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她身子一顫,便往後錯了一步,凌雲天趕緊扶住她,“你別激動。”
“爲什麼?他並沒有罪爲什麼要自殺?”這個消息對於她來說着實有些震撼,這幾日的努力不就是爲了要還陳太醫清白,好讓他繼續爲自己所用。
如今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他卻自殺了!她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突然她似明白了什麼,擡頭看向凌雲天,“是有人殺了陳太醫是不是?根本不是自殺,你已經下令任何人不許私自審問,用刑。那麼他爲什麼要自殺,即使要自殺爲什麼要等到現在?”
凌雲天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朕是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她拉住他的手,身子微微的顫抖着,第一次她呆在他的身邊覺得感到恐懼,連凌雲天都無法救出的人,這後宮究竟潛藏着多少危險,究竟還有多少人在窺視着她們的生命?
“萱兒,別怕,有朕在。”他感覺到了她的恐懼,心中一陣陣的心痛,形勢已經到了劍拔弩張,而且波及到了他最在意的人。
她在他的懷裡心頭卻獨自顫抖不已,這條路越來越坎坷,越來越多兇險,但是她不會退縮,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的孩子,她的愛人。
回道瑤華宮,她獨自坐在軟榻上,吃不下飯。
葉海做了她最喜歡吃的飯菜,可是她卻只是吃了幾口便放下了,“小姐,你不吃飯怎麼行,就算不吃小主子也要吃啊。”
想起腹中的孩子,她又拿起筷子夾起青菜往自己的嘴裡添去。
胃裡卻如同有什麼在翻攪着,一陣陣的往喉嚨裡涌,終於還是抵不住哇得一口吐了出來。
葉海趕緊招呼人進來收拾,她親手扶着海藍萱走進了寢殿重新換了衣服。
“小姐,是不是這幾日安胎藥沒吃的緣故,所以總是吃點東西就吐?”葉海邊爲她遞過漱口水邊說道。
她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一見到飯菜就噁心的厲害。”
“那.....奴婢去找向太醫來看看吧。”葉海小心的看着她的臉色,雖然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小姐如今對向太醫已經不似從前那般信任了,安胎藥總是在向太醫走了之後就倒掉。
她搖搖頭,不想讓向子軒知道自己與他多加防範,喉頭一硬,又一次吐了起來。
好一陣,將胃裡那點東西都吐個乾淨,她才虛弱的看眼葉海,“你去請他來吧,記住什麼都不許多說。”
葉海答應,“奴婢知道。”
向子軒進來便看見她臉上蒼白的模樣,“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他焦急的進到她的跟前,竟然忘記了見禮。
她只是淡淡的笑笑,“許是他覺得我這個做母親的太過安逸了,這幾天噁心的厲害。”
聽她這麼說他鬆了口氣,“這個沒有什麼大礙,一般孕期都會有這樣的症狀,不過臣已經在安胎藥中添加了抑制噁心的藥材,難道是藥量不夠嗎?”他若有所思的說道。
她輕聲說道,“前幾天還好,興許是月份大了,這幾天吐的嚴重了許多。”她低眉的看着手裡的小衣服。
他有些急切的說道,“那怎麼不早說呢,這樣下去娘娘的身子會很虛弱的。”
她點頭,“是我大意了,我以爲是剛開始換了藥的事,慢慢就會好。”
“臣與陳太醫的藥都是一樣的,用於安胎,也許每個人用藥的習慣不同,但是安胎藥並無什麼太大差異,再說臣照
顧娘娘與小主子,必定會更加盡心竭力的。”他擡眼看向她。
她知道他是多想了,可是按照平時來說,以她們從前的關係,她的話完全不會讓他如此激動的。
隨後又自嘲,自己又何嘗不是再試探呢?與從前,她們早已變了。
“我知道,子軒定會忠心護我。”她頷首微笑。
向子軒看着她手裡的衣服,“是娘娘親自給小主子做的?。”
她低頭看眼,微笑着說道,“是,每一個孩子的衣服不都是做孃的給做嗎?”眼中洋溢的幸福是他從未看到過的。
這個孩子與她來說有多重要,他看得清楚。
向子軒走後,她依然將送來的藥倒掉了。本來她想在他面前提起陳太醫,看他的反映,可是終究還是沒有提起。
有時候,她會覺得累了,與自己曾經信任的人多方試探尤其覺得心中悲酸。
陳太醫的離去,讓她心中多少有些悲哀。
那個老大人一絲不苟的容貌至今還留在她的腦海裡,大漠之行,若是一路上沒有他的照顧,她可能無法完整的回來了。
可是,他到底還是因爲自己而送了命。
到了遲暮之年,卻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着實讓人覺得心痛,尤其,毀了他一生的清譽。
“怎麼了?”凌雲天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沒什麼!”
“都傳御醫了還說沒什麼?”凌雲天伸手探向她的額間,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心疼的說道。
“這幾天總是覺得噁心,這是孕期的反應沒什麼的。”她說道,然後順勢拉住他的手。
“朕,給你再換個太醫吧。安胎藥還是要喝的!”他將她摟緊懷裡。
她搖頭,“不用了。”她不想再有人因爲自己而送命。
凌雲天眉心隆起,“那每日的安胎藥就按時喝了吧。”
“雲郎,讓我喝了。”她擡頭看他,知道他始終是不高興的。
“朕以爲很快就會讓陳太醫回來,結果.....”他深吸口氣,“沒事,既然你相信他,如今太醫院也的確沒有比他醫術更高的太醫,就讓他一直伺候你到臨盆吧。不過,每日的安胎藥一定要仔細檢驗之後才行。”
她笑着,靠近他的懷裡,“我知道,放心吧。”
深吸口氣說道,“那陳太醫?”
