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成兩隊吧。”驚蟄撩起眼皮,看向坐在雪地裡的二寶,“我帶着寶祿往北走。”
“你是要把我們丟下是嗎。”楚娉婷的心很亂,聲音卻異樣的平靜,“就因爲擔心那個被抓到的人是滿,你就要丟下我,丟下我們,是嗎?”
她眼睛裡帶着一種名爲受傷的情緒,驚蟄不願意與她爭執,“你什麼就是什麼吧。”
這敷衍不耐煩的態度,比任何言語都扎心。楚娉婷鼻腔裡的酸氣上涌,脫口道,“放肆——”
豎着耳朵聽他們話的衆人,都把眼睛放到他們身上,天之驕的大姐滿臉委屈,少年從始至終都是冷冷淡淡的棺材臉。
喊完了,楚娉婷就後悔了,餘光瞥見衆人的目光,心裡十分的難爲情,霍的站起身,冷着臉發脾氣,“你是兵,我是百戶長。
百戶長什麼就是什麼,按照原來的路線,往東走。”
驚蟄不話,氣氛就很尷尬。
“咱們往東走,不定既能找到駐軍,又能遇見胡姑娘。”王翦打圓場,呵呵笑着,“這下不是皆大歡喜了嗎。”
有臺階下的楚娉婷氣呼呼的坐在一邊,不知道這喜從何來,恨恨的想,喜個屁,出師未捷身先死,回到府城後怎麼做人?別人又怎麼看待我楚娉婷?當初雄赳赳氣昂昂的要出城絞殺蠻,現在蠻沒殺幾個,自己倒成了這副模樣,還有什麼臉回去見人。
父親派來幾十個經驗老道的高手,也在這一路上的逃亡中死了。他們應該在戰場上馬革裹屍,建功立業,而不是死在逃亡的路上。
那麼多的人爲了保護自己而死,自己有何顏面,面對他們的父母家人。
楚娉婷不禁流下了傷心的眼淚。朱修適時的遞過去一塊手帕,給她冷靜的空間,走到一邊去,目光卻沒離開。
等到真正出發的時候,驚着穩坐在樹邊,沒有動靜。
楚娉婷張不開那個嘴叫他。
尷尬的氣氛再次蔓延。
“驚蟄,天色不早了,我們得出發啦。”朱修這話,下死力氣,想把驚蟄從地上拉起來。
尷尬的是他一個文弱書生怎麼可能拉得動驚蟄的一個武夫?他在驚蟄耳邊聲祈求,“就當給哥哥一個面,先別跟大姐犟了。”
把他輕輕推開,驚着自己站起來,很認真的道“我不是一個孩,知道自己要怎麼做。”
豎着耳朵聽他們話的楚娉婷,極力抑制着想轉頭的衝動,聽着熟悉的腳步聲一點一點靠近,然後聽他。
“我希望你們能和我一起走。”
不是要丟下自己。心裡有一些感動,楚娉婷轉過身,看着他,“那你跟我們一起走,好不好?”
面對着她如此難以名狀的複雜目光,驚蟄搖頭,接着道“保護好你們是我的責任,現在既然沒辦法一起走,只有你們自己保護自己了。”
當聽他是一種責任的時候,楚娉婷心裡一喜,看到他要走,她想也沒想到就抓住他的手。
驚蟄的眉頭皺了一下,想到姐姐曾經過的男女授受不清,回過頭來把楚娉婷的手甩掉,又覺得沒有什麼話,他掉過頭走了。
他生氣了。這個想法一閃進楚娉婷腦海中,她情不自禁的妥協,“我跟你一起走。”
聞言,衆人面面相覷,心裡諸多感慨,也有人在心裡唸叨着,果然如此。這個人就是二寶了。他轉頭去看朱修,只見少年低垂着頭,看不清臉,也揣摩不到他在想什麼,更是無從安慰。
“能一起走着,很好。”着好,驚蟄臉上也沒有多少喜色。
楚娉婷在心裡獨自懊悔,不敢看衆人神情。
臨走前,把蠻烤的肉塞進腹中,大傢伙更餓了。
一羣傷兵殘將帶着一個耍滑頭的蠻往北走,將近一百里地的路,足足走了三四天。越往北走,他們的路程越加艱險,時不時的就會碰見大股股的蠻往一個方向彙集,這樣的情況不必問,跟着走就是。
他們很心。
但沒有預兆的,在一個漆黑的夜晚,悄無聲息的就被包圍了。每到夜晚,就會持續在高熱中的驚蟄,是被楚娉婷的尖叫聲叫醒的。
他顧不得身上的傷,一躍而起,明亮火熱的火把歘的一下,照在他臉上,迫使他用手臂遮擋着眼睛,後退半步。
立馬就有人將他鉗制住了。
“驚蟄——”楚娉婷失聲大叫。
不因爲她是女孩而被溫柔對待,她被兩個身強體壯的男人壓着肩膀,前面站着一個大漢,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她。
“別怕。”
驚蟄的寬慰像一支強效鎮定劑,楚聘婷立馬感覺到心底不再那麼慌張和害怕,她恨恨的看向面前站着的人,努力鎮定着問,“你想幹什麼?”
“還是隻野貓。”蠻把手伸到她臉上,嘖嘖嘆息道,“可惜了,肉太少。”
從沒被這麼侮辱過,楚娉婷別過臉,試圖甩開臉上那隻毛茸茸的爪,擡腿朝男襠部踢,可惜的是身高懸殊,只踢到人家大腿。
跟撓癢癢似的,蠻哈哈大笑,“這野性,我喜歡。這一趟真是沒白來,半路上的遇見這麼個美妞,不虧,不虧。”
“啊——”受不了屈辱的楚娉婷撕聲尖叫。
驚蟄瞬間把周圍的情況看清楚,楚娉婷,朱修都被抓了,王翦也被刀架着脖摁在地上。那二寶呢?
二寶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