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一切都不一樣了。?
雲天藍望着柔柔細語的依琳,水墨眉就淡淡攏成青川。?
她的聲音好像尖了,不似那時候甜美。她絮絮叨叨說本羅依的**霸道,嫉妒心有多強,而以前她是不會說任何人壞話的,哪怕她真不喜歡某些人。因爲太善良了,而相信人無極惡。可她的目光,如今也帶了怨和惱,去了天真無邪的明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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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理清年少的情感,多年後,依琳再次坐在面前時,他還是驚訝了自己的如此平靜。原以爲至少會有波動,原以爲至少會有懷念。然而,心裡什麼也沒有了,就連回憶都懶。?
現在的依琳,甚至不如安妮真實,彷彿相隔了一個太平洋,遙遠模糊。?
聽她說到後來,他的笑意愈芳香濃郁,終於忍不住打斷依琳對往事的回溯,讓紳士風度見鬼去了。?
“依琳,過去的事,我不太記得了。”心中雲淡風輕。?
依琳一怔,隨即發現自己失禮,端起茶杯,低頭微抿,再擡眼時,最標準的,貴族小姐的禮儀,全然展現。?
“我像老婆婆了吧?”這麼說低了自己,姿態卻真華貴,“而你也是,忘了的東西真多。”?
雲天藍則回答得巧妙:“不要因爲我們是老朋友,就覺得自己真老了。”一句話,定位。?
依琳身體柔弱,但人可不笨,何嘗不明白他婉轉過後的意思,?
“等你結婚的時候,我一定要看看新娘。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能吸引你?”讓眼前的男子就坐在對面,卻再不看多她一眼。?
“茶涼了,要再叫一杯嗎?雖然也不是特別好的茶。”涉及到神秘的女朋友,雲天藍一次也沒回答給她。?
“你都說不是好茶了,我還喝第二杯嗎?”依琳掏出自帶的手帕,輕輕點脣,優雅起身,“我走了。不過,以後我會常常找你喝茶的。”?
雲天藍覺得她話沒說完。?
“你還不知道嗎?你們藍水爲我們安裝新系統的項目,由我負責了。很多地方我不太懂,還要請你多教我。”她第一次接手集團的事。?
“我以爲你不管這些事。”雲天藍沒想到。他並沒告訴她,羅依集團更換系統的項目,是藍水的一個部門負責的,所以他和她,不會因此碰面。?
“集團最後會交到我手上,而不是本。外面盛傳我和他結婚後,他就會成爲大家長。我父親改姓羅依很多年了,而集團主席的位子是我母親坐着。”依琳的神情突然轉變成雲天藍從未見過的無奈,“我雖然能力有限,也只能勉爲其難。”?
雲天藍站起來,送她出門,看着她上車,在雨中駛遠。?
他原想,今天的這場見面實在無聊。現在因爲依琳最後的那番話,改變了評價。她無意也好,有意也好,透露了很有趣的消息給他。?
羅依集團內部似乎不如表面顯示的那麼平靜。?
如果依琳成爲主席的話,野心勃勃的本會怎麼樣?他爲了羅依集團的最高位,可謂無所不用其極,會輕易接受自己的妻子成爲他的上司嗎?如果他不接受,會爭會搶,還是會離開羅依家,另起爐竈??
內訌!?
等於機會。?
雲天藍鳳眸墨金畢現。?
“雲天藍。”顧芸芸不情不願地叫他,“你還沒付帳。”?
走了一個,他忘了,這地方,還有一個認識的。?
“小姐,我外套還在店裡,難道會爲了幾個英鎊跑路?”雲天藍這時心情出奇得好。?
“那誰知道?”顧芸芸重重哼了一聲。?
雲天藍聽她語氣不對,卻沒放在心上,進去把帳結了,穿上外套,再度走出門。?
“雲天藍。”顧芸芸卻再次追了出來。?
“我說過,走出這個門,我不會再記得見過你。你不需要一次次出現,提醒我。”都讓他省省心吧,一個兩個的女人們。?
“如果你和剛纔那個女的再出現一次,我會打電話給水青。”至少這點,她能做到。?
雲天藍很是莫名其妙,卻在下一秒,明白了她的意思,花香氣的笑容蓋去陰雨的冷綿,“然後,你打算告訴她什麼?我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約會?何必,拿我當藉口,再接近她。”?
“你們——還沒在一起?”她自從喜歡白子東之後,和水青越來越遠,很多事不知道。她以爲水青和天藍會成爲一對。?
“讓你失望了。”雲天藍走進雨中。?
顧芸芸嘆口氣,剛要推門進去,這時卻聽到雲天藍問——?
“你想一切重來?”?
急急回過身,隔開細密的雨簾,顧芸芸只看到一道迷濛的身影,嵌進灰暗的水色之中。?
不一樣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出了南峪地鐵站,水青望着圓心。?
她一定不知道,她自己那張圓潤蘋果臉,現在正將喜歡某樹的情感,毫不遮掩地流露出來。人雖然走在水青身邊,心卻早飛了。腳步一拖一滯,行動跟牽線人偶似的,沒了魂。?
