏王的威名在外,不是情勢所迫,他不想和這樣的人物爲敵。
如此一番思考之後,常時錦臉上立刻露出一絲釋然的笑意。
他擡手朝顧嫋嫋行了一禮,溫潤開口。
“魏王妃果然是是非分明,在下十分佩服,既然魏王妃都如此說了,在下再計較那就是小氣了。”
如此說就是放過了。
顧嫋嫋立刻吩咐衙內給顧興順鬆綁,然後吩咐衙內倒了茶來,遞給垂頭喪氣的顧興順。
“快,給常世子道歉,這次確實是你做的不對。”
顧嫋嫋盯着顧興順,語氣十分強硬,但心裡卻在打鼓,顧興順他性子硬,此時又是在愛慕的女人面前,讓他低頭向情敵道歉,她真怕他一下犯渾把事情搞砸。
滄王的封地雖然不大,手中也沒什麼權勢,但好歹也是個王,輕易不可得罪。
就在她七上八下的思考時,就見顧興順慢慢擡起頭,蒼白的嘴脣緊緊抿了抿,然後他慢慢擡手,接了那杯茶。
他雙手端着茶杯,面朝常時錦,認真的彎腰敬了過去。
“常世子,對不起,小生魯莽無知,還請常世子原諒。”
“哼,念在你家姐姐明理的份上,今日我不與你計較,但是你這性子確實該改改,不然往後吃虧的時候可在後頭。”
最後在這一句倒不是常時錦刺他,而是發自肺腑的真話,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那將來如何成大事?
“多謝常世子教誨。”顧興順低着頭,聲音低沉沙啞,看不出臉上表情。
常時錦輕笑,接了茶杯仰頭喝下。
如此事情就算是揭過去了。
常時錦帶着自己的人離開,顧嫋嫋立刻吩咐秋棠去安排常時錦的事情。
這邊她帶着垂頭喪氣的顧興順走出大理寺,李綺華寸步不離的跟在身後,眼睛緊緊盯着顧興順,一副想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麼的樣子。
看着這副情景,顧嫋嫋無奈的嘆息一聲,想了想,率先往前走了一段,留下這兩人把該說的話說清楚。
她走上前上了路邊的馬車,輕輕撩開車簾,就看到李綺華和顧興順面對面,前者滿目瑩淚切切望着,後者低頭,側臉罩着一層陰影。
她輕嘆一聲,放下車簾,靜靜等待。
一炷香後,馬車門被輕輕敲響。
顧嫋嫋打開車門,見是顧興順,立刻側身讓他進來,同時擡頭看向路邊,李綺華已經不在,坐着李府的馬車離開了。
等顧興順坐好,顧嫋嫋斟酌着開口。
“你知道姐姐今日爲什麼不幫你嗎?”
顧興順用力點頭,“我知道。”
聽見他如此答,顧嫋嫋鬆了一口氣,擡手摸了摸他的頭大,輕輕說道:“小順,男人應該成熟穩重,一言不合就動拳頭是小孩子纔會做的事情,現在,你和那位常世子差的不僅是身份,還是心境和修養。”
“有些事情強求不來,姐姐知道你想要什麼,但我們家身份擺在那兒,或許你這輩子無法得到你想要的那個人,但你千萬不能因此氣餒,你要更加努力,等以後你心裡的那個人想起來時,她的心裡是一個成熟穩重事業有成的男人,而不是一個一事無成浮躁無用的孩子。”
“就算你得不到她,那你也要在她心裡佔據最美好的位置。”
一席話,點在了顧興順的心裡,先前的無力懊惱自卑,瞬間變成了動力。
“姐姐放心,我會好好科舉,我不會在她心裡埋下浮躁幼稚的印象!”
顧嫋嫋很欣慰,她以爲會需要很多口舌他才能聽進去,才能重新打起精神,可沒想到,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順,姐姐相信你!”
