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豹左使庹彪和金豹右使沈猛,被點穴制住後,自然是看到了眼前發生的事情的,這時又是被先點了氣門穴,纔給他們解了制動穴和啞穴的,他二人心知,兩個時辰之內要是不解穴,自己就是尋常人,根本就等於沒有武功!都到這個地步了,活命要緊!兩人聽了這個給他們點穴解穴的小夥子的話,會了一下眼色,忙說:“我們願意帶路!不過,我們帶你們去了山寨,可要放過我們喲!”
搖天動說:“那就得看你們在山寨上的表現了,要是都順着我們,自然會放了你們兩人的,不過,話說在前面,只能放你們兩人!”
於是,搖天動徵得譚青楊同意,在他們特別大隊調了一個樁,請上譚青楊、申老鏢頭、蕭望南和劉進忠等幾個將領,叫庹彪和沈猛帶路,往山寨而去。
這裡離山寨不遠,也就兩三里路就到了,但見這是一個蓋得粗糙至極的茅草寨子,真正叫做落草!
一到寨外,一個加強樁的軍士,就衝上去,分左右圍住了寨子,衆將領就押着庹彪和沈猛進寨,搖天動問道:“庹彪、沈猛,現在寨子裡的這些人,都是些啥人?”
庹彪說道:“是老弱和打雜的,這些人不出山搶劫,專門煮飯、洗衣,做雜事。”
“這些人共有多少人?”
“四十幾人。”
“寨子裡藏金銀珠寶的地方在哪裡?”
“我們帶你們去。”
於是,庹彪和沈猛就帶衆將領到鮑山旺的臥房裡,指着一個木櫃子說:“這裡面,還有一個小鐵箱子,裝的是我們搶來的錢財。”
沈猛就上前打開給衆將領看,但見主要是銀元寶,金元寶和珠寶都不多,有兩個大包袱皮,都能全部包完。看來,這真是一夥窮土匪啊!不過,這些土匪是專搶善良百姓的,金銀珠寶雖少,卻不知害得多少人家傾家蕩產呢!
搖天動又問:“好了,金銀珠寶看到了,再帶我們去看倉庫的糧食!”
庹彪和沈猛又帶衆將領去看倉庫,但見庫中所存,夠全寨土匪吃喝一年,雖不算很多,卻也不錯,然後說:“走,我們到寨前壩子裡去等候着。”
衆將領押着庹彪和沈猛,來到壩子裡,搖天動吹了一聲響亮口哨,就見軍士們從四周開始,在寨中搜尋着殺人。
沒多少人,根本不夠殺,自然是很快就殺完了。黃龍就飛身進寨,叫軍士們找出寨裡的車馬,把金銀珠寶和錢糧物資裝了車,包括沒用完的空車馬匹,通通拉到壩子裡來,然後,搖天動說:“庹彪、沈猛,着你兩人,去把山寨裡多點些火,把山寨燒了!”
庹彪和沈猛面露難色,說:“這、這,不燒行嗎?反正人都殺完了呀?”
黃龍說:“不行!不燒掉,二天又好住山賊土匪?快去燒,否則就別想活!”
搖天動說:“要是敢抗命,殺了你兩人,那會太便宜你們了,小爺要你們生不如死!說,燒還是不燒?”
“好好好,我們燒,我們燒!”兩人就往寨裡走,準備到廚房去找火柴。
搖天動和黃龍兩人,就一人跟定一個,要他們耍不了花招。
不一刻,就見山寨裡火燃了起來,並且很快燃成了熊熊猛火,並伴隨着“噼裡啪啦”的爆裂聲。
庹彪和沈猛見火燒旺了,問道:“兩位小將軍,這下總該放我兩人了吧?”
搖天動說:“放了你兩人,兩個時辰後,你們的穴道自然解開了,以你們那種功夫,這四近的百姓,還能有寧日嗎?沒準要不了多久,這個山寨又重新蓋起來了呢!”
一聽這話,庹彪和沈猛兩人都兩腿一軟,嚇得連忙跪下哀求道:“兩位小將軍啊,我們都配合了你們的啊,你們可要說話算話啊,放我兩人走吧——!”
黃龍說:“我們是最說話算話的,但那得看對誰!對你們這種人,這話可算不得,否則那就是助紂爲虐了!不過,念你兩個很是配合,我們可以讓你兩人死得體面些,死得安樂些,留下全屍,並把你們火葬了!”
庹彪和沈猛兩人聽得說不出話來,嚇得癱軟在地上了!
搖天動和黃龍一人一個,點了兩人的死穴,同樣是一人一個,提起死屍,一運氣,隔着百步之遙,把兩人拋進了火海里!
到這時,譚青楊才走過來,拍着搖天動和黃龍的肩膀說:“搖黃二弟,今天這件事,你兩人處理得一環扣一環,絲絲入扣,還真是分寸得當,有條有理啊!看來,八大王老弟的眼光,真是犀利啊!哈哈哈哈!”
搖天動和黃龍被誇得像大姑娘了,紅着臉說:“看譚大哥說的啥喲!弄得我們怪不好意思的!”
