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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份。
BLUEWATER的好月份。
這個月第一天,公司更名上市。也是這一天,政府對外發布參與防範千年蟲危機項目的合作名單,除了當仁不讓的大公司外,BLUEWATER也作爲最早提議的夥伴之一,將一起參與這個大項目。同一天,開市價是發行價的十倍,公司資產暴漲。
一時,BLUEWATER名聲在業界鵲起,客戶紛至沓來。以至於剛遷入的新址,已經嫌擁擠。不得不召開緊急會議,尋找新的辦公樓和擴大公司業務後需急聘的各類人才。
杰特是副總裁,這些事項由他負責,因爲迫在眉睫,他拿了選定的幾處辦公樓,只敲了門一下,就進了雲天藍的辦公室。
“藍斯,你看看哪個好?”他邊往裡走,邊看手裡的圖片,沒注意老闆兼好兄弟正在出神。“知道你馬上還要去市政府裡開會,你就閉着眼睛。隨便點一個,我們也好開始挪窩。”
沒聽雲天藍迴應,杰特擡頭看他,順便就瞄到了地上的龐然大物。
“什麼東西!”跟人一樣高,用大紅色的紙包着,還有個巨大俗豔的蝴蝶結。
“禮物。”雲天藍手指捏着一張小小卡片。
“恭賀公司上市?晚了兩星期。恭喜公司遷新,早了兩星期。”杰特定睛一看那卡片上的字,大叫一聲,“糟了,糟了,我忙昏頭,居然忘了是你的生日。”
三月十五日,雲天藍二十歲了。
“這是整數歲生日,應該要大肆慶祝的。”杰特把那些照片往雲天藍桌上一扔,拿出手機邊往外走邊打,“還好,沒過十二點。今晚的節目就包在我身上。我下午不進公司了,你完事後,打我電話,到時告訴你地址。”
雲天藍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就見好友一路小跑就出去了。自己並不想搞盛大的生日派對,也不期望精彩節目。但杰特,是個很愛熱鬧,很喜歡社交的傢伙。他估計想趁着自己生日,再度加深人們對BLUEWATER的印象。只要對公司有利,隨他小打小鬧。
“韓水青,你搞什麼?”雲天藍看着這張只簡單寫着被祝方和祝福方。還有生日快樂四個字的卡片。
他站起身,打量着眼前齊高的大盒子。得找把大剪刀才行,他剛想去問外面的助理拿一把,杰特又回來了。
“忘了什麼?”雲天藍問。
“忘了這個。”杰特上前拍拍盒子,“走到一半,可心裡就是止不住好奇那裡面到底是什麼,所以我決定回來瞻觀一下。”卡擦卡擦,他手上還準備了大剪刀。
“你考慮真周到。”雲天藍被他逗笑。
“我先猜猜是誰給你的。”杰特觀察着雲天藍,見他眉心開,笑容真切,“韓水青,對不對?”
“除了她,還會有人給我寄禮物過來嗎?”他沒說自己硬討來的。
“聽阿倫說,你母親前兩天打過公司電話找你?難道不是家裡人向你請求休戰的意思?”杰特和公司上下打成一片,阿倫是雲天藍的助理,但公司小,所以有時也會去幫杰特的忙,兩人互通有無之下,雲天藍那些家事,他們都知道。
“我未必想跟他們休戰。”雲天藍覺得如今這樣挺好,他不用承受父親的怒火和母親的悲切。父母這次一致對他這個叛逆兒子。出其意料的同心和睦。
“藍斯!”杰特這才知道原來天平已經換了一頭。
雲天藍聳聳肩,從杰特手裡拿過剪刀,剪開蝴蝶結,又咔咔紮下去。
“喂喂,別那麼粗魯!萬一裡面是送禮的本人,怎麼辦?”不是常有浪漫喜劇裡這麼演?把自己裝在禮盒裡,送給心愛的人。雖然感覺很誇張,但如果韓水青真在裡面,他會佩服得當成偶像膜拜。
雲天藍鳳眼就帶了譏諷,一挑,“杰特,想不到你EQ這麼高,我承認小看你了。”雖然這麼說,下手確實小心了一點。自己當然不會以爲是真人,但可能是體積龐大的禮物,免得被劃壞。
兩人合力把包裝紙拿掉,裡面也是紅色的,有一面特地畫了個門把,還貼着小心易碎的斜條。
“難道是仿真人的玻璃娃娃?”EQ很高,IQ卻要令人懷疑了。
雲天藍也不去猜。無論如何,眼前的龐然大物,和他那個能隨身攜帶,還要保留體溫的要求差十萬八千里。將封貼慢慢劃開,他往外推開門的那面。白色泡沫塑料密實扣着。和杰特一擡,出乎意料的輕。剝開泡沫保護層,上下兩層共厚一米多的泡沫墊,正主是一個半米的透明玻璃箱,裡面是——
“藍斯,這是木頭吧?”杰特用力眨眨眼睛。
的確是一段圓木。哪個樹種,雲天藍也認不出來,而且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不懂韓水青的意思。該承認她匠心獨具嗎?木頭用數十根透明的線拴着,另一頭與玻璃面接縫處密合,不仔細看,還以爲木頭懸在玻璃箱裡。好吧,這算得上一個奇特構思。但不管別的,這東西他能隨身帶嗎?
