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許和葉幸一踏進警察局的大門就覺得氣氛不對,所有人似乎都用一種如臨大敵的眼神看着兩個人,直到葉幸走進了曹警官的辦公室,突然有兩個警員進來,二話不說給葉幸帶上了手銬,在他來得及反抗之前一左一右架了他去了審訊室。
“邱先生,這是出什麼事情了?!”6許慌忙想要攔住,卻被邱繼宇一把拉下。
“還記得我們在安立的死亡現場找到的那把匕首嗎?上面發現了葉幸的指紋!”邱繼宇面色沉重地看着6許,壓低聲音道。
“有人證明之前葉幸和安立因爲感情問題有不合,再加上最近葉幸的表現實在是很奇怪,所以現在他已經成了殺害安立的首要嫌疑人。”曹警官接過了話題說道。
“目前的情況很不利,我們懷疑葉幸確實得了精神分裂症,最好的結果,可能就是以神精疾病爲由爭取對他從輕量刑。”
“什麼?”6許詫異地看着曹警官,他的言下之意竟然已經認定了葉幸就是殺人兇手!6許相信,葉幸是不可能殺人的,但是警方講究的是證據,這種情況下,除非他能證明兇手另有他人,不然葉幸想要脫身幾乎是不可能的!
6許皺着眉頭看了看臉色沉重的邱繼宇,突然想起來自己之前在賈老師的辦公室裡發現的那個暗紅色的痕跡,連忙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找出了那個紙包,交個一邊沉默不語的曹警官道:“這裡面很可能是真正的殺人兇手的血跡,請一定去檢測一下!”
曹警官看了看紙包卻沒有接過來,只是淡淡說道:“6許,你要知道,你拿來的這個東西即使真的是兇手的血跡,也是不能作爲證據使用的。”
6許一愣,拿着紙包的手頓時僵住。是啊,他不是警方人員,沒有進過嚴格的流程取證!他怎麼會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一點!
“曹警官,我用我所有的信譽向你保證,葉幸他不是兇手。你等我,我一定會找出證據來!”6許說完,頭也不回地跑出了警察局。
安立被殺的小巷子裡,警方已經解禁了現場,幾乎所有的痕跡都被清理乾淨,6許依舊不死心的仔細檢查着每一個角落。他站在安立被殺的地方,仔細回想着他倒在地上的姿勢,然後一遍又一遍地模擬着可能的犯罪經過。但是無論他怎麼仔細尋找,仍舊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6許煩躁地抓了抓頭,他幾乎可以肯定安立的死和尹洪生有關,可是,他要怎麼證明才行?他站在巷子口來回地踱着步子,突然看見街對面的一家雜貨鋪門口,竟然掛着一個小小的監控錄像。6許頓時喜出望外,疾步走了過去。
從雜貨鋪裡出來,6許臉上滿是篤定的表情,他站在店鋪門口誇張地伸了個懶腰,似乎是想要用自己的好心情擁抱這片藍天。身後,店鋪老闆跟了出來,給了他一張光盤道:“你要的那天晚上的監控錄像。這個是原件,就這一份,你可要拿好了,丟了我可沒辦法補給你啊!”
6許微笑着接過光盤,妥妥帖帖地收進胸口的口袋裡,跟老闆道了謝之後快步向着警察局走去。
他身後,一道陰桀的目光一路跟隨。
6許一路上走得極快,經過一條小巷的時候卻停下了腳步。這是一條四五十米長的小巷,可供兩人並行,從這裡穿過去到警局可以節省十幾分鐘的時間,但是那即使在白天也很黑暗的小巷,讓6許望而卻步。
他擡起了腳,又放下,再擡起,再放下,終於一咬牙走了進去。而在他身後,一路跟隨的那個傢伙,嘴角勾起了一絲得意的笑。
小巷裡被各種雜物堆砌着,走起來七扭八歪的,6許一路上小心地避讓着一邊的雜物,所以走得極慢,他身後,那個人越來越接近,手上,是漸漸露出的匕首。
又繞過了一堆雜物,眼見着巷子口就在不遠處,6許不小心被腳下的垃圾絆了一下,一個踉蹌不自覺地扶住了一邊的牆壁,入手那種油膩膩灰濛濛的感覺讓他猛地跳了開來,一臉嫌棄地恨不能剁了自己那隻“髒死了”的手。
他身後,一直尾隨的人幾步趕上,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舉起手中的匕首就狠狠刺了下去!
“別動!警察!”
眼見着6許危在旦夕,巷子口突然冒出了十幾個警察舉槍對着那人,那人已經,連忙回頭想逃,卻發現退路早就不知不覺被堵死了。
他手上一用力,將6許的脖子勒得更緊,然後舉起匕首直直地指着警察道:“別過來,不然我一刀捅死他!”
