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突然的便心頭惴惴,身子壓的越發低了,總覺得這個人……似乎會壞了她的大事。
她小心的丟開花枝,看着那道身影,緩緩的,一步步的走近……她的呼吸也越發的輕微了,心跳沒來由的開始加快。
若是被發現,她其實有那麼一點把握,將這個人一擊斃命。
她其實並不喜歡喊打喊殺,但是面臨危險,她只有這樣做,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透過微顫的花枝,她能看到那人欣長的身形了,有墨色的發垂至襟前,燙金的衣襟映照着日光,耀人眼睛——他突然停了下來。
雲瑤的心跳一瞬像是要從喉嚨處跳了出來。
有風來,吹散落花如雨,雲瑤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她不敢動彈,神經一點點的緊繃,只能抓緊袖內的匕首……真要動手嗎?
難道她要再劫持一次人票?
花瓣簌簌而落,一柄摺扇壓下花枝,也是在那一刻,雲瑤陡然刺了出去——然後,那柄摺扇在她刺中之前,已然抵在她的眉心。
雲瑤身子僵住,倒並非是被那摺扇嚇得,而是……眼前的人,足夠驚豔。
因靠的近了些,她清晰的嗅到了一抹淡淡的薰香氣,在這滿目盛開的花樹間,迤邐華貴,似午夜夢迴時盛開的曼珠沙華,綿延極奢。
他淡淡擡睫,便讓她看清了眸,驚鴻掠影般的淡紫色,瀲灩着波光般的華夢,倒映着她的小臉——完全被驚呆的傻樣。
他隔着重重花影,眼睫緩緩一彎,世界倏然鋪陳桃色,她驟然間便像是飲了醉人的美酒,竟有些醉了。
“又見面了。”綿綿延延的四個字,懶懶不着力,卻又淺淺入人心。
又……
雲瑤驀地神色嚴肅,無怪她方纔察覺那香氣有些熟悉呢……難道眼前人,竟是她之前挾持的人票!?
念頭方起,身子卻動了,她向前猛地一撲,待對方未回過神時,便已然侵至他面前,準備一刀封喉。
他倒淡定,眼看匕首逼近喉嚨,竟一動不動。
雲瑤心想此人八成是被嚇傻了,這樣活生生的一條人命竟然要死於她的匕首之下,實在可憐。
可她有什麼辦法?
“實在對不起……”她心有愧疚,“我沒想到你運氣這麼差,居然會被我挾持兩次……我等會下手狠一些,爭取一擊斃命,不然萬一一刀下去你沒死,也挺受罪的。”
他擡睫一笑。
雲瑤不由打心眼裡佩服他,面臨生死,竟然能一笑置之,實在是……佩服。
說來這人倒是個好人,兩次皆是因她險些喪命,而且長得真挺好的,又總是笑,她居然要爲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去殘殺一個如此善良的人——太不是東西了!
“你要怪就怪那個錦王好了,若非是他,也不至於搞得燕王府人人皆知我逃走了,我也是沒有辦法……”
“唔~”他緩緩一笑,“我便是錦王。”