衆人見了這兩人這一刻和剛纔的截然不同的樣兒,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笑過後,譚青楊說:“兄弟們,走,繼續前進!”
……
兩天後,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帶着隊伍,來到了與來鳳和龍山正好形成犄角的螺螄灘紮營,這裡離來鳳和龍山,都各有十幾裡地,正好方便同時對兩地展開行動,而夏季修整,這裡也正好做主要紮營地區。不過,譚青楊還是留了三個樁,分別等候在來鳳城北面的竹壩、討火和苗寨,等候着後到的大隊,好告訴他們都往螺螄灘開來,留守的樁就與他們一起到螺螄灘。
在螺螄灘等候後面大隊之時,譚青楊派出了十二組探子,分別到來鳳和龍山去打探縣城和軍營,同時,譚青楊、申老鏢頭帶上劉進忠幾人和一個文算師,蕭望南帶上搖天動和黃龍,帶了個文算師,化妝成富商,分別去來鳳和龍山踩點,以便在大隊人馬到達營地之前,就先把情況打探清楚。
探子刺探情況,將領們現場踩點,都是輕車熟路,經驗老道的了,所以,這些過程就略過了。
現在來說說,這兩處打探和踩點獲得的情況。
先說來鳳,在明代,來鳳是規屬湖北省管轄的一個邊境縣,而縣城距邊界,不到二十里!來鳳縣的轄區,主要在北面、西面,又特別是西南面,說來也算是鄉腳很寬的大縣了。但地處三省交界之地,與利川、咸豐一樣,又是一個天高皇帝遠的縣官福地!
來鳳因爲地處三省交界處,湖北都司在這裡派駐有一個千戶所的戍軍。
先說說來鳳縣令,這人叫晏河清,聽這名兒,絕對是清官,因爲這名兒就是取“河清海晏”之意,說明此人追求的就是官民融洽,世道清明。但是,來鳳縣的城鄉百姓,那可苦慘了!
晏河清任來鳳縣令,已近四十年了,真正的土皇帝。
以前就不說了,他現在,在鄉下有兩處田產,一處有四百餘畝,兩處都蓋有農莊,農莊裡有糧倉和各類作坊,是由他的親家在打理。在城裡,一家賭館、一家青樓、兩家燒坊、一家油坊、一家酒樓,一家武館,一家棺木作坊,共八家生意,全是晏大人家開的,特別是棺木作坊,因城裡的作坊到底佔地地盤小,遠不夠用,還在鄉下開有很大的棺木作坊。自從三十幾年前他晏家開了棺木作坊,全來鳳城鄉,在兩三年內,其他棺木作坊就先後倒閉了,而本縣百姓要是在臨縣買了棺木,下葬不到七天,新墳就會被人挖開,破棺潑糞,你告官吧,那損失就更大!後來百姓知道了是什麼原因了,就再也沒有人膽敢在來鳳全境開棺木作坊和從外縣進貨販棺木了!很自然,晏氏棺木,就是正常價的三倍了,高檔棺木更是正常價的十倍乃至數十倍!
晏大人仗着自己家開有武館,除了暗中劫鏢、幹江洋大盜勾當外,更是暗中搗鬼,製造冤案,扭曲案情,讓晏大人吃撐了訴訟刑獄,以致來鳳縣的富豪都比起他縣的富豪窮,一個縣城,竟然只有三家還能算富豪的大戶!要不是這三家和他晏大人沾親,在晏大人的治內,恐怕會沒有富人呢!總之,晏大人與其他府縣的吃法不同,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隻要是憑權力能吃到的,就要絞盡腦汁狠吃猛吸!
這晏大人,又是一號明末官場貪腐黑惡無底線的識時務之俊傑啊!
晏河清本人,會鷹爪功和草上飛輕功,但他嫌自己的武功不夠頂尖,把他的十一個兒女中的最小的兩個兒子留在家裡讀書,打算日後考取功名,前面九個兒女,先後分別送去學了太極功、八卦功和四象功,一家子的武功,也算夠高的了!他因妻妾就有十五個,所以別看兒女多,卻年歲差別不大,不算沒有胎死腹中,或者生下來後死了的,單算養成了的,總共有七個兒子,四個女兒,十一姊妹,年齡相差不超過五歲,學成武功回來,也就是先後三批,而四個入贅女婿,也都會成名拳腳武功。如今,兒女都在三十到三十五歲之間,而且全都有了孫兒和外孫,晏家生意雖多,卻因人強馬壯,正好一個兒女打理一個生意。
按理說,晏河清算是享盡了人間極樂了,但是,他也有憂愁之處,就是兩個最小的兒子,連孫兒都給他養下了,但卻硬是讀不進去書,連貢生都考不上,反而成了紈絝子弟,更是他家青樓的常客!再改學武功吧,可兩人又再也吃不下那份苦了,再說年齡也錯過了學功之時了,晏河清就只好想着,反正咱晏家有幾十代人都用不完的錢,就任他兩個不成器的東西玩吧!