這回也不用杰特幫忙,雲天藍自己把玻璃箱捧了出來,輕放在桌上,這纔看到上方玻璃面上鑲着一個銅柄,刻寫:南峪老楓,特此留念。
杰特看不懂中文,聽雲天藍翻譯後,哈哈大笑,直說有創意。
“藍斯,出發時間到了。”阿倫進來提醒雲天藍去開會。
雲天藍拿上外套,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回頭端詳着那份禮物。
韓水青給他講過一個故事,曾經有個人心中有秘密,又不能對別人說。就對一棵空心老樹吐露。她所以,也把他當成空心樹,跟他分享了不可對人言的事情。
空心的樹裡,如果沒有秘密,還會有什麼呢?
雲天藍立刻走回玻璃箱前,阿倫和杰特都在身後不解得看他。他一拉那個銅柄,居然真能打開。伸進手,對準樹幹的中心,輕輕碰到,試着推敲,表面就翻起塊木片。手指探進去。摸到有絲絨的質感的東西,修長手指一彎,擡起一角,整個拿了出來。
那是一隻黑色絲絨的方正扁盒,比手掌大出一些。
“天哪!”杰特稀奇得瞪大眼睛,“沒見過這麼有趣的創意,而且你怎麼知道樹幹裡有東西?”
阿倫還不知道前因後果,處於混沌狀態。
雲天藍把盒子往大衣口袋裡一放,大步往外走。
“咦?藍斯,你不打開看看嗎?”杰特在後面緊追不放,扯着嗓門喊,“你不好奇裡面是什麼?說不定是求婚戒指。”
全公司,包括向來天塌下來也不會管的軟體開發工程師們都擡起頭來。
誰?誰要向老闆求婚?
雲天藍一記惡煞的眼神,嘴上卻勾着‘和善’的笑容,“杰特,你的心意我很難接受,但我相信你會找到志同道合的——愛人。”
杰特本意是讓大家能和他一起給雲天藍加壓力,逼他打開那隻盒子。誰知忘了他是個妖起來多壞的男人了,居然反過來潑了自己一盆水。等他在衆員工竊竊私語中,義正言辭解釋完自己的取向絕對正常時,雲天藍早出了門。
上了車,雲天藍也不發動,只是拿出那隻盒子,毫不猶豫打了開來。
一串手珠。木製的,深棕色,一點多餘的雕綴也沒有。顆顆渾圓,除了天然的木紋,只有幽然微光,藉着停車場的燈光反射。
雲天藍用手指顆顆捻過,感覺有點像佛珠,還挺沉。能帶來吉運嗎?可是,要他一個大男人帶串手珠?他的初衷好像只是要她送些簡單的圍巾手套之類的,沒想得那麼複雜。
他一看時間,開會要晚了,當即也不多想,套上手腕再說。冰涼的木珠染上了暖意,觸感也漸漸自然。原來如此。能攜帶,非金非玉,可保留體溫。這是韓水青的理解。
到了開會地點,他在接待臺那裡領訪客證,突然聽見後面有人叫他。
“藍斯.雲。”
一個很久沒聽過,但不久前還在自己噩夢裡折磨着他的聲音,冷酷到無情無心,是那場血腥的主導者。
雲天藍回頭,鳳眸對上那人的冷灰色眸子。
五年不見,那人和在媒體照片上拍出來的一樣貴不可言。天然銀髮,及耳垂的長度。右耳一枚極小的紅寶石耳釘,在銀色中忽隱忽現。黑色的燕尾服,人高大結實。五官一如以往,俊美卻不苟言笑。
那人走向他,速度不快,卻讓他覺得呼吸不暢快。曾經說過只要他和依琳分手,就放他出小木屋,否則會活活餓死他的男人,是個真正可怕的男人。
“怎麼了,藍斯?還是怕得動不了嗎?”那人鬼魅得一笑,“都過了多少年,當初人小做錯事,還望你能理解。如今,你我都在商界。你那中國老祖宗有句話,和氣生財。依琳常常拿來勸我這個未婚夫,嫌我板着臉太嚴肅。”
“本.羅依,這麼多年不見,你學會開玩笑了。”雲天藍揹着雙手,不意間,顫抖的右手碰到了左手的那串手珠,光滑的木製感,帶着體溫,竟然奇異平緩了聲音,還有情緒。從本的表情來看,大概自己還掛了笑容,對方很有點吃驚。
本.羅依,羅依家的養子,最近剛和依琳訂婚,是內定的羅依家大家長。
“不過你說得對,以後,說不定有很多合作的機會。商場上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雲天藍對自己的冷靜暗暗吃驚,“今天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下次有時間的話,可以吃個飯,喝杯咖啡。再見。”轉身往樓上走去。
“咋種!”低聲到只有自己聽得見,本.羅依英俊的臉已經變了形,帶着駭人的惡毒和兇狠。
“還好有你。”雲天藍摩挲着那一顆顆溫溫的木珠,嘴裡輕念,只覺心平氣和,“還好有你,我才能忍住這口氣。”
那串幽幽手珠,即使在最黑暗的角落,也能靜靜散發出木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