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松溪從病房裡出來,一個精英打扮戴着一副金絲眼鏡的男人快步走過來。
“阮總。”
阮松溪瞥了他一眼,兩人走到偏僻的角落裡。
“已經查到他的下落了,現在住在深水灣,全靠朱薇兒賣身的錢度日,昨天來醫院的確實是他,不過自從昨天離開醫院之後他就沒再回過深水灣,我已經派了人守株待兔,只要他露面,保準他有來無回。”
深水灣是全港最集中的貧民窟,聚集着一羣老弱貧苦的社會最底層人士,一張張牀位被鐵絲網團團圍住,猶如一個個籠子,其貧窮和逼仄猶如人間地獄。
阮松溪冷漠的面容露出一抹陰邪的笑,秘書朱清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立刻垂下了腦袋。
“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人給我找到。”
“是。”朱清恭敬的應道。
“朱薇兒那裡……。”朱清試探着問道。
“先把人看好,到時候一塊兒收拾。”
“另外,多調些人手過來,若是再有不三不四的人接近她,後果自負。”
隨着阮松溪沉沉的聲音落地,朱清下意識哆嗦了一下,立刻站直了身體:“是。”
擺了擺手,朱清轉身快步離去。
阮松溪高大的身影在陰影中顯得明滅不定,眼底一片陰冷。
——
第二天雲涯身體就好了許多,但莊曦月卻偏偏不讓她下地,讓醫生給她檢查了一遍又一遍,確定雲涯徹底無礙,才總算放過雲涯。
期間各種大補的食物一股腦的給雲涯送來,雲涯不吃,莊曦月就連哄帶騙,再不行就使出撒嬌功力,雲涯無奈,只能摸着圓滾滾的肚皮滿臉惆悵。
這時房間門忽然從門外敲響。
守在房間門口隨時等着跑腿兒的護工立刻麻利的走過去開門。
“紀小姐。”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青年走了進來,看着雲涯的目光有着狂熱的崇拜。
雲涯認得這個人,是周醫生的助手。
“你好。”雲涯微笑着開口。
助手一臉受寵若驚,護工接過對方手裡提着的果籃,放在牀頭櫃上,麻利的搬過來一把椅子。
“謝謝。”助手朝護工笑笑,然後朝看着自己的晏夫人禮貌的點了點頭,覺得這女人氣質雍容華貴,笑容溫和又慈祥,看着有幾分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但他沒忘記今天來這裡的目的,所以僅是禮貌的打了個招呼,就看向了雲涯。
“紀小姐,我們之前在周醫生的辦公室見過面的,您對我還有印象吧?”助手試探着問道,眼底有着期待。
雲涯點頭:“自然是認得的。”
助手立刻驚喜道:“真的嗎?紀小姐您真的還記得我嗎?”
莊曦月覺得這孩子莫不是個傻子吧?
雲涯溫和的笑了笑。
“我……我叫許興,大家都叫我小許,紀小姐您叫我小許就可以了,我……不是是周醫生聽說您病了,他本來要親自來看您的,只是上午臨時有個重要的手術,所以就讓我代替他來看看您,您身體好些了嗎?”
小許激動的語無倫次,臉上有着可疑的紅潮。
那坐在病牀上的少女,沐浴在陽光中,美好的猶如天使般,看了一眼就趕緊垂下了眸光,一顆心“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謝謝周醫生,也謝謝小許你,我身體好多了,勞你們掛記。”
少女溫柔清脆的聲音落在耳畔,聲如暖玉,沁人心脾。
“小許啊,別拘謹,坐吧。”那雍容華貴的婦人含笑開口,聲音很是和藹可親。
“謝謝夫人。”小許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
“是這樣的,關於阮夫人的手術方案,周醫生讓我來問一下您的意見,只是您現在身體不適,手術時間是不是要往後推一推?”小許試探着問道。
眼角覷到這病房的擺設,在醫院工作這麼長時間,他還不知道醫院竟然還有這麼奢華高級的病房,聽說是隻有國家領導人才有資格入住的病房,想到對方的身份,不僅是名譽世界的Nyx醫生,更是香港首富阮家家主的親戚,聽說是樑大小姐親自安排的病房。
各種想法在心頭轉過,就聽那少女溫軟如玉的聲音輕輕落在耳畔:“不用,我身體沒什麼大礙。”少女偏頭想了想,“你看周醫生今天下午有沒有時間,到時候我們見面再商量。”
“雲涯。”莊曦月蹙眉看着她。
雖然姐姐的手術重要,可雲涯的身體同樣重要,她不希望雲涯拖着病體去給姐姐手術,否則她於心何安?