“朕已經厚葬他了,將他的屍身准許他的家人領走了。”他眸色深遠、
誰都知道,一個太醫的死卻象徵着皇權的威儀。
“我不害伯仁伯仁卻因爲我而死,皇上萱兒心中始終覺得對不住陳太醫,他爲了皇室鞠躬盡瘁一輩子,您不能讓他死後英明毀於一旦帶着待罪之身入殮。”
他何嘗不懂她的善良,點頭,“朕已經爲他沉冤昭雪,放心吧,。”
她躺進他的懷裡,突然心頭一熱,淚水便落盡他的衣襟。
不只是爲了他能夠想的如此周到,而是突然感慨自己與孩子至今仍然好好的活在他的身邊。
還有一個月,朗明月便要臨盆了,她一直想找個合適的機會與凌雲天說明真相,卻一直事情不斷,那日綰貴妃突然說出的話,她知道這件事說什麼也不能再等了,於是翻身下了地,跪在了牀邊,他的腳下。“萱兒,你這是幹什麼?”凌雲天沒想到她會突然如此。
“皇上,請您恕罪,萱兒大膽瞞了您一件事。”她執意不肯起來,低頭說道。
他見她執意不起,也被她的話驚住,“什麼事?”
海藍萱這纔將當初爲了保住朗明月肚子裡的孩子所做的隱瞞仔細的與他說了一遍,隨後叩頭說道,“皇上,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您要是怪罪就怪萱兒一個人吧,千萬別怪罪朗姐姐。"
“一切都是你的主意?”他說道,語氣中有絲似有若無的怒氣。
她點頭,“是。”
“......”他沉默。
只是片刻,可是她卻覺得很久,很久,他的沉默讓她覺得心中一陣慌亂,她不怕他會怪罪自己,怕的是他會遷怒與朗明月。
“起來吧,地上涼。”手上一暖,他伸手將她扶起。
她起身被他拉坐在跟前,“皇上,您不怪罪我與朗姐姐了嗎?”她怯怯的問道。
“爲了給朕生下孩子,如此良苦用心,朕怎麼會怪罪。”他說道,卻絲毫看不出臉上有喜悅。
她當即心頭百花齊放,這個壓在她心頭許久的石頭總算是移開了。
那天起,她又開始喝安胎藥,只不過每天都經過仔細檢查。
而聽說綰貴妃的宮裡這段日子可是人潮如市,她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一時間宮中都在傳言,產下龍子,後宮便要易主。
皇后閉門不出,對外宣稱養病,平日裡連景嬪都見不到她的身影。
想來仙嬪給了她不小的打擊,而如今綰貴妃又有了身孕,她是該頭疼了。
芸惜端着安胎藥走進來,“主子,該喝藥了。”
她接過晶瑩剔透的羊脂玉的玉碗,舀起漆黑的藥汁如同喝蜜一般,芸惜終於禁不住好奇問道,“主子,這安胎藥是甜的嗎?”
她看看芸惜,“怎麼你想嚐嚐?”輕笑中帶着絲戲弄。
芸惜頓時臉色漲紅,“主子您真是,竟拿奴婢取笑,奴婢只是好奇你每次喝安胎藥都好像喝蜜糖一樣。”
她呵呵的笑着,“是啊,這安胎藥就是甘甜如蜜啊。”
“奴婢不信!”芸惜搖頭,眼神中充滿懷疑。
她遞過碗,“不信你嚐嚐!”
芸惜搖頭,“奴婢不敢。”
“我準了。”她執意遞過碗要芸惜嘗。
“咳咳咳......好苦啊,主子淨騙人。”芸惜喝了一小口之後苦着一張臉說道。
她咯咯的笑起來,“傻丫頭,哪有藥是甜的。”
“等你有一天也做了娘就知道了,只要是爲了孩兒好的,什麼都是甜的。”她笑過之後,凝着芸惜說道。
芸惜臉一紅,“主子太壞了。”扭頭就要跑出去,她卻將她叫住,“你不是有事要與我說嗎?”
芸惜一跺腳又走回來,“奴婢都讓主子戲耍的差點忘記了正經事。”
“是景嬪的事?”她問道。
“主子聰慧,一猜就猜到了。”芸惜接下來將景嬪的事與她講了一遍,“景嬪的父親只是一個縣官,xing子耿直,不善周旋,入了宮之後得罪了當時的綰妃,差點被打死,是皇后將她救下來的,從此後她便一直跟在皇后的身邊。皇后,綰妃,君妃先後有孕,聽說皇后的孩子是被君妃給害的,爲此太后下令打下了君妃腹中已經六個月的孩子。”
海藍萱頓時冷抽一口氣,“六個月?”
【作者題外話】:親愛的們,玲瓏的媽媽這幾天眼睛要做手術,所以每天更的少了些。實在抱歉,等媽媽手術做完了我會努力多碼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