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又有禁衛進來報:十六王爺磕頭不止,說要跪死在宮外。
皇帝放下茶杯,用手帕擦擦嘴,說道:“曹休,去看看!”
“是!”曹休行禮退出寢宮,一路小跑到了宮門外,果見玉樓書一身塵土,面有風塵,額頭已磕出一個大包!
“十六王爺,這是何苦?”曹休說着過來扶他:“快快請起!”
玉樓書只是跪着不肯起:“我不,我要見皇帝哥哥,皇帝哥哥要不見我,我就跪死在這裡!”
曹休沒辦法,也跪在他旁邊:“王爺,陛下近來國事繁重,白天要同大臣商議朝政,晚上還要批閱奏章,昨兒一更天才睡下,今兒三更天又起了。陛下最近身體抱恙,王爺還是安靜些,莫要再給陛下添麻煩!”
“曹公公,請你進去求求皇上,我有重要的事要稟報皇上!”
“王爺,您趕緊走吧!馬上就要早朝了,皇上最近真的很忙,您的事啊等等再說!北方戰事不利,朝堂上都吵翻天了,皇上是吃不好睡不好,您是皇上的親胞弟,您就體量體量皇上,快回去吧!”曹休說完起身欲走。
“公公,等等!”玉樓書抓住曹休的衣襬,一手從懷裡掏出一條手絹,遞過去道:“就因爲是這樣,我更要見皇上。把這個交給皇上!”
“這是?”曹休作勢要打開看看!
“別看了,快去,快去!”玉樓書急忙催促道。
“好咧!”曹休領命急忙小跑着返回,剛到寢宮門口正好碰見皇上從裡面出來,正是上早朝的時候!
“他怎麼說?”玉禮邊走邊問道。
曹休躬着身跟在身後,小心翼翼地回答:“回皇上,十六王爺跪在宮門外磕頭不止,滿身塵土,額頭已經磕出血了,口口聲聲要見皇上,還讓奴才把這個交給皇上!”曹休躬身緊走兩步,雙手把手絹遞給玉禮。
皇帝伸手接過,打開,發現上面用細毫細細畫着一株植物,上面藤蔓纏繞,下面有幾個巨大的根莖果實。
皇帝左看右看,又翻到後來面看,皺着眉頭問:“這是什麼?“
“奴才不知,王爺只叫老奴上承陛下,詳情並未告知!”
皇帝停下腳步,四看時,但見:
諸般花木結成攢,迭石琳琅妝就景。
桃紅李白芬芳,綠柳青蘿搖曳。
牡丹亭嬪妃來往,芍葉院綵女閒遊。
翡翠亭萬道金光,御書閣十層瑞彩。
碧池內金魚躍水,粉牆內鶴鹿同春。
珊瑚樹高高下下,神洞曲曲灣灣。
玩站臺層層迭迭,惜花徑迢迢。
水閣下鷗鳴和暢,涼亭上琴韻清幽。
夜合花開,深院奇香不散;
仙木蘭花放,滿園清味難消。
名花萬色,丹青難畫難描;
樓閣重重,妙手能工焉仿。
花間翻蝶翅,禁院隱蜂衙。
亭檐飛紫燕,池閣聽鳴蛙。
春鳥啼百舌,反哺是慈烏。
御園中果然異景,皇宮內真是繁華。
想到兩兄弟在這御園中不知玩鬧打鬥過多少回,雖然皇家兄弟姐妹多人,卻只這個親弟弟與自己最親,心中軟下來,不忍在責備他。便道:“朕就在這裡等,給他一炷香時間!”
“奴才這就去請王爺!”曹休小跑着出去,還未到宮門,遠遠就喊道:“王爺,快,快,皇上有請!”
玉樓書見了,爬起來推開禁衛,跑過去問道:“公公,怎麼樣?”
“速去,速去!皇上有請!”曹休喘着粗氣,也不知是不是真有那麼累,多半是裝的。
“公公辛苦了!”玉樓書回了一句,急匆匆跑了。
玉樓書一陣小跑,果然在後花園一處亭子處看見皇上,左右並無旁人,只有皇帝在亭中端坐。
玉樓書快步進了亭子倒頭便拜:“臣弟拜見皇上!”
“起來吧!”玉禮看着他說道:“你只有一炷香的時間!”
玉樓書謝過皇上,站起來躬身站在面前:說道:“回皇上,此物名叫番薯,莖葉可做爲馬料,其根莖果實可做爲糧食,產量極高,是小麥和水稻的幾倍,而且其可生長在旱地上,山坡林地皆可種植。更重要的是它極易成活,藤蔓插在土裡便生,根莖埋在地裡便長,一年可種兩季呢。皇上,到時候,把荒地都開墾出來種上番薯,水田裡種有小麥水稻,如此,咱們大雍國不在有饑荒矣!”
“此物在何處?”玉禮畢竟已經做了十幾年皇上,卻並不像玉樓書剛聽說時一樣激動。
“在交州,或者在交州附近的堂明國和林邑國內!具體不知!”
皇帝皺起眉頭:“這東西誰交與你的?”
“一位高人,她讓我爲其保密!”