至於駐來鳳的戍軍,因山區縣城一般很難修得很大,縣城裡,晏家一家就佔了不少街面和地盤,所以戍軍的軍營,就設在城南約四里地,這就更方便義軍拿下軍營了。
至於戍軍,本來都大同小異,但這種三不管縣,知縣要是太強勢,戍軍就越是被看成包袱,千總就越沒機會動縣官的財路,就越會猛喝兵血,官兵關係就越會緊張,義軍要想收降戍軍,就越是有條件。
來鳳戍軍的詳情就不用詳細介紹了,只說說不同之處。
這個數軍千戶所,總兵叫楊至偉,功夫到是夠高,會六合功,但文則堪稱老粗。副將叫文超羣,功夫更高,會混元功,還有些詩文功底。參將叫哈邇銓,武功只會個洪拳和鴛鴦腿,倒是會幾下九曲槍法,但也可歸爲老粗之列了。
這三人都是當年的同科武舉人,文超羣文武全才,因家裡再也拿不出錢來打點,最高功夫卻派了副將,就因爲這種僅次於武狀元的高手武舉人,連副將都不派一個,也實在說不過去。但這楊至偉,武功倒夠,可文采近無,就因家裡有錢打點,派放了新科武舉最高位的千戶指揮使,而他把只夠派放總旗尉的表弟哈邇銓,要到了他屬下做了參將!而這哈邇銓,本事平平,爲人卻勢利而陰險,他把監軍、主簿等千戶所職員拉在一起,對楊至偉極盡溜鬚怕馬之能事,而文超羣因看不慣他們那種哈巴狗嘴臉和蠅蛆同坑的噁心作派,再加文超羣被派放給楊至偉做副將,楊至偉心裡本就不爽,就更是事事都瞥開文超羣了,於是,以文超羣爲首的全所官兵,就成了以楊至偉爲首的千戶所軍官和職員的敵對派別了。
正因爲楊至偉的貪婪、粗鄙和殘暴,這十來年,他都殺了十幾個逃兵了,但他這千戶所,還是不時有人冒死逃跑,到現在只有九百多人了,不過,他也樂得能吃一兩百人的空餉。
那麼湖南的龍山呢?這次也一併打探清楚了,還去踩了點。
龍山與來鳳,什麼情況都很相近,而龍山縣的轄區比來鳳還要大,縣令賀國賓更是個三才功高手,但是,他的妻妾也多至十一個,卻沒有來鳳縣令晏河清那麼多兒女,只養成了三女一兒,他的兒子很能讀書,早就考取了進士,再加上打點,在京城吏部行走,他賀家也算出了個京官!而且家裡有的是錢孝敬“老師”,到現在已經官至吏部侍郎了,據說日後還有升尚書的可能。賀大人的三個女兒,那可個個都是虎女,都會柳葉功!三個女婿,也是鬥牛功、七傷功高手,賀家的人丁歲然欠旺,卻盡是上乘武功!
賀大人自家沒那麼多人丁,斂財招數就另有一套了,也像有的縣令那樣,除了低價強買兩處田土,修建鄉下莊園外,在城裡低價收購了兩家武館,一個女兒經營一家,還有一個女兒,則是經營的龍山哥老會,龍山全縣城鄉的所有工商生意和作坊,包括里正、族長或土司,無不上繳二成純利,但這純利,卻不是純賺的淨利,而是以賀大人的哥老會測算的數據爲準!就是說,不管你賺錢虧本,賀大人的那二成,是分文不能少的!
賀大人家的明裡暗裡的生意,和近千畝的田產,當龍山土皇帝這麼多年,那是早就富到匪夷所思了!
來鳳的戍軍駐紮在城南數裡,而龍山的戍軍卻駐紮在城北數裡,兩個數軍軍營,不過相隔二十幾裡地,但兩支戍軍,卻分屬各省都司,兩軍從來不相往來,甚至還生怕與隔省那支戍軍有染而得罪了自己的上司!當然,這也是對義軍收降戍軍非常有利的。
龍山的戍軍,與來鳳的戍軍相比,啥都差不多,戍軍與縣衙,也是尿不到一個壺裡的,只是千戶所的軍官和文職,與來鳳有所不同,一是總兵副將參將主簿監軍等人,不僅都在四十幾五十歲,而且相戶都處得很好,利益均沾,就因爲副將樑錫文是千總樑錫山的堂弟,而參將孟良,因爲是靠家裡打點才當上參將的,平日裡與主簿監軍等人,就把樑錫山當了親爹在巴結!因千戶所的人都蛇鼠一窩,樑錫山喝的兵血當中,多少總得給這一窩蛇鼠分上幾個,吸食兵血的程度,就更狠惡,所以千戶所裡,沒一個與全所官兵搞得攏的人!
也因此,龍山千戶所的人,也逃跑得不足千人了!
不過,這個千戶所的主將樑錫山卻是個七星功高手,就連副將樑錫文也是伏虎功高手,只有參將孟良,只會洪拳和陰陽腿。
來鳳和龍山的情況,都打探清楚了,而所有大隊,也只還有三路人馬沒有趕到了,那麼,譚青楊、申老鏢頭和蕭望南三人,怎樣來拿下這兩個隔得這麼近的縣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