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遙躲在幾棵樹後換好衣服,又挖了個坑,把舊衣服埋在坑底下,嚴嚴實實地掩蓋住。整個人狠狠地在上面跳了幾跳,把新蓋上的土踩實了,最後又不放心地弄上一些落葉蓋住,確定衣服上的氣息不會泄露出來,才安心走出去。
經過蛙精印一的事情後,她又長高了一些,看上去不再像一個小孩,有了十三四歲少女的身量,能方便她去做更多的事情。她看了眼站在不遠處的陸長淵,突然停下來盯住身旁拇指粗細的樹枝看了一下,伸手“咔”的聲折斷了。
這聲音吸引了陸長淵的注意,他馬上回頭正好看見嘴角微微上揚,手裡拿着半截斷枝的僧遙。
不錯,力氣大了不少。僧遙很滿意現在的狀態,這樣下去的話是不是就意味着,只要她再解開幾個因果,她就能逐漸長大,而她的能力也能恢復到最巔峰的水平?
“時間不多了,快走吧。”陸長淵瞥了眼僧遙手上的樹枝說道。
聽他這語氣似乎是想和她一起去龍嶺世家?僧遙驚異地看着陸長淵,剛纔他不還堅決反對她往虎口裡走嗎?怎麼突然態度大變,要和她一起以身試險了?
“你要跟着我去龍嶺世家?”
陸長淵應所當然地點頭,無辜地看了她一眼:“你執意要去,那我除了跟着你還有什麼辦法?”
“不行!”這次輪到僧遙反對了。要她帶着褚心的寵臣去龍嶺世家,她是瘋了纔會這麼做。雖然她不知道陸長淵心裡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但目前至少有一點是事實,那就是他效命於褚心。
僧遙戒備地看着陸長淵。
對了,她又想起戚陽,那個今天才撞見的傢伙。他不一樣也是褚心的手下?難怪陸長淵警告她要離戚陽遠一些,如果戚陽知道她的身份,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讓他那匹野馬一腳把她踹死吧?
僧遙拒絕的太快,陸長淵甚至還有半句話被堵在嗓子眼,被她堵得硬生生憋了回了去。他抿緊嘴脣沉了臉,看着比他矮了半截的僧遙,胸中大火燎原,她居然想把自己撇在這裡!一定是突然知曉了他的身份,擔心他會泄露消息給褚心。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她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褚心早把她捉回去扔進血牢了。
陸長淵眯了眯眼睛,居高臨下地看着僧遙:“你想一個人走?”
僧遙退後一步,說道:“你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我怎麼可能讓一個別有用心之人跟在我身邊?!”
可她話一說完,就見陸長淵眼中銀芒一閃,沒等她有任何反抗就徹底地失去了意識。陸長淵一手扶住癱倒的僧遙,順勢一矮身打橫將她抱了起來。他懷裡的僧遙彷彿睡熟了一般,呼吸綿長平穩,陸長淵看着她的睡顏許久,突然發現了什麼,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如果他回頭看一眼,就會發現原本被僧遙折斷的樹枝,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恢復了原樣,不仔細看甚至根本不會發現它曾經摺損過。樹枝斷處還殘留一些墨跡,而這些墨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逐漸修復樹枝上微小的缺損。
陸長淵消失後,一羣血蝶飛了過來,繞着樹枝來回飛舞。一羣披着鎧甲的侍衛跟着血蝶衝進樹林,卻沒找到任何人。
“該死,還是讓他們逃了。”領頭一個拿着長劍,身材魁梧的大漢走了過來,惱怒地把手裡的重劍狠狠插進泥土。
周圍的侍衛井然有序地站到兩旁,臉上面無表情,實際上都用餘光看着血蝶聚攏的地方。國師大人很久沒動過這麼大的仗勢了,今天她派新任侍衛長帶着大批人馬趕來這裡,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沒見着。他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人物,才能輕易躲過他們這批精銳的追蹤。
侍衛長的神色凝重,與侍衛們一樣,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到這裡來究竟要捉拿什麼人,褚心除了命令外沒多說一句話。他暗自猜想,這次的對手一定是個高深莫測的傢伙,所以才讓他撲了個空。
可這並不能成爲他們沒完成任務的理由。他握着豎立着的劍柄久久沒動作,帽沿兒被汗濡溼了,貼在額頭上很不舒服。他一想起前侍衛長,那個被不明野獸蠶食身體的人,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顫,就這麼回去,褚心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岑……”只見寒光一閃,那羣血蝶迅速散開了,還一兩隻躲避不及掉在地上化成了一小灘血水。
“收隊,回建康城!”侍衛長收劍入鞘,彎腰撿起地上的那根樹枝,心裡有些發虛,有了這根樹枝,國師大人大概就會大發雷霆了吧?
可惜,如果是褚心本人在這裡,她一定能發現樹林中藏匿的陸長淵和僧遙。看着侍衛們離開,陸長淵才從一片陰影中走出來,火狐狸“吱”的一聲,從僧遙身上一下竄到陸長淵肩上。
小寶軟綿綿地掉在僧遙的肚子上,對着陸長淵叫道:“壞蛋,你把我主人怎麼了!”
剛纔它就想這麼大叫的,無奈被火狐狸一爪子捏住,怎麼也動不了,差點沒憋得它昏過去。
“她沒事,只要睡個一兩天就會醒過來了。”
陸長淵說着話,周身起了陣陣微風,這風越來越大,吹得樹上的樹林“嘩嘩”地響。
“這是……”小寶睜大了眼睛看了眼陸長淵,立馬鑽回僧遙的袖子裡去。
的確如僧遙所說,建康城附近已經不能待了。陸長淵的嘴角微微上揚,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他低下頭看了眼僧遙,居然騰出手爲她理了理頭髮。依他現在的靈能,應該足以動用那一招了吧?
“抓緊了。”陸長淵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小寶驚恐的尖叫聲和火狐狸興奮的“吱吱”聲。
“總有一天褚心會發現我的秘密,你一定要在這之前找回自己的力量啊,僧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