“此物有誰見過?”皇帝又問!
“……”玉樓書頓時語結。
“哼!你就拿這個虛無縹緲的東西來糊弄朕?不思長進!”玉禮龍顏大怒。
“皇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要是真有此物,可保大雍萬萬年啊!”
“哼,朕沒功夫理會你這些縹緲的東西,北方戰事不利,幽州又有民變的徵兆,還有清明祭祀馬上要開始了,大堆事情等我處理。浪費我的時間!”皇帝一甩衣袖站起來,轉身欲走。
玉樓書立刻跑過去跪在皇帝面前,磕頭說道!“皇上國事繁忙,臣弟不敢叨擾,臣弟自請前往交州,爲皇上辦成此事!找不到此物永不還朝!”
玉禮看着他半響,心中又怎忍心讓他去那麼遠的地方?嘆了口氣:“行,交州你就不用去了,我會下旨給交州刺史姬禮。”
“謝皇上!”玉樓書欣喜莫名,連連磕頭。
“起來吧!”玉禮看着這個和他有幾分相像的弟弟,心中有些感慨,“朕雖然身登大寶,受萬民敬仰,卻是一副病體殘軀,時日無多!他雖無權勢,卻是身體康健,生龍活虎!真是世事難料!”
皇帝坐回凳子上,問道:“聽說你要在鶴山給自己修個王墓,可有此事?”
玉樓書說道:“臣弟大膽,未經皇上批准便私自動土,然修墓並非本意,而是欲將京城內的災民安置於鶴山,實是有兩點考慮:一者可統一看護,防止災民作亂京城;二者如在交州找到番薯,便可在鶴山先行實驗種植,等鶴山成功便可全國推廣種植。”
皇帝有些驚奇地看着他:“哦?你能想到這一點,朕很是開心!那你再說說,含嘉倉外的災民又當如何安置!”
“回皇上,臣弟先請皇上賜臣無罪,臣弟方敢稟報!”
“哼!“皇帝輕哼一聲:”行吧,你說!朕賜你無罪!”
“謝皇上!”玉樓書擦了擦額頭,說道:“回皇上,臣弟給賑災粥起了一個名字,叫“天豐粥”,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是皇上在賑災施粥,臣弟只是奉旨行事!”
“哦?哈哈哈……”皇帝愣了一下,突然大笑一聲:“你這是沒糧了,自己搞不妥了,要把朕和你綁一塊啊,小聰明。相較於番薯這等大事,這只是小聰明,不值一提!”
玉樓書見皇帝發笑,心中卻不知是好是壞,誠惶誠恐說道:“皇上,臣弟罪該萬死!”
皇帝笑道:“無妨,朕也不是小氣的人,更不會對你心生隔閡。朕一直沒有開倉放糧實是想知道你能做到什麼地步,到今日爲止,你的做的朕非常滿意!”
玉樓書聽了心中高興,忍不住道:“皇上,臣弟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哦?是何不情之請?”
“臣弟想請皇上以個人名譽爲災民捐一筆善款!”玉樓書說道!
“以個人名譽捐款?這倒是新鮮,給朕說說!”
玉樓書當即把司若教於他的第二策重新組織了語言向皇上說了出來,當然沒有全說,而是做了篩選。
皇帝拍手道:“好好好!這一計可比剛纔的高明,把整個京城權貴都給算進去了,朕準了。國家危難的時候也該他們出出血了!到時候,朕會命人在含嘉倉城內立一石碑,把所有捐贈者都刻在上面,讓後世敬仰!”
玉樓書擦了擦頭上的汗,皇上果然是讓他們出血呀!捐贈者會刻在石碑上,那不捐的人刻在哪裡?自然是刻在皇上的心裡。
就像當代的明星捐款,網上的捐款名單出來了,哪個明星沒捐或捐少了,微博下面全是一片罵聲,罵到你自閉!
皇帝見拐角處有侍從在探頭探腦,原來這一聊已經不止一炷香的時間了,早朝時間早就已經開始了,估計大殿內的大臣們已經等急了吧!
“行了,去洗漱一下,去看看母后吧,她挺想你的!”皇帝說道!
“皇上,臣弟最近一直在外面胡鬧,恐怕課業已經落下不少,臣弟想先去姬太傅那裡,等有空閒再來給母后請安!”
“嗯!君子好學,可也!去吧,好好幹,朕看好你!”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皇上,能不能把那手絹還給臣弟,臣弟再讓人給皇上描繪一幅。”
皇帝點頭,將手絹遞還給玉樓書。
“謝皇上,臣弟告退!”十六王爺很高興,撒了歡的跑了。
玉樓書可能並不知道皇上最後那句話代表着什麼,可如果被有心人聽到,那就是不得了了。
皇帝看着玉樓書離開,臉上的笑容收起,叫道:“曹玠,去查查十六王爺最近和誰在一起!”
知弟莫若兄,皇上可不相信這些主意是玉樓書想出來的。
“是!”有聲音答道!
曹休和曹玠雖同是公公,名字也就差一個字,然而他們並不是兄弟,而且他們倆負責的領域各不相同。曹玠負責的是皇帝手上那張最神秘的牌,名叫“龍影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