水青覺得自己該早看出來的,怪只怪平時都是和葉陌離,羽毛他們的集體活動,只以爲大家都是好朋友。如今細細推敲下來,卻真是不同。圓心和葉陌離就沒那麼熟捻,私底下話不多。可是,同花樹的互動就多多了。?
花樹木頭人,酷得鐵鐵一張臉,很有個性,卻不是引人親近的個性。在水青?看來,喜歡花樹的女孩如果有一百個,那麼能鼓足勇氣表白出來的,可能是零。他殺傷力極強的鷹眼霾獨,足以將懷春女孩們保持在安全距離範圍。?
但除了水青以外,圓心是另一個能靠近花樹的。又與水青無事不登三寶殿,而且和花樹開口就是逼人氣勢的交談模式不同。圓心敢跟他頂嘴,撒嬌,甚至閒聊說廢話。哪怕花樹板臉,冷臉,鐵青着臉,圓心都能視若無睹,交流自若。?
也或許,什麼時候友誼變了質,產生了朋友之上的感覺。?
水青張張嘴,到底要不要問?她現在說真的,不太敢管愛情的閒事。這樣的事,插手了,成了,那是最好。要是錯了,不幸了,可能會怪她手伸太長,管太寬。?
但偏偏,水青是對特定的人非常上心的性格。?
“你喜歡花樹?”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圓心滯緩的身形瞬間凍住,心事重重的表情驚現狂瀾。兩隻圓圓的眼睛,墨黑墨黑,盯着水青,映滿南峪大路兩邊的樹影。那臉色,赤橙黃綠青藍紫得翻,最後定格在鮮紅,如硃砂般亮。圓圓的嘴張合了好幾次,又讓潔白的貝齒咬住。?
然後,跟泄氣皮球似的,耷拉下腦袋,雙手拽緊揹包帶,很小聲地嗯了。?
儘管圓心的樣子十分扭捏,水青卻因爲她的坦率而大鬆口氣。?
“什麼時候開始的?”水青第一個問題比較保守。?
“不知道。常見面,常聊天。突然有那麼一次,他往面前一站,我心就跳得厲害。回家後,翻來覆去睡不着。滿腦除了他,就不能轉。之後,這樣的感覺有增無減,我就想沒救了。”雙肩垂下,顯得無可奈何。?
水青聽她的話好像很是掙扎,“怎麼偏偏是他?”大膽問吧!?
“是啊,我也很奇怪!”圓心猛擡臉,伸手一撈,勾住水青手臂,“你說這人有什麼好?木頭人一個,還老是板着臉。不知道真酷假酷,話都沒兩句。跟他聊,我十句,他有十個字回我就不錯了。還有,多煩一會兒,就耐心全無,管你男女老少,能轉身就走。我怎麼就爲這樣的人心瞎跳呢?”?
水青見她數落花樹的一堆毛病,心裡暗喊糟糕。這麼多缺點,還能義無反顧,喜歡的可不是一點點。?
“水青,你說說看,爲什麼?”本來心事藏着難受,既然讓好友看破,反而鬆快。?
喜歡花樹的人又不是她!水青笑了一聲,“你問我爲什麼?倒過來了!”?
“我是不是挺慘的?原來那場戀愛我沒感覺,現在只我有感覺。”圓心苦相。?
“你最好告訴他。”水青從頭髮絲到腳趾頭都不贊成盲目的暗戀,“他要沒意思,你就趕緊換一個。”女人,一定要自己想得開。?
“跟他表白?”圓心的表情就像天要塌了那般驚恐,“雖然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其實女追男掉了價纔對。只要是男人,就喜歡征服感,寧可爬十座山去追女,也不希罕倒追過來的。尤其是花樹這種的,到現在沒女朋友,就等着遇上一個勾動天雷地火的,狂追呢!”?
要說圓心形容詞亂用的講話方式,水青已經很習慣,掏掏耳朵,繼續聽就是了。?
“我要是主動,他就算能將就湊合,也挨不過他哪天自己追的那一個。所以,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我不能說。”圓心心裡也反反覆覆着呢。?
“那你就暗戀着?沒頭沒腦,無休無止,也不知道他怎麼想,也不知道有沒有希望。直到他哪天把老婆帶回來,說不定肚子裡已經有一個,一切無可挽回,你再黯然退場?”親身經歷,現身說法。?
圓心聽好友說得好不犀利,臉色紙格子白,“那我該怎麼辦?”?
“死纏爛打你做不了,明顯的暗示總要的。而且,我看喜歡花樹的女孩子挺多,他班上就有幾個,更別說學校裡了。可是,有誰能跟那木頭說上一句話?除了我,也就是你。所以,你就利用這個優勢,好好敲敲他。男人對這種事,不見得不比女人敏感。他要是一點表示沒有,你就趕緊再想清楚。”?
水青當時認爲,圓心只是迷戀。而一時的迷戀,如果處理不迅速,就會變成一世的癡戀。而當然,她希望圓心不會走上和自己一樣的老路。?
今天聆子生日。?
因此,感謝親們的打賞和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