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特別想提醒奶奶,靠山屯的男人都是做過麥客,給人做長工的人。咋就你家特殊了……
等胡老爹從地裡回來,白氏就拉着他嘀嘀咕的。
妞妞的瞌睡都飛走了,支着耳朵偷聽。
胡老爹可比白氏冷靜多了,“先不栓,他等等沒壞事兒,剛死了婆娘一年,太早娶媳婦讓親家那邊兒嘴。咱有田看上族長家的孫女,這事兒咋弄?”
“能咋辦?讓有田死了這顆心吧。咱們家攀不上族長,人家看不上咱們。”白氏垂頭喪氣,一點喜悅的心都沒了。
剛丟過醜,本來就沒那個底氣跟族長攀親,這下連想都不用想了,沒臉開口嘛。
胡老爹想了想,想爲兒爭取一下,就道“今年我帶着幾個孩早早的出去幹活,先掙下銀錢再。老大的事兒放放,到時候有好閨女,咱們緊着他來。那個什麼八個閨女家的就別想了,明擺着就是賣閨女。”
他的有道理。白氏沉默着嘆氣。
她是不想男人跟孩們出去給人做長工的,下多少力氣才能掙下點銅?吃苦受罪不,給人家伏低做也未必能把工錢都討回來。去年做下的工,一半兒的銀錢要不回來,給人家白乾。
指望着家裡這一畝三分地,攢多少年才能給兒們娶上媳婦?
好日不想了,能吃飽,在存下點餘糧就是好的。
開春播種,胡老爹把能想到的,能做的,都提前做好了,光是做飯要用的柴火,就從山上砍回來很多,雞窩附近的柴火堆都放不下了。
宰也從村裡有母的人家抱回來一頭。黑白的只,花了六百文。
被宰殺的雞也都趁着天氣變暖,用雞蛋孵出來一波。
連家裡的籬笆牆,都被拔掉重新紮。還在外面撒上了荊棘種。等生根發芽,就能長出滿叢的帶刺的枝條,這是爲了防賊。村裡很有幾個二流,胡老爹不放心嘞。
因爲過年的時候跟老宅哪邊鬧的厲害,就省下了待客的東西。其中一大揹簍雞蛋,也讓胡老爹帶走拿到縣城裡賣掉。
靠山屯一半的家庭,男人都外出做工,家裡家外又都得靠女人來打理。
來董氏嫁到胡家才第二個年頭,以前沒見識過自家婆婆的厲害,自打她閨女十月生病,還有跟老宅哪邊差點打起來後。她就老實多了,對白氏也尊敬很多,例如早晨一喊就起,不用耳提面命就去餵雞喂,看着比以前勤快不少。
白氏沒事兒也不敲打她,家裡的事兒悉數交給董氏,她要是幹不好,就噼裡啪啦的一頓數落。
胡青青就專門負責看孩,打草,她還管着河邊兒的菜地。
妞妞跟二寶這個哭包比起來,她太聽話了,以至於失寵了。
姑也不愛揹着她出門了,老叔跟大寶整天跑的沒影兒。
董氏想讓十月感染一下妞妞得聽話能力,就整天吧十月放在她身邊。
又哭又嚎就別提了。
妞妞不愛跟十月呆一塊兒,就拉斷腳脖上的繩,又爬又走的在院裡溜達。
水藍的天空飛過一隻黑色中摻雜着藍色羽毛的鳥兒,繞着圈的飛了一週,撲棱着翅膀落在妞妞背上,它黑色的,尖尖的喙,一下一下的啄着妞妞毛茸茸的腦袋。
過了好一會兒,斜刺裡伸出一隻胖乎乎,帶着肉坑的手。閃電般,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背到身後,準確的抓着細細的鳥腿,把驚叫的鳥拎了起來。
妞妞提着鳥腿,大眼對眼的對上鳥兒烏黑豆粒大的眼睛。
她惦記這鳥很久了,每次用精神力試着控制禽類都以失敗告終,下手狠一點兒就把鳥弄死了。這種型的動物是可以訓練到能夠聽從命令的。但這樣的話除了精神力強制鎮壓,還得有鳥食着。
關鍵是訓練出來沒啥大用,鳥類跟雞一個德行,直腸只會吃了拉,腦仁米粒大,沒啥用。
但妞妞現在需要給人看到她的不同,例如力氣大,她就故意拉着東西滿院爬,故意扯斷手指粗的繩。這還不夠,她的異能沒辦法在這個時代施展,她卻不能把異能就此埋沒,讓它淪爲雞肋,不敢發現,那樣實在太累。
因爲她要在這個世界活一世,異能總有用到的時候。若只是個老實巴交的的農民,家裡窮困潦倒的情況要如何改變?
她要過好日,要讓全家人過好日。
所以,親近動物是一個好辦法,精神力能夠輕而易舉的辦到,將來也能讓進深山捕捉大型動物。這樣不但實際,而且又能體現出她與人不同。
將不同點點滴滴,日積月累的滲透到每個人心裡,並且接受,認同她的不一樣。
把不一樣的自己融入到這個世界,這是妞妞要做的第一步。
妞妞把鳥兒抱在懷裡,兩手抓着研究。
董氏打着瞌睡從堂屋裡出來,看見妞妞懷裡的東西哎呀一聲。
“妞妞啊,哪兒來的灰喜鵲啊?”董氏走過去,從妞妞手裡把蔫頭蔫腦的灰喜鵲拿起來。
尾巴,翅膀,腿上,哪哪兒都是好的,沒有受傷。董氏就納悶了,問妞妞“這是你老叔給你的?”
妞妞看着她“……”我還沒滿一歲,不會話。
“嘿,我問你幹啥,你還四六不懂呢。”董氏嘿了一聲站起身,拿着鳥兒就去逗她家十月玩兒。
妞妞扭着身看她。無聲控訴,家的,那是我的。
董氏把十月哄睡着,就把她抱回屋裡。她自己抓着半死不活的鳥兒進了竈房了。
妞妞瞬間想明白她這是要獨吞。這個不要臉的,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