雲涯笑道:“莊姨,我真的沒事的,你放心吧。”
莊曦月無奈的點着她額頭:“真是拿你沒辦法。”語氣夾雜着一抹寵溺。
等小許走後,雲涯疑惑的問道:“晏哥哥呢?”一早就沒見到他。
莊曦月搖頭:“這小子,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這個時候不在你病牀邊守着,出去瞎溜達什麼?”語氣頗爲不悅。
雲涯手指抓着被子,心頭有些不安。
她拿出手機,撥打晏頌的手機,響了幾聲就接通了。
“雲涯。”手機裡傳來男人低沉溫柔的聲音,聽到他的聲音,雲涯心頭略微平定了些許。
“晏哥哥,你在哪兒?”雲涯小聲問道。
對方沉默了一瞬,“處理點事情,很快就回去了,乖,等我。”
雲涯垂眸,心頭一片柔軟。
莊曦月看着,忍不住促狹的笑了起來。
“那好,我等你回來。”雲涯滿足的掛掉電話。
“人家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看你們是一刻不見,如隔十秋啊,”莊曦月打趣道。
“莊姨。”雲涯羞澀的垂下腦袋。
“哈哈。”莊曦月爽朗的大笑起來。
一心想抱孫子的莊曦月不知道的是,她的好兒子現在正坐在男科專家的診室裡,老專家看着坐在面前的男人,剛纔還冷如冰霜的男人,接了個電話,神情變得格外溫柔,那種極致的反差,讓老專家嘖嘖稱奇。
“咳咳。”老專家咳嗽了一聲,“請問你身體有哪裡不舒服的?”目光有意無意的在對方身上某個部位劃過,心道看了這麼多年病,什麼樣的男病人沒見過,這麼年輕這麼帥的還真的是少見。
男人握着手機,緩緩擡起頭來,那一瞬間帶來的壓迫感,令老專家驚了一跳。
男人蹙了蹙眉,似是在思考要怎麼開口,老專家表示理解,男人遇到這種事兒大部分都難以啓齒,對於一個正常的男人來說,心理方面確實是難以接受的。
“那個……是哪方面的問題?如果不好意思說,我理解的,你可以寫下來。”老專家很善解人意的將本子和筆推到他面前。
來看病的男人哪個不是扭扭捏捏難以啓齒,看面前這個男人,相貌周正,氣質正派,也不像那種在外邊胡來的男人啊?
不過有句老話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許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呢?老專家短短時間腦補了很多,很有耐心的等着。
男人落在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他能看得出來對方心底在進行劇烈的掙扎,端起茶缸慢悠悠喝了一口。
現在的年輕人呦……
“我要做……絕育手術。”
“噗……。”老專家一口茶噴了出來,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面前的男人有一張極爲俊美的面容,老專家看病這麼多年來,什麼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還是第一次看到長得這麼俊的男人,比那電視上的明星啊都長的俊俏,而且特別年輕,頂多二十出頭,這麼年輕就來做絕育手術,腦子莫不是有問題吧?
而且要求做絕育手術的大部分都是結了婚的中年男人,主要目的就是爲了避免意外懷孕從而出現超生或爛生現象,不過在國內,女性做絕育手術比男性要高,這和華國的國情有關。
男人俊美的面容極爲冷酷,看得出來已經做好了決定,老專家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冒昧問一句,你今年多大了?”
男人抿了抿脣,淡淡道:“二十一。”
“結婚了?”
搖頭。
“哎,年輕人,你還沒結婚,連孩子都沒有,怎麼就想到做絕育手術了?是不是感情方面受刺激了?但也不能如此衝動啊,這可是事關你一輩子的大事啊,跟你家人商量了嗎?”老中醫喋喋不休的說道。
“啪。”一把手槍拍在了桌子上,男人眸光冷的嚇人,老中醫被對方這一手弄的心肝一顫,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你做,還是不做?”聲音陰冷滲人。
“做,我做。”老中醫點頭如搗蒜,艾瑪這人混黑的嗎?滿身殺氣太嚇人了,看來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碰上個難纏的傢伙。
“有些問題我還是提前給你說一下,男性絕育手術創傷性比較小,沒有明顯疼痛,術後副作用少,但對X功能有一定影響……。”
男人面不改色。
“而且術後護理必須特別小心,因爲這個位置比較隱秘,需要預防一些併發症的出現,比如出血、切口感染、痛性結節,附睾淤積症……。”
男人不耐的瞥了他一眼。
老專家趕緊閉了嘴:“是現在就做還是等預約?”
“現在。”男人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
老專家嘆了口氣,一邊開單子一邊唸叨着:“想不開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我勸小夥子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還是第一次見着年輕人主動來做絕育手術的,在他心裡,這人肯定是受刺激了。
老專家見這男人似是已經下定了決心,便不再多話了,畢竟那把手槍還在桌子上放着呢,保命要緊……
老專家喊來助手帶這男人去做手術,誰知助手說道:“張老師,今天的手術已經排滿了,只能等到明天了。”
本來嘛,一個小小的絕育手術幾分鐘就能搞定的事情,他一句話就能把這個小手術插進去,眼珠子轉了轉,他看着面前非常年輕的男人,無奈的說道:“很不巧,今天手術排滿了,要不我們等明天?”
能拖就拖,萬一今晚上對方回去想通了呢?他也算是造福了……
男人蹙了蹙眉,最終點點頭。
老專家鬆了口氣,笑道:“今晚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親自給你做手術。”
黃毛等在診室門口,見男人出來,立刻走過去:“老大……。”
心裡卻在嘀咕,老大好端端來男科幹什麼?難道是……
咳咳,黃毛不敢再想下去,造孽啊……
男人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不希望這件事傳出去。”
黃毛立刻會意,“老大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
男人點點頭,擡步離開。
隨後黃毛推開診室的門,笑眯眯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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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在過年前完結了,身心俱疲,想好好歇一歇,今天更新有點少,實在太累了,滾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