將顧興順送回顧宅,交代莊六娘不要多問之後,顧嫋嫋回了魏王府。
第二天,竟然接到了皇上的口諭,讓她進宮一趟。
跟着太監來到皇宮,走進大殿才發現竟然是皇上的宴請,席上坐着常時錦。
“臣妾叩見皇上!”顧嫋嫋上前跪下行禮。
仁明皇笑呵呵的請她起身,看着她道:“常世子說今日有幸和側王妃遇到,覺得側王妃是個明事理識大體的女子,和朕說起,朕就說讓你進宮來,正好與滄王妃說說話。”
這麼一說,顧嫋嫋纔看到,在常世子的下手,還坐着一位美婦人,雙眼瑩瑩,笑眯眯的看着她。
“今日緊兒也是意氣了些,側王妃不僅沒有怪罪還送來豐厚的銀兩,這倒讓我心裡過意不去了。”蒼王妃笑容溫和。
顧嫋嫋連連行禮,跟着侍女的指引在滄王妃下手坐下。
仁明皇就不再理她,溫和的與常時錦說話。
滄王妃像是很喜歡顧嫋嫋一樣,東一樣西一樣的和她說話,氣氛十分融洽。
可就在這時,一個天冷凍僵了手的宮女倒茶時不小心將茶壺盆翻,那滾燙的一壺茶竟直接潑在了顧嫋嫋的肩膀上。
滄王妃驚呼一聲,立刻上前幫她拉開衣領子,以免傷到皮肉。
顧嫋嫋立刻拿了帕子捂住灼痛的肩膀,心知自己已經被燙傷了。
“毛手毛腳,拖下去杖責二十!”仁明皇怒極,立刻吩咐侍衛將不斷求饒的宮女帶了下去。
顧嫋嫋卻有些不忍心,若不是天氣太冷,這宮女也不可能失誤,不過是燙傷一點就要人一條命,確實不至於。
如果這事情傳出去,勢必會給葉至珩招來不好的名聲。
如此一想,顧嫋嫋立刻擡手攔了一下。
“算了,罰一月俸祿便可,臣妾小傷,無礙。”
仁明皇沉着臉放了那宮女,轉頭看着顧嫋嫋說道:“側王妃果然好氣量,朕佩服……”
說到這裡,仁明皇卻突然停住,視線緊緊盯着顧嫋嫋的胸口,眸底震驚涌現。
顧嫋嫋怔了一下,低頭才發現,剛纔慌慌張張的,竟將玉扣給拽了出來,她急忙側身行禮。
“臣妾下去整理一下再來陪滄王妃用膳。”
“……好。”仁明皇頓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點頭放了顧嫋嫋離開。
跟着宮女匆匆換了身衣裳,燙傷地方也抹了燙傷膏,沒什麼大礙,這纔去到殿堂陪滄王妃用膳。
一頓飯十分和諧。
飯後顧嫋嫋和滄王妃攜手離開皇宮,在宮道前分開,各自回家。
顧嫋嫋以爲這件事情只是她生活裡的小插曲,可她卻不知道,這件無意中發生的事情,竟然差點要了她的命……
第二天,顧嫋嫋剛剛吃完早飯,皇宮裡竟然又來了口諭,仁明皇傳她去一趟藏書殿上,說藏書殿裡出了老鼠,太醫院的太醫用藥太猛,怕傷到龍體,讓她去驅鼠。
給藏書殿驅鼠顧嫋嫋做的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想着仁明皇肯定是知道先前她做過這樣的事情,覺得效果不錯,所以讓她來做。
所以帶上驅鼠的藥就去了藏書殿。
驅鼠的藥投放好只花了一盞茶的功夫。顧嫋嫋左右看了看,偌大的藏書殿裡只有她自己,太監侍衛都守在門外,這個時刻沒人會進來。
她的心思立刻活絡起來。
她立刻轉身朝拿出隱蔽的木雕走去。
這些日子她看過許多關於密道解鑰的書籍,其中一種讓她深以爲然,覺得可以拿出來一試。
那就是八卦圖陣,陣型中的陣眼就是開啓密道的鑰匙!
她在四周看了看,發現這出的書籍擺放和她看到一種圖陣十分相似,經過一番摸索,她發現那處木雕只是明眼,也就是晃人耳目的假鑰匙。
那真鑰匙就是木雕旁邊那本書。
她忍着激動伸手,抓住書籍往外拉了拉,果然沒能拉動,有往上提了一下,讓她不可思議的一幕就出現了。
之間那木雕後面剛纔還嚴絲合縫的牆壁,此刻竟然打開了!高度大小剛好可以容一人通過。
“找到了!”她激動的低語,左右看了看,並沒有人進來,她立刻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密道很長,也很窄,只能容一人直立行走,牆壁上是一塊塊紅磚堆砌,越往下走空間越大,可卻讓人越來越壓抑。
顧嫋嫋越走越深,而此時,藏書殿裡的入口處,忽然出現一個陰森的身影,人影慢慢走進密道,緊接着密道門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