這聲音,果不其然是尹洪生。
“殺了我也沒有用,你想要的東西根本不在我身上。剛纔雜貨鋪老闆給我的東西是假的,我知道你一路跟着我,所以拿了假的光盤引你上鉤,這會兒真的光盤應該已經在警察手裡了。”6許嘆了口氣,淡定地說道。
哎……其實哪裡有什麼錄像啊!這個雜貨鋪的老闆只是因爲出了兇殺案纔去買的監控,根本什麼都沒有錄到!6許這麼做,是因爲他發現了自己從離開警局之後就被人跟蹤了,他知道這個人八成就是殺手,這纔將計就計請君入甕。請雜貨鋪老闆演了那齣戲,並讓雜貨鋪老闆在自己走後報了警,告訴了曹警官自己設計的誘捕路線。
他知道這樣做的危險性,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下尹洪生很可能狗急跳牆先殺了他再說,但是沒有任何直接證據的情況下,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葉幸救出來,其它的,他管不了。
“尹洪生,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放了人質跟我們回去配合調查,爭取寬大處理纔是正道!”曹警官掩身在一名防爆警察身後,高聲叫道。
“哼!安立是我殺的,因爲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嘿嘿,可憐葉幸還那麼相信他,這傢伙膽小的要命,不過是嚇了嚇,就乖乖地把葉幸引去了炸彈那邊。不過你們抓了我也沒有用!什麼也別想查到!”尹洪生咬牙切齒地吼了回去,突然貼着6許的耳邊說道:“上面交代過,不可以殺了你,其實,我還真是好奇你死了之後能不能再重生一次,武月!”
6許背後猛地竄過一陣涼意,正待要問,尹洪生卻手起刀落,狠狠割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鮮血飛濺,噴了6許半身。
等警察衝上來,尹洪生已經只剩下喉嚨裡間歇發出的“嘎嘎”怪聲,瞳孔渙散了。
“6許你沒事吧?!”曹警官衝過來想要仔細地檢查檢查6許,卻見他猛地一跳腳,拼命地用袖子擦着剪到臉上的鮮血,那用力的程度恨不得能把那塊皮整個撕下來!
“消毒!我需要消毒!”6許慌張地脫下染了血的衣服扔在一邊,如果不是因爲只有一條長褲,他恨不得連褲子也一起扔掉……
市醫院的消毒間裡,6許在醫生的再三勸阻之下才沒有把庫存的鹽酸搬出來澆在自己身上,他穿着一身純白的防護服,坐在隔離病房的正中間,死也不肯出去。
“許許!你這個笨蛋!”葉幸一從警察局出來,聽說了6許爲了給自己正名做的這些危險的事情,第一時間就衝到了醫院。看到小題大做地穿着防護服的6許,他實在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只能一把抱住他緊緊按進自己的懷裡。
“你這個笨蛋!以後要是再敢做這樣的蠢事,我就在大街上壓了你!”葉幸狠狠抱着懷裡的人,用力地像是要把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而6許,除了傻笑,什麼都不會做了。
這件事情過去之後,曹警官再去葉幸上課的寫作班,已經找不到賈老師這個人了。寫作班的負責人說,賈老師只是臨時代課的,因爲原來的老師突然生病辭職了。而賈老師開始代課的時間,正好是葉幸開始上課的時間。
6許幫葉幸分析了情況,但也只是沒有證據的猜測。
賈老師和尹洪生,已經那些裝屍體的人,應該都是幕後黑手的手下。他們原本的計劃,很可能是讓所有人都以爲葉幸精神不正常,這樣安立死了之後,不管葉幸說什麼警方都不會相信。
至於兇器上的指紋,應該是從葉幸消失的優盤上取下來之後進過處理附上去的,因爲只發現了一枚單一的大拇指指紋,而並沒有用手握刀柄應該產生的掌紋和其它指紋。
尹洪生死之前當着所有人的面承認了最新,葉幸也就被無罪釋放了。這件事看似結束了,然而6許和葉幸的心卻始終沒有放下來。
葉幸告訴了6許自己的電腦裡消失的那些資料,還有自己之前做的關於武月的調查。兩個人都深深覺得這件事遠遠沒有結束。
“葉幸,我覺得我會成爲6許,似乎並不是一個偶然的事件。”夜深人靜,6許依舊是背對着葉幸被他抱在懷裡,他漸漸喜歡上了這樣的姿勢,讓他覺得無比安心。“但是這件事情如果要調查下去,太危險了。”
葉幸的肩膀微微地抖了抖,沒有答話。
“我不是要阻止你去調查,我知道,不追到結果你是不會放棄的。只是不管要面對什麼樣的危險,我想和你一起。”6許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感受着耳邊葉幸溫熱的呼吸。
半晌,葉幸沉沉地開口道:“不了,我不想再調查下去了。只要我們